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恍若隔世。
我终于要离开这个,让我连呼吸都不顺畅的禁锢,回到属于我的故土。
可是,我发誓,西灵凤,我绝不会就让你这样轻易地离开我的生命,你欠我的,一定要还!
一定要还……
龙御云回国后两个月,北龙国国王龙啸天因病驾崩。
龙御云继位。
龙御云遣来的和亲特使,比我预料中,来的更早一些。
麟儿气的暴跳如雷,把龙御云所写的,要纳我为侧妃的书信撕得粉碎。
麟儿怒气冲冲的呵斥那名和亲特使,“回去告诉龙御云,要战便战,我绝不会将我的姐姐嫁入北龙国。”
北龙国的和亲特使,被麟儿冲天的怒气,惊得不知所措。
我安抚的拍了拍麟儿的后背,和颜悦色的对那名和亲特使说,“回去告诉你们的王,要想纳我为妃,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在他有生之年,绝不和大西国再生烽火,只要他在天下人面前立下这样的誓言,我便同意嫁给他。”
麟儿不满的出言阻止我。
我按住了他。
那名和亲特使惶急的退下去,甚至未敢休息片刻,便狼狈离去。
麟儿忧心忡忡的看着我,“姐姐,你真的要去做龙御云的侧妃吗?以你公主之尊,他只封你为妃,就是在明目张胆的羞辱你。你还没有嫁她,他便这样待你,你若真的嫁了他,他一定会变本加厉的折磨你。”
我拉了麟儿与我并肩坐下,怜爱的注视着他,“麟儿,你要记住,你和大西国就是姐姐最强大有力的后盾,如果我们大西国足够强大,我便是到北龙国做一名微不足道的宫女,也没人敢小觑我。可是如果我们大西国的国君是昏庸无能的,我们大西国的国力是日渐衰弱的,我便是去做北龙国的王后,也不会有人把我放在眼中。”
麟儿攥紧了我的手,眸中是难舍的依恋,“姐姐,我知道,自小到大,你决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可是你也一定要记住,如果你在北龙国过得不幸福,你一定要设法传回讯息,无论多么艰难,我都会不惜一切代价,想方设法把你救回大西国。”
我笃定龙御云会同意我的条件,因为我知道,那个骄傲的男人,绝对不会允许一个践踏了他两年自尊的女子,从此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而此时大西国的国力,已经可以与北龙国比肩,龙御云便是倾全国之力,十年八载也攻不进大西国的王宫,要想再见到我,最快捷有效的方式莫过于和亲。
果然,龙御云很快传下诏书,纳我为宁妃,在他有生之年与大西国和平相处,永不兴兵。
一个月后,我随北龙国的迎亲队伍,离开了大西国。
我因为心事重重,日夜辗转难眠,在途中得了严重的风寒,刚刚进入北龙国我便沉沉的昏睡过去。
醒来后,我已经躺在北龙国王宫的龙塌之上,俊美无俦的龙御云像一尊完美的神,站在我的塌前。
完美无瑕的面颊,宽厚的肩膀,高大的身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威严迫人的王者气息。
可是,一双俊眸,却是我从未见过的冷酷邪魅。
我猛然醒觉,我日夜思念的那个骄傲、飞扬的白衣少年,也许今生,已经一去不返了。
心中翻江倒海般难过。
见我醒来,龙御云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你是想先尝一尝东赵国的“十大酷刑”还是想先让我削去你的双足。”
我挣扎着从塌上坐起,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想喝杯水。”
龙御云邪魅的冷笑,把手伸向身后。
立刻有宫女把水递到他的手中,他又举到我的面前,我伸手欲接,他却猛的把一杯水狠狠地泼在我的头脸上。
他邪笑着把杯子甩手掷在地上,华美的水晶杯摔的粉碎,危险的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大殿。殿中的太监宫女,战战兢兢跪了一地。
他冷酷的摆摆手,那些太监宫女如释重负,大气也不敢出的全部退了出去。
他残暴的目光紧紧地锁着我,我清清楚楚的在他的目光里,看到了即将复仇的快意。
醒来时,龙御云已经穿好了衣服,冷酷的目光鄙夷的看着我,“西灵凤,是不是很痛?这,只是个开始!”
我把目光从龙御云冷酷的脸上移开。
早就料到北嫁的凶险,却没有料到是如此的不堪。
雕梁画栋的宫殿内,红烛摇曳。
芙蓉帐暖。
我的心却凉成一片……
我亲自把昏睡的西灵凤,抱进我的寝宫。
不知道为什么,我无法忍受任何人和她有亲密的接触,即使是那些太监宫女也不行。
她应该是我的。
不管我是爱她,或是恨她,她都应该永远在我的掌控之下。
她在我怀中沉沉睡着,是那样的纤细、柔弱、美好。
眉似新月,唇如点朱,黑发如缎,纤手如玉……
世上所有华美的语言叠加在一起,也不足以形容她倾国的美丽。
可是,就是这样看起来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纤弱女子,却暗藏了那样险恶的心机。
仿佛感觉到我的步伐所带来的颠簸,她在我怀中微微动了动,我顿时闻到一丝不沾尘俗的清雅幽香,让我不自觉的想起,秀水谷远离俗世的傲雪梅花。
想到秀水谷,心痛与暴怒瞬间袭来,把我不经意间流露的温柔逼迫的无影无踪。
发泄怒火般,把她扔在我的龙塌上,狠狠地瞪着她。
粗暴的动作,让她不安的动了动,微微蹙起黛眉,空灵的低喃,在她粉嫩的唇瓣逸出,“水……”
长长的眉毛颤动了几下,她缓缓地睁开了一双秋波剪水的明眸。
对上我冷酷的目光,开始时,她有些闪躲,片刻间,变为平静的迎视。
我胸中熊熊的怒火,燃烧的更加的炽烈。
可以这样平静的注视我,莫不是在狠狠的伤了我之后,还骄傲的以为自己仍是那个被我护在手心,捧在云端的女子?
我带着复仇的快意,高傲的问她,“你是想先尝一尝东赵国的“十大酷刑”还是想先让我削去你的双足?”
她挣扎着从塌上坐起,平静的说,“我想喝杯水。”
因为风寒的关系,她往日娇莺初啭般的声音略带了些沙哑,却因此变得更加慵懒撩人,我却想不起一丝的怜香惜玉,抬手把整杯水浇在她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