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他抬起眼,对上我来不及收回的惊讶眼神,自然地冲我点了点头,随即笑容加大。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在发现羊羊存在的同样,眉间似乎染出一丝不快,但很快便消失了。
那人放下咖啡杯,一招手叫来服务生,与其耳语了两句,就见那服务生向我们这边看了看,跟着便径直走了过来,礼貌地说道:“两位小姐你们下午好,那边的那位先生想请两位喝杯咖啡。”
“好啊!我最喜欢喝咖啡啦!”羊羊脱口而出。我囧,羊羊你考虑清楚啊,是谁一喝咖啡就失眠哪?
不过看在她这般饥渴的份上,我只好奉陪啦,一同朝对面走去。近距离再看,这家伙更是帅的出奇,对他的那股熟悉感也更加强烈了。
(4)
他请我们坐下,又点了不少点心和饮料。我坐在这个角度才发现,现场不少女客人都往这边瞧,无不挂出欣赏的眼神。也对,如此绝美的型男,要是我也会多看几眼。
将双手交叉在一起抵在那优美的下巴上,型男双眼含笑,直直地望向我,仿佛完全忘记了羊羊的存在。阳光从窗外散进,隐隐投射出他脸上的轮廓,就算几笔简单的勾勒,也足以让万物沉迷。
那是一张美丽的面孔,精致地刻画出五官。狭长的眼时常半眯,让人永远无法看到底,似乎藏有许多个秘密。唇上的线条清晰,两片唇瓣时常抿在一起,给人一种玩世不恭的感觉。
我注意到羊羊的呼吸彻底乱了!大口喘息除外,还眼巴巴地盯着人家,毫不避讳真是太勇猛了。
我垂下头揉了揉太阳穴。这种情况好熟悉呀,搞不好等下又要上演逼良为娼的戏码了。我正痛苦地回忆,羊羊已不动声色地凑到我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阿月,我喜欢他。”
看吧看吧,果然被我猜中了!每次都这样,只要是她李羊羊看上的型男就一定会下令让我去摆平。不过这一次比较特殊,因为羊羊直接说“喜欢他”,而非以往的“帮我追”。
莫不是这妞真上心啦?不管是什么情况,我都得友情出演坏蛋,顺便逼良为娼一把!
马上露胳膊挽袖子,我猛然站起身,一脚踏到椅子上,冲对面的型男勾勾手指,将身子向前倾一大下,颠来颠去又挂出小太妹该有的痞子相,将说烂了的台词重新搬出——
“帅哥,我姐妹看上你了,知趣的就乖乖答应,免受皮肉之苦。”
“咚!”一声闷响过后,我直接抱头泪流满面,好痛哇……
只见羊羊收回敲打我的头的拳头,重新整理仪表,冲对面应对不及的型男做起自我介绍来,笑容清澈又不失娇媚。“你好,我朋友太冒失啦,请别建议哦。对了,我叫李羊羊,请问你的名字是……”
“……”抗议!明明是你让我这么做的!
型男同学微微张开嘴,唇瓣不明显地颤动了一阵,最后还是没说什么,他冲羊羊淡淡地笑道:“你好,我是白天。”
“白天?现在是白天呀。”羊羊难得白痴一把。
我咧个汗,赶紧接过话,“羊羊,他的名字是叫白天啦!咦?白天?!”这名字怎么觉得好耳熟?
“大哥!哎,姐和姐夫也在哦,好巧呢。”正在这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没等我反应过来,声音的主人已经挤到了我和羊羊中间,坐好后就可爱地眨着眼。
“悠悠?”羊羊也被惊住了,不可思议地问,“你叫他啥?”
“大哥啊。他是我大哥白天,我之前说过的。”
是哦,他是说过,怪不得我觉得长得面熟,原来跟白夜是兄弟。啧啧,这白家的三个孩子怎么长的,都是俊男美女,太让人羡慕嫉妒恨了!
“大哥,二哥还在家里等你呢,说要带你见他女朋友。”
“哦?是谁?”我明明看到白天用眼睛瞟了我一下……
悠悠抱住我的胳膊往前一带,“就是我姐呀!”
“你是小夜的女朋友?”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很浅很淡,让我以为是幻觉。
“……是吧。”
“原来如此,好,很好。”他似乎显得有些失望,低下头用勺子搅起杯子里的咖啡,不再说半句话。
悠悠一手拉住我,一手拉住羊羊,在我们中间来回看,偶尔爆一些小八卦,无非就是白夜发现我上次偷跑有多气,可又因为我的一通电话温柔重现,说什么答应给彼此时间,不再整天腻在一起……或者每晚睡觉时,他都会抱着一枕头,说着“阿月晚安”才熄灯……再或者早上醒来就跑去悠悠房间,不停地问着“你姐会喜欢什么样子的打扮”,诸如此类……
悠悠描述得绘声绘色,听得羊羊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无意间看到白天的表情,有些阴暗,他一个人闷闷地喝着咖啡,只有在听到我说话的时候才会抬起眼。
他在乎我?他……为什么在乎一个素未蒙面的陌生人?会不会是我多心看错啦?
“对了!姐,姐夫,你们知道我大哥为啥要出国吗?”
“为啥?留学?”这是我唯一能找出的答案了。
白天一听,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轻轻摇头,笑容颇显无奈地接过话,“是养伤。”
“你受伤了哦!现在还疼吗?”羊羊紧张地问道。似乎是真的关心白天,这让我感到诧异。
他并未理会羊羊的关切,倒是饶有兴致地凑上前,答非所问道:“你怎么不问我是怎么受的伤?”
“怎么受伤的?”很好,羊羊帮我问了。
“被人踩的。”
“噗!”被人踩受伤然后出国疗养?怎么这么爆笑啊!哪个人才能把一个大男人踩倒,还必须出国疗养不可太潇洒了吧?
重新坐正身体,白夜握住杯子在手中摩擦,似是回忆地讲述:“那是在今年八月发生的事。说起来,你们可知‘龟心似贱’胡同?呵,以后少去为好,免得落得跟我一个下场——被飞檐走壁的某人踩到内伤。”
咔嚓!
我忽然听到电闪雷鸣,就在耳边轰隆作响,并且伴随着天空塌陷的声音,那样明显而非遥远。不是吧……
今年八月,我要到潘多拉报道,为节省时间决定走捷径——龟心似贱胡同,谁知在途中害得一倒霉孩子昏迷不醒。
——大、大哥!大哥你快醒醒啊!
——啊!快叫救护车!大哥他晕倒了!!
——哇大哥的脸变形了耶!不知道还能不能整回来!
——呜……大哥你别死啊,你要死了我们怎么办啊……大哥你动一下嘛!!
……
当时那群龙套是这样喊的没错吧?三个月了,我害得一型男出国疗养三个月,这等罪孽重不重姑且放下,重要的是羊羊要知道那事是我干的,她铁定会拆了我的!!!
不知不觉中,感觉眼前一道黑影乱晃,我抬眼一瞧,正是白夜迷人的脸孔。他什么时候来的又?
见我回过神,白夜企图赶走悠悠坐过来,发现没有可能,只好伸手将我从里面的座位抱了出来,自己坐在白天旁边,再让我坐在他腿上。
他身上染着一股从外面带来的寒气。外面一定很冷吧,我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摸他的脸,这一举动似乎令他很满足,随即将我抱得更紧。
“小夜,你的女朋友还真是有增无减。”白天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现在只有她一个。”白夜锁住我的眼睛,让我险些溺死在他深情的目光中。
“唯一的一个?”
“是。哥你是怎么了?”
“没什么,替你高兴而已。”
“是啦!兄长都会为自己的弟弟啊妹妹啊担心终身大事什么的。”始终插不上嘴的羊羊自找出路,还真是挂上话了,跟着凑近白天,“自从你家小夜遇到我家阿月,完全就变了哦!专情、认真、温柔、浪漫等等等,我觉得这是前世注定的!”
“前世注定的?”白天重复起这几个字,眼中笑意更浓,“或许吧,呵呵。”
“就是啦!所以他们两个人快点结婚吧结婚!”
“结婚!结婚!”悠悠也随之瞎起哄。
我敏感地觉察到了白天的异常。或许之前的判断是错误的,因为他确实又在看我,可大多数时候他都在隐秘地偷瞄羊羊,或是装作无意,或是用杯子遮挡视线。那样百般掩藏,似乎不想让任何人发现他在意羊羊,甚至是羊羊的一举一动,都会让他的表情出现微妙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