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男子挥挥手,执鞭男子停下手中的鞭,肃立在他身后,灰袍男子冷冷的开口,酷寒的声音让萧瑟的秋风又凉了几分,“我教训自己的下属,他自己都不吭声,干你何事?”
我顿时愣住,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反驳的话。
是啊,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这是做下属的宿命,我管得了这一时,还能管得了一世?
我摇头,苦笑着转身。
“站住!”灰袍男子一声冷喝,“我还等你要我好看呢,怎么,要走?”
我回头清冷一笑,“这世间,愚忠的人大有人在,如果我因为救了他,而得罪了你,他也未必承情,我又何必多事?”
大概是我淡然从容,毫不畏惧的神情惹怒了他,他冷酷的眸光中竟有怒意闪现,唇边掠过一丝残忍的笑意,“好大胆的奴婢,好大的口气!”
我厌恶的看了他一眼,转身,想快点离开。
猛地,伴着“咔嚓”一声骨头折断的声音,身后响起一声石破天惊的惨叫,我身子一僵,难以置信的回头。
跪地男子此刻躺在地上,唇齿剧颤,浑身痉挛,手腕耷拉在胸前,身体缩成了一团,不可抑制的迸出“啊”的惨叫声——灰袍男子竟然折断了他的手腕!
灰袍男子眸光残忍阴冷,“居然敢喝斥本将军,如果不是因为你是这大西国宫中的奴婢,我不便惩戒,这,就是你的下场!”
我的心剧烈颤抖了一下,因为我的出现,跪地男子受到了更残酷的惩罚。
这想法,让我心中涌动着尖利难忍的内疚与自责。
灰袍男子挑衅的看着我,用脚踢了踢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男子,“躺着干什么?装死吗?”
跪地男子用尽所有的力气,挣扎着爬起来,再次跪回地上,已经面无人色,气若游丝,断断续续的说:“属下……不敢!“灰袍男子讥嘲的看着我,又问:“你可有不服?”
跪地男子,强提着最后一口气,“属下……没有保护好王爷,连累王爷受伤,这是属下……罪有应得……属下不敢有丝毫怨恨!
我冷冷的盯着灰袍男子,这样阴狠的人,这样毒辣的手段,真是可恨。
我清冷的笑,“看来,你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好看!”话音未落,抬臂轻挥,粉色的轻纱袖,如翩然落花,随风扬起。
待衣袖翩翩回落在我身侧时,已有朦胧雾霭罩住灰袍男子。
灰袍男子以袖掩鼻,怒喝一声:“贱婢!居然用毒,拿命来!”
随着这声断喝,凌厉的右掌如排山倒海般向我袭来。
我不闪不不避,面色如常,口中清亮的数着,“一,二,倒……”
凌厉的手掌已经推到我的面前,阴凉的掌风将我的发丝,向后拂起,随着“倒”字出口,灰袍男子的手掌在我鼻尖处骤然止住,“啊”的惊叫一声,轰然倒地。
刚刚还残忍冷酷,目空一切的男人,此时摔倒在地上,丝毫不顾形象的在地上翻滚哀嚎,两只手在胸前背后用力的撕扯,顷刻间将身上的衣服扯得七零八落,口中“嗬嗬”的叫着,指甲把身上的皮肤,划出一道又一道长长的血痕。
执鞭男子冷如冰山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恐惧的表情,他扔掉皮鞭,拔出腰间佩剑,指向我的胸前,“快拿解药出来,不然定让你生不如死!”
我见灰袍男子已经痛到不行,口中“嗬嗬”的惨叫声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越来越弱,比刚才跪地男子的样子,还要狼狈,觉得对他的惩戒也足够了,便刚想取出解药,为他解毒。
还没等我动手,一抹赤色的身影,疾如闪电般奔到灰袍男子身前,抓起灰袍男子腰间的玉带,飞行数步,把灰袍男子扔入了莫耶湖,湖水立时洗落灰袍男子身上的毒粉,灰袍男子停止了抓心挠肝的哀嚎。
“聪明!”我口中赞了一声,话音还未落地,眼前一晃,我的面前已经站定了一个赤色锦袍的男子。
疾如流星的速度,快的令我咂舌。
执鞭男子走到赤衣男子面前,单膝跪地,恭敬的喊:“叩见十三王爷!”
“十三王爷?赵无忧?”我好奇的打量。
真不敢相信,这世间居然会有如此绝色的男子。
他身着一袭飘逸的赤色丝质锦袍,鼻梁高挺笔直,双唇线条完美,明眸如墨玉般黑亮,丰神俊朗,容姿盖世,浪荡不羁的气息随着身后飘飞的墨发在空气中四溢,翩翩佳公子般从容优雅,却掩不住与生俱来的倨傲尊贵的气质。
执鞭男子怒喝,“大胆贱婢,居然敢直呼王爷名讳,还不跪下赔罪!”
他真的是东赵国国君最小的儿子,第十三子,赵无忧。
闻,东赵国国君暴虐不仁,冷血嗜杀,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下手都可以毫不留情,却独独对这第十三子,青眼有加,予索予求,极尽宠爱之能事。
东赵国国君对赵无忧如此宠爱,这东赵国的王位终有一天会着落在他身上,诸子争夺帝位,是王宫之中屡见不鲜的事情。
可是,在东赵国,其他十二位王子,却没有一人敢打赵无忧的主意。
因为,他们都了解他们父王的脾性,动赵无忧者,必死!于是,谁也不敢妄动。
只是,他,东赵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十三王爷赵无忧,怎么会出现在北龙国的王宫之中?
我好奇的打量着赵无忧,这时,灰袍男子已经从莫耶湖中飞跃出来,怒吼着挥掌向我面门袭来。
“住手!”赵无忧淡淡的一声喝,灰袍男子的手掌再次在我面前停住,抱拳躬身,“参见王爷!”
赵无忧没有理他,墨玉的眸子闪着晶莹的流光,饶有兴致的打量我,“你刚刚在赵玄身上施的什么毒,这么厉害?”
我瞥了灰袍男子一眼,真想不到,他竟然是东赵国的护国大将军,赵玄,果然名不虚传——像传闻中一样的残忍冷血!
我收回目光,淡淡的说:“逍遥散。”
赵无忧侧目看身边的赵玄,他身上的灰色锦袍被自己撕成了一缕一缕,身上满布了长长的血色抓痕,浑身上下湿的像落汤鸡,兀自滴着水滴,把他脚下泅湿了一片。
赵无忧一副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表情,冲我点了点头,“逍遥散!好名字!果然好逍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