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洛神传说之觅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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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这里故事多

也不知从何时起,洛禾就当上了这司离别之神。

洛禾的死对头正是那一身红衣的月老,日日与月老相斗,反倒使她枯燥无味的神仙生活添了许多乐趣。天上的神仙都不喜洛禾的差事,但她却自得其乐,在她看来,世人皆逃不过爱别离、怨憎会,她分开诸多怨偶亦给了他们机会遇见更好的人,怎么会是坏事呢?

每日辰时,洛禾会到人间走一圈以行使职权。她最爱去的地方就是人间的青楼,青楼里故事多,背信弃义的人也多,实在是她干活的好地方。

“呦,这三儿姿色真不错,深得我心,我要助她一臂之力。”洛禾又在趴青楼的墙角了。她一边嘟囔着一边打开凡尘命簿,用手一招取得房间里男人的头发,命簿上随即出现了两个人的名字,洛禾大笔一挥,抹去了两人名字之间的红线,手还没抬起来便被人按住。

“快停下!洛禾,你怎么能这么做呢?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每日拆散这么多夫妻,会遭天谴的!”洛禾头也不用抬就知道来人是谁,月老这几句话,几百年来在她耳朵上磨出的茧子早把她耳朵堵得死死的。

“老头儿,你不要影响我办差,我洛禾本本分分做事,天谴就算落也不会落在我头上,反倒你啊,总是阻碍我,天谴应该落在你身上才对。”洛禾伶牙俐齿,月老斗嘴斗不过她只好伸手来抢洛禾的凡尘命簿。

洛禾眼疾手快,单手合上凡尘命簿飞身到房梁上,对着月老怒道:“你这老头,倚老卖老还不够,如今居然想抢我的凡尘命簿,要是弄坏了天帝怪罪下来,我可承担不起。”同时她心里有些纳闷,月老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虽然由于他们俩的差事不免要冲突,但他从未动手抢过她的凡尘命簿,最多是在她耳边一直唠叨烦她。

“你个小娃娃懂什么,不管你想拆散别的什么人都由着你来,今天这一对,不能拆……咳咳,快把凡尘命簿拿来,我要把他们的姻缘重新连上。”月老的话说得急切,气一下子没跟上咳嗽起来。

“为什么这对不能拆?你看看这男人,明显不是个好东西,日上三竿了都不回家,我偏要拆了他和他娘子,省的那个女人日日以泪洗面。”洛禾的脾气也上来了,这一对人,今日她还非拆不可了。

“你……你这丫头怎么说不听呢?你真是要气死我。”月老气得拿着他的拐杖指着洛禾就要打,洛禾自然不会让他得逞,一转身出了青楼,念着飞行诀去另一个镇子了。

月老留在原地,拍着胸脯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皱起的眉头似一座小山,满脸忧虑之色。他和洛禾共同掌管世人的姻缘,他牵在一起的人要是洛禾不放过,纵使他重新连上两人的姻缘也无济于事。

有聚就有散,相逢之时便注定了离别之刻,此为天命。今日月老阻止洛禾,不是他想要逆天改命,而是神树守护者前几日给他传信说洛禾因此事要遭一劫难,拜托他定要帮洛禾避过此劫。可洛禾性子倔,想要她改变主意哪有那么容易。

月老理理胡须,忙也念个诀试图追上洛禾。

房间里,床上的男人适才睡醒,他半眯着眼睛,浓眉下双眸尽显犀利,狠辣的目光被长长的睫毛遮掩住。他掐着身边女伴的下巴,邪魅一笑:“昨晚你表现不错,赏。”

不周仙山上有一棵神树,相传天地初开神树即开始生长,此后天地不灭,神树不倒。神树生长在山顶极寒之地,它能预示神仙的命运和祸福,每一位神仙的命格在神树上都有一片叶子与其对应。象征神仙命格的叶子枯萎、变色、凋零、残缺……种种迹象,预兆着神仙的顺逆生死。

神树生长地是天界的禁地,连天帝也不能擅自出入,唯有神树守护者可以在禁地停留,日夜守着神树,以防有人靠近。守护神树的仙人称作梣卫,怕他们另有所图,历代梣卫上任前都会被夺去五感,并且通过契约锁在树下,终日不得休息,无法离开。

“鸿臣,一千年了,你后悔吗?”

“父神,鸿臣无悔。”

神树下,天帝正与神树守护者通过神识交流。树下的白衣男子端坐在地,眉目清秀,但双目无神,面色苍白,给人一种久病缠身之感。

“千年之期已到,你是回归司水神君之位还是继续留在这里,你选吧。”

“我若回去,洛禾怎么办?”鸿臣语气虽平淡,但其中坚毅不难觉察。

“你为了她,连命都不顾的吗?”天帝恼怒道。他这个儿子,千年之前为了留住洛禾的魂魄,居然以命换命,把自己的神格渡给了洛禾,洛禾飞升成神,他却不得不选择做梣卫才能保命。五感尽失,一千年来只可在神树的树荫下活动,无眠无休,这日子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不可能好过。

鸿臣不再说话,天帝摇摇头,一甩袖子从禁地离开。

月老终是没能追上洛禾,回到天界后,月老不死心,去洛禾的神宫找她。洛禾在宫里远远地看见月老的身影,冲他喊道:“你这老头,怎么,送上门来讨打吗?”

月老不理会洛禾的挑衅,说道:“把凡尘命簿给我,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的红线,老夫给你一团。”

洛禾一转眼珠,笑道:“成交。”

月老一伸手,一团红线便出现在他手上,他把红线递给洛禾道:“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洛禾也不含糊,变出自己的凡尘命簿拿给月老,同时抢过那团红线。

月老拿起命簿翻了翻,顿时瞪大双眼,道:“你已经……呈给司命神君了?”凡尘命簿上明晃晃的司命符刺痛了月老的眼睛,他半晌说不出来话。最后叹道:“都是天命,天命!”他不愿在洛禾处多做停留,转身欲走。

赶在月老的脚步迈出房门前,洛禾冲他摇摇手中的红线,说:“已经送出去的东西就不能往回要了哦。”看着月老离去的背影,洛禾渐渐收起笑容,沉默了,月老为何如此执着于今天这对夫妻呢?甚至交出了他最宝贝的红线。

洛禾翻开凡尘命簿,今日新添的记录上,并排写着的第一对名字是:琼野、陆雨茗。

她用手指点着两个人的名字,反复小声嘟囔:“琼野,琼野,陆雨茗,怎么就不能拆了嘛,皇帝的姻缘本仙都能破,两个普通人罢了,月老干嘛这么紧张。”

天界禁地,一只青鸟飞过,落在鸿臣肩上。青鸟停了一会儿便飞走了,鸿臣仍端坐在那里,但仔细观察会发现,鸿臣的脸色更白了,如果说之前只是病态的苍白,现在就是绝望心死之人的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