人生有数不清的思维误区。将语言与行动作为对立的范畴,便是其中之一。而事实上,语言和行动并不一定对立和排斥,有时甚至很难准确地将两者加以区分。语言是行动的先导和伴随物,行动是无声的语言,而且语言本身也是一种行动。
国人中有人对改革的理论不屑一顾,对改革的阐释和报道啧有烦言。他们认为,干就可以了,用不着去研究什么解释什么宣传什么。我想,这是对过去那种形式主义的学习宣传的逆反心理,它的产生是必然的。如果我们不加以改变,仍然一味地要求公民学这学那啃大厚本,要求公民人人成为饱学马列的专家,这种心理便会更加强烈,理论的传播将更加困难。
美味可以伤胃,但伤胃的并非美味本身,而是没有选准适合自己口味的美味,或者贪食而撑伤了胃。理论之于公众,也是如此。倘能有适合时代需要且在内容与数量上都可为群众接受的理论,公众排斥它就无异于因噎废食,而并非明智的选择。
伟人列宁说过,没有革命的理论,便没有革命的实践。他处在需要革命的年代,考虑的自然是革命问题。如果我们将他的话做逻辑移植,便可得出没有改革的理论便没有改革的实践的结论。提起十一届三中全会前后关于真理标准问题的讨论,国人不会陌生。倘没有这次牵动全国的思想解放运动,没有其后邓小平同志一系列关于改革开放的理论,很难设想会有农村、城市的改革以及今天使人心旌摇荡的进一步解放思想,加快改革开放的跨世纪的伟大进军。因此可以说,关于真理标准问题的讨论虽然属于言论范畴,但也确实是改革最初的也是最辉煌的行动。
近日把玩古书,读到骆宾王的《为徐敬业讨武曌檄》。此文“起写武氏之罪不容诛,次写起兵之事不可缓,末则示之以大义,动之以刑赏。雄文劲采,足以壮军声而作义勇”。这篇檄文本身,也可以视作是打着维护正统王权旗号的对王权的一次冲击,是一次在历史层面上刻下深刻痕迹的行动。
顺着这个思路,不难得出如下结论:《独立宣言》是资产阶级革命的行动,《共产党宣言》是社会主义革命的行动,《革命军》《猛回头》是近代中国资产阶级爱国主义的行动,安徽凤阳十几户农民为分田而签的生死文书是改革的行动,而且是共和国建国以来最壮烈的行动之一。
1992年初春,邓小平同志在南行时提出,要进一步解放思想,胆子要再大一些,步子要再快一些,加快改革,扩大开放,把经济建设搞上去。邓小平的谈话,便是新时期伟大进军的第一步。
厌倦了假话空话大话废话的人们,当此之时,不应当不分内容,一概地拒绝忠告,厌弃正确的理论了。要走好今后的路子,首先应当学习和掌握好邓小平的谈话精神,要在解放思想、转变观念、振奋精神上做好第一篇文章,从而写出实现小康,达到中等发达国家水平等一系列锦绣文章。没有解放思想这一步,就迈不好深化改革的下一步。
(载1992年7月15日《银川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