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清俊的脸上挂着冷淡的微笑,神色凉薄嘲讽。
“我拭目以待,芊芊。”岳卓尔说,头微微一侧,几乎碰到她的耳朵,薄唇张合之间,若有似无的红酒涩香扑鼻而来。
隐隐约约,丝丝缕缕,悄悄唤醒她心底沉睡许久的噩梦。
扶芊芊倒退一步,极力克制住突如其来的恶心,沉静地望着他,良久才浅浅笑,“那再会。”
再会。
再也不要相会。
她一入电梯,身体软软靠在墙上,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脑海里有无数个声音再说:
“强行收购群岳!让他们知道你再不是没有还击之力的扶芊芊。”
“不行,强行收购代价太大,而且不能将对方连根拔起。”
“难道一直退让?难道让人都欺上头顶?”
“再等等,小不忍则乱大谋。”
“忍忍忍,到底还要多久?”
“六年都过来了,千万冷静,芊芊。”
“千万冷静,芊芊,”她自言自语,唇上咬出点点殷红,手背在额头虚擦一把,站直身体。
晚上最后聚餐,K歌,闹到将近12点才回各自房间。
“果果,我有点累,先去洗澡了哦。”扶芊芊一边跟沈疏果说,一边换上拖鞋往浴室走。
“去吧。”沈疏果笑嘻嘻道,“你今晚状态不佳,某人很担心。”
“什么?”浴室里传出模糊的问话。
“没什么,萧哥要跟我换房,我答应了。”沈疏果小声笑,声音越来越低,低到芊芊听不清楚没再发问,才哼着歌收拾东西,推门离去。
芊芊洗完澡刚撩起浴帘,立即石化了。
视线所及,有条矫健的背影正弯着腰扯被子铺床,听见响动,转身,抬头,唤:“好了?芊芊。”
声音不是一般的温柔,面部表情可疑的祥和。
“你怎么在这儿?”扶芊芊警惕问,弯腰从行李箱中拿了件衬衣披在薄薄的吊带睡裙上。
“我跟沈疏果换房了。”萧秉看到扶芊芊的动作,粗眉挑了一下,慢吞吞说。
芊芊镇定地指指套房里间,说:“沈疏果睡里间。”
“哦。”萧秉应声,瞥她一眼,说:“我去洗澡。”
“等一下。”芊芊走到浴室,过了会儿,拿个塑料袋出来,塞进行李箱,脸色坦然说,“我先睡了,晚安。”
萧秉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动作,好一会儿,说:“晚安,芊芊。”迟疑下,又补充道:“我精神还好,要是你睡不着,我们可以聊聊,你今晚不大对劲。”
他的眼神很坦荡,里面明明白白写着关心和探究。扶芊芊愣了愣,勉强扯个笑容:“我没事,早点睡吧。”
熄了灯,将被子拉到头顶蒙住,黑暗里,她睁大眼,迟迟不敢闭上。
那香味很涩,入口却又滑腻无比,酸酸的,凉凉的,顺着喉咙滑下。他说,“八二年的拉菲,不喜欢?”
她红着脸,腼腆道:“不是,今天不能喝。”
确实不能喝,因为她月事来了,只得小小抿一口。
他又说,“对不起。”沉重的身体压在她身上
她喘不过气,很害怕,怕的要死,可心里还有一丝壮士断腕的惨烈,总想:要是做成真的夫妻,他就不会走了,会对她和翩阳更好,会和蔼可亲地教导他们,会
她开始是放弃了挣扎的,后来不知怎地想到兰箐,想到他曾说过“我喜欢小箐好多年了”才惊觉错了,可欲逃已晚。
所以说,是她贱,是她活该,是她先鬼迷心窍。
“亲疏有别,芊芊,如果注定负人,我决定负你。”
扶芊芊将手背反搭在额头,遮掩住黑亮的眸子,安安静静地等待噩梦般的过去慢慢从眼前走过,一遍遍重复走过。
轻微的脚步声从远及近传来。
她一动不动,仿佛睡着。
被子轻轻下移,露出手背遮掩的半张脸。
萧秉仔细将被子掖了掖,又将她搭在额头的手放下来塞进被子,坐了会儿,长叹口气,悠悠说,“睡不着就别装了,我不好骗。”
“扶芊芊,你再给老子装,我就先这样那样你,再那样这样你了!”
“什么这样那样的?”芊芊睁开眼。
“嘿嘿”萧秉干笑两声,目不转睛看着她,笑眯眯说,“给亲一下,就告诉你。”
“幼稚。”她瞥他一眼,将脸转向旁边。
“还不如夸我下流!”萧秉小声嘀咕。
芊芊扯扯嘴角,这次没有捧场地笑出来。萧秉沉默地坐了会儿,去里屋睡觉了。
半夜忽然起风,一丝凉气从阳台未曾关严实的窗子潜入,萧秉浅眠,起来关窗,想到芊芊晚上盖得被子较薄,就拿条毯子走出去。
外间的床头灯没关,发出暗黄色的光芒。
柔和的光晕里,扶芊芊睡的很不安稳,细眉紧紧拧在一起,嘴里似乎还说着什么,萧秉一个箭步跃过去,轻拍她,“芊芊,醒醒。”
“嗯。”扶芊芊迷迷糊糊睁开眼。“萧秉,你没睡?怎么了?”
酡红的脸色,迷离的眸子,软糯的声音,仿佛醉人的酒,勾得他蠢蠢欲动,萧秉俯身吮住她的唇,含糊说,“你在做恶梦。没事,我在这儿陪你,睡吧,芊芊。”
萧秉一向主动,在跟芊芊相处时,只要发乎情没被拒绝,他就不会止乎礼,这晚也是,亲着亲着就斜压了上去。
为了幸福时光能够长点,他的步骤通常是先封唇、再钳手,如果是躺在沙发和床上的话,还要加上压腿,待意乱情迷几分钟后,约莫着芊芊要恼羞成怒,放松几秒钟给她推拒,他再做君子状乖乖离开。十分之辛苦,可摊上这姑娘,也只有拼命忍了!
萧秉照老习惯压了亲了摸了,也不知是夜晚滋生罪恶还是其它什么原因,他趁着亲的激动,脱了睡衣钻入被中紧紧搂住软玉温香的身子,哑着声音说,“芊芊,我想要你,再忍就废了。”
怀里的人动了动,没大肆挣扎,也没说什么,只是沉默。
“芊芊”他唤着,半是试探半是坚定地从背后咬她肩膀,“不要怕,我会对你好。”
空气里很安静,仔细点,似乎还能听到窗外的呼啸风声。
压抑而急促的喘息中,他将她身体板正,伏了上去。
她瑟缩一下,睁开眼,幽黑的眸子中满是清冷,只一瞬,便垂下细长的睫毛,轻轻柔柔说,“关灯。”
“好。”他晕晕沉沉应着,伸手关了床头灯,快速扎进被里慢慢朝下滑去。
酥麻火热的感觉席卷全身,可胸口忽然阵阵紧缩,恶心,泛呕她攥着拳头,浑身发抖,真想死在这刻。
“别怕。”
“我也是第一次,芊芊。”浑厚的轻笑声从被子里传来,“我们有一夜的时间研究。”他也微颤,温柔而坚定地攻城略池、直捣黄龙。
急促的喘息越来越重。
她咬住唇,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努力忽视心口泛起的疼痛和厌恶感。
第一次?呵呵
她侧过脸,眼角悄悄滑落透明的水珠。
萧秉保持傻笑状态已经很久了。
芊芊去洗浴,他殷勤跟去,被赶了出来,于是披着被子,盘腿坐在床上开始晕乎乎的笑。
微笑,朗笑,傻笑。
也不管是否半夜三更,抓起手机开始电话。
“楼宇,哥以前让你代买的股票嗯嗯,过些日子转卖给我。”
“小陆,你不是认识个国外很出名的婚纱设计师?介绍给我。”
“老大,婚嫁可以休多少天?”
“翩阳,睡没?啊睡了,那好好睡,呃,没事,我就是想跟你说,以后你就是我亲弟弟,比萧禾还亲,哈哈”
一道深色浴帘之隔,她沉默抱膝坐着。
很想爱,可终究爱无能。
很想珍惜,可心口有个大洞。
所以
萧秉,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