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贵在持久。”小江的话,不知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很诡异的冒出来。
而想着这句话时,身上的身同时也感觉到她的分心,停下来伸手将暖风被汗水浸湿的流海拨到旁边,然后托住她的后脑,喘着气问道:“今天怎么了?”
暖风眼神有些迷离,看着丁煜道:“我想,我可能怀孕了。”
丁煜看着胖子家的娃娃,伸手拨拨他的下巴,娃娃的口水就一滴滴的流下来,还“呵呵”的笑。
“别这样弄,又不是狗,”胖子抱过来,看着这段时间因为篮球学校的事情忙碌异常的丁煜,“今天怎么有空来?”
丁煜拿了个羊角面包在嘴里咬了一口,慢呑呑的说道:“暖风怀孕了。”
胖子一怔,即使拍手道:“好事啊,正好赶紧娶回家。”
“可我不想要孩子,”这句声音有些高,后面半句又低下来,“我怕我当不好爸爸。”他不怎么喜欢孩子,而且看他亲生父亲当爹当成这样,就有股压力压下来,让他拥着暖风时,想着她的肚子里的两人共有的孩子,便是一阵不安。
“这个由不得你,”看他的表情,胖子摇摇头道,“这孩子啊,说来就来了,往往就是在你没做好准备的时候,我那闺女不是在我还没毕业时就有了,我当时也郁闷的很,丁煜,想开些。”说着伸手拍拍丁煜的背。
丁煜又看看胖子怀中的娃娃,伸出手来,道:“让我抱抱看。”
娃娃就这么流了口水到了他的怀中。
以后他和暖风也会有这样一个宝宝,他想,会哭,会笑,会流口水,他有些厌恶的躲开娃娃流下的口水,然后会长大,可能会像他那样反判,当然,也会像暖风一样会有一堆男生追,似乎怎样都是个大问题。
“还是不要了吧,”他有些烦燥的抓抓头,把娃娃还给胖子,然后走到门口,“我去接暖风。”
路上有点堵,到暖风公司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
“暖风啊,在厕所吧,这几天好像都不舒服,”小江背着包准备走,看了眼丁煜,凑近他道,“是不是有了?”
丁煜瞪她一眼:“关你什么事?”
小江耸耸肩走了。
暖风出来时,眼有点红,显然是吐过了,丁煜看着有些心疼,拇指划过她的眼眶,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道:“怎么样?”
暖风笑着摇头:“没什么的。”
两人手牵着牵在路在走,穿过马路的时候,暖风说:“我把怀孕的事告诉妈妈了。”
丁煜一怔:“她说什么。”
“她只说,有了就快点结婚吧。”
丁煜停下来,看着她。
“其实我觉得有点早了,我还没做好准备,”暖风轻轻的拍着自己的肚子,“这几天我总在想,要是是个男孩子和你一样皮怎么办?如果是女孩,我千万不要给她太多压力,反正,想了一堆问题,丁煜,你会不会担心?”
她抬头看丁煜,丁煜眼睛晶亮,定定的,却似带着极淡的笑意。
“你笑什么?”所以她说。
他有笑吗?丁煜没有自觉,下意识的抚了下脸道:“不要紧,你这些担心由我为你承担一半,你别忘了,我们是两个人。”
暖风想了想,也笑:“对,还有你呢,还有我妈。”
本来想着不要的,却听到暖风说出一样的担忧时竟然释怀起来,对啊,还有暖风,孩子是两个人的,担忧是两个人的,快乐也是两个人的,这样想着,本来的不安竟就成了一种莫名的幸福,原来一起承担也是幸福的。
“我们去那边看婴儿用品,”他拉着暖风往一个方向去,想了想,又停下来,“不对,先去看婚纱。”
婚纱之路
这绝对是丁煜的第一次。
他很少穿西装,今天的这身是按着他的身形订做的,各个细节严丝合缝,帅到不行,他却有些鄙夷对着镜子扯了扯脖子里的那个领结。
是不是有点二?
宾客们都已经到了,丁煜好不容易肯出来招呼客人,免不了被几个篮球队的兄弟调侃,却听到几个看完新娘子化妆跑出来的女宾对他说:“这才像样嘛,平时吊儿郎当的,现在这样子成熟很多,才配得上我们暖风。”
他听完这些,竟然就没那么别扭了,坦然的微笑,是啊,他要做个配得上暖风的男人,陪他走完未来的人生,领结又算什么?
他这样想着,一旁的司仪过来跟他说仪式要正式开始了。
他忽然有些紧张,手足无措的在原地打转,被一旁的胖子拉着,走到婚纱之路的一头,道:“兄弟,稳住,在这里等着新娘就可以了。”
丁煜紧张的点头,被胖子拉着的手不肯松开反而握得更紧,旁边客人带来的小朋友吃着棒棒糖望着,问道:“叔叔,你们两个要结婚吗?”
胖子身上肥肉一抖,甩开丁煜,然后又一次在丁煜的肩上拍了拍,坚定的说道:“稳住。”
丁煜只有点头。
婚礼进行曲响起来时,丁煜抬头往婚纱之路的尽头看,暖风挽着母亲符蕾的手臂一步步的向他走来。
这样的仪式应该是父亲带着女儿,把她交到新郎的手中,那是男人与男人之间责任的交接,然而暖风没有父亲,只有符蕾又当爹又当妈的将她带大,符蕾就是父亲。
两个女人,一老一少,短短的婚纱之路上缓缓的走来,符蕾表情平表,暖风不时的侧头看看母亲,又远远的望向尽头的丁煜,神情亦是平静,似乎这一天是注定的,她走向他也是注定的,她从来就那么笃定,从未怀疑过。
所以丁煜哭了,新娘还未走到跟前就哭了,穿着订做的西装,戴着自认为很二的领结的男人忽然间哭的像个孩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哭,只是看着两个坚定的女人向他走来,他觉得他们一家从来没有分开过,曾经由符蕾一个人肩负的责任,现在由他来接手。
婚纱之路的尽头,符蕾停下来,郑重的把暖风的手交到丁煜的手中,只说了一句:“替我好好照顾暖风。”
“我会好好照顾你和暖风,就像以前你照顾我们一样,妈妈。”最后那声“妈妈”他叫得那么认真,这是第一次他叫符蕾“妈妈”,并不是她现在是他的岳母,而是那几年的养育之恩。
符蕾整个人震了一下,抬头看着丁煜,旁边的暖风忽然哭出来,靠在丁煜身上,符蕾这时眼眶也红起来,却别扭的转过头去,道:“快点举行仪式吧。”
彩色气球飞扬在天空时,丁煜给暖风互相帮对方戴上戒子,他依然哭得像个孩子,十年后的今天,他终于可以和暖风成眷属,那个被他深深恨着,又不知不觉爱上的女子终于成了他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