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1)
十一月九日,曾被媒体戏称“遭遇报应”的车祸肇事者兼受害人——兰箐小姐离开病房,得以回家疗养。
十一月十三日,记者发现,岳卓尔出入兰箐所住的小公寓,神情担忧。
十一月二十五日,TG项目最终评标,花落群岳。
三十一日,在群岳股价再创新高之际,第一股东岳不群因经济因素,召开临时股东大会,欲转让股票。
经过连续三日不间断会议,其持有的股票被各大小股东瓜分殆尽,最终,兰箐以百分之三十七的微弱优势领先于扶芊芊。
芊芊坐在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厅中,面上含笑,高举香槟跟座位对面的岳不群碰杯。
“芊芊,我可是献出最大的诚意和歉意了,你资金不足,拼不过那位老婶,可别怪我没给你机会。”岳不群笑吟吟说,言语里一派风光霁月的诚挚。
扶芊芊心里冷嗤,暗道毒舌男逃得快,脸上却分毫不显,挑眉道:“我看起来是吃三鹿奶粉、苏丹红长大的?”
岳不群噗地笑了,用湿毛巾擦擦嘴,他正色道:“那好吧,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最近有意无意扯风岳后腿的人是你,芊芊,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大概猜到你想做的事,并且保证只旁观不插手,你可以抽回这部分精力,专心复仇。”
“复仇什么?你以为我是哈姆雷特?”扶芊芊很淑女的微笑,“只是拿回自己的东西,谁做路障都KO掉而已。”
笑的还真神圣!漂亮的脸蛋上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濯濯,粉嫩的红唇如新吐苞的玫瑰,丝绒细软润泽。
岳不群轻轻一怔,眯起眼,忽然倾身,凑到她耳边道:“有个一劳永逸的办法,芊芊。”
“什么?”
“嫁给我,我帮你摆平。”他笑吟吟建议道。
芊芊愣一下,正要反驳,视线蓦地顿住,落在刚进旋转门的一对男女身上。
半年不见的萧秉和个不认识的女生。
几乎是刹那,她看到萧秉朝这边望过来,然后脚步一转,大踏步走过来,走过来
扶芊芊下意识的站起身,谁料他目不斜视从她身边走过,到后面位置坐下,一阵香风扑过,有条鹅黄的身影也跟了过去。
她定定神,笑着对岳不群说,“失陪下。”拿起手包,转身朝洗手间走去。
身后似乎听得到隐隐约约的声音。“萧哥,我爸让你明天去我家一趟,对了,你上次给的冬虫夏草极好,我这段时间身体好多了”
浅浅的酸涩涌上来。
她快走几步,仿佛身后有人追赶。
用冷水冰脸,湿纸巾拭过,重新上了淡妆,才神采奕奕出去,重又坐回岳不群对面,打算寒暄两句便离开,偏岳不群提些不着边的话。
“芊芊,我刚才说要娶你不是玩笑,你好好考虑考虑。”
砰——
身后的有人将杯子重重放下。
“你可以打听打听,我绝对洁身自爱,既没桃色绯闻也没女友,不喝酒不抽烟不赌博也不去酒吧玩一夜情,唯一爱好就是赚钱”
扶芊芊目瞪口呆,不知道说什么好,思索半天,打算等岳不群的喋喋不休告一段落后说句“多谢抬爱”,才想好,“多谢”两个字还没说完,头顶被黑影笼罩,接着,椅子被蛮力拉开,她都还没弄清发生什么,腰上一紧,身体被人甩到肩上抗起大步奔出去。
大约所有人都震惊了,大堂上鸦雀无声。
在出门之际,她隐约听到岳不群说,“得了急病,我得赶快过去,请尽快将账单给我。”
众:
扶芊芊又羞又怒,由于趴在萧秉肩膀,被晃的头晕眼花,她发出的声音都破碎凌乱:“放手,我自己走”
话出口,芊芊恨不得咬死自己,嘤嘤咛咛的像没吃饱,又不是撒娇,她明明是要撒泼的。
好在萧秉听话,她话音一落,就被塞到车后座中,随车子疾驰而摇摆。
挣扎着坐直身体,芊芊冷着脸,萧秉也不说话,一路沉默。
很快到了芊芊家门前的小道,萧秉解开车门锁,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看着前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芊芊钻出去用力关车门,只听“碰”地一声,萧秉抬眼,从观后镜中偷看,见一身粉绿套装的少女气呼呼冲来。
盛怒的容颜如清晨盛开的花朵,绮艳娇嫩。萧秉不知怎地满心欢喜,而后又想到什么,眼神暗沉,鼻子酸涩,喉咙像被堵住了东西,说不出话来。
“萧秉,你给我出来。”芊芊打开车门,居高临下虚揪着他衣领往外拉。
萧秉十分配合钻出来,高大的身影很快笼罩住她。
“什么事?”他淡淡问,神情随意无辜。
什么事?他还有脸这般理直气壮反问!芊芊气不打一处来,“你刚才做了什么,还问我什么事?”
“哦,送你回家。”萧秉仍然轻描淡写。
芊芊气乐了,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用扛麻袋的方式弄走,不说她现在红透天海市的知名度,就算默默无闻也会因此一炮走红,错了,是以糗走红。
想到这儿,她再次摆出怒目观音的造型,瞪视萧秉,可看着看着,心却忽然一痛。
他看来过的不是很好,瘦了不少,那张粗犷的俊脸总是无赖的、充满阳光的,可这会儿却紧锁着眉头,望向别处。
芊芊恍惚一下,伸手抚上去。
他转过头,深深看着她,嘴唇动动,却没说话。
她猛地收回手,像受了惊吓般,镇定的面具破裂,眼里装满惊慌失措。
他见状,眉头皱的更紧,没好气说,“脸上没传染源,我天天洗的。”
芊芊噗嗤笑了,“啊,一时恍惚,不由自主,您别介意。”
“我介意。”萧秉勾勾唇,眼里没有笑。
曾经俩个人做过最亲密的事情,可现在,却要为偶然的情不自禁道歉。他冷嗤,肺里冰冷一片,呼吸很疼,只觉得心脏都被冻坏了。
没良心的扶芊芊。
他恨恨想。
没良心的扶芊芊,有事从来都瞒着他,被人欺负了也不说。没良心的扶芊芊,就知道赶走他,就会气他!
他猛地捉住她的腰,头一低,不由分说吻上去,愤怒、凶猛、报复式地啃咬,舌头抵开唇瓣,探进去用力吸允,如狂风过境,恨不得席卷一切。
她的一切。
芊芊微微一僵,怯怯迎合。
萧秉仿佛得到鼓励,大手从腰际划到臀部,揉搓着用力朝自己身上按紧。脑子里很沉沉的,什么都不想,只觉得这般快活的时间过去一秒便是一秒,得要珍惜,用心感受。
她微眯着眸子,迷离的眼中有害羞、欢喜、紧张。
他太急切,仿佛跟时间赛跑,仿佛已是世界最后一秒,紧紧拥着她,胡乱的亲,胡乱的摸,没有章法,乱七八糟,只有本能,修长强健的四肢紧紧缠着她,压在车门上,又滚到车内,跪在她双腿之间,双手由后抓向前面的两团柔软,颤抖着摸,喘着粗气亲,一路朝下,恨不得即刻揉碎了她、吃了她。
抚摸和亲吻越发用力,她忍不住低低呻吟一声,很轻,说不出是欢愉还是痛苦。
他如遭雷击,瞬间僵硬了身体,猛地打开车门,踉踉跄跄朝外窜去,眨眼不见。
芊芊抖抖索索坐起来,慢慢扣起扣子,将裙子抚平,扯了下嘴角,强自笑下,眉还未弯起,眼泪就扑簌簌滑落。
晚了,他等不到她病好。
她难堪地咬住唇。
太晚了,这次,他没在原地等她。
萧秉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这片别墅区,由一条主干道和无数条通往各个别墅的小道组成,每条小道大致相同,只能从转入小道时的门牌号来确认位置,他躲进路边的绿化林,当呼吸渐渐平静,猛地将头磕向石板,咬牙切齿骂:萧秉,你这头禽兽。
你这个人渣!!
你还要怎么逼她!
他坐在地上,靠着石凳,茫然看着蓝天,头昏沉沉的晕,心一抽一抽的疼。
二月十三日,初八,年还未过完。
兰箐手拿对讲机如无头苍蝇般在二十平米的办公室中来回乱转。
“怎么回事?往年审计都没问题,现在来说我们偷税?”
麦克风里传来疲惫而年轻的声音:“兰总,国家税务条例不少地方是擦边球,你缴也行,不缴也说得过去,只要上头有人,往年审计是我们合作的公司,这次是市里重点审查各大企业偷税漏税情况,特别指定的几家,抽签决定,我司被分配给一家做事一丝不苟又油盐不进的审计公司。”
“找人去活动活动,总之这份审计报表要跟我看到的财务报表一致!”兰箐气急败坏地摔了电话,发觉车祸撞到的头开始发昏。
她晃了晃,赶紧扶住墙,慢慢滑到地上,抱膝,抬眼望着落地窗外的明媚的太阳,勾唇嘲讽一笑。
仿佛从第一次她假意被车撞住到扶家,这车祸就跟她缘分起来了,一次两次,每每算来,都跟扶芊芊有点关系。
“扶芊芊”她恶狠狠地自言自语。“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次审计是你搞的鬼,就算倾家荡产也休想我将扶氏还给你,这是你们欠我的!是扶开先设计我的!”
金色的光线从半开的窗帘中瞧瞧潜入,照亮了女人因愤恨而狰狞的面容。
二月底,有股民质问群岳为何迟迟不肯公布上年第四季度财务报表,一时猜测精彩纷呈,群岳股价有下滑趋势。
三月上旬,群岳上年度审计报告出台,出乎众人意料,这份报表并未显示其有偷税漏税情况,而是指出上年度群岳所公布的财务报表虚报盘盈,借此抬高股价。
然后,就有人绘声绘色看到“兰箐被警车接走调查”。
有业内人分析道:“亏损是一定的,盘盈才反常呢!前几年看着好不过是二少坐镇,风岳往里注资。”
“对,今年兰箐为打压扶芊芊,抢生意,连续接手几个亏空项目,再多钱也经不住这么败!”
哗然舆论中,群岳一向稳定的股价开始不稳,忽高忽低,像是有人竭力稳盘,但终双拳难敌四手,力有不足。
“兰小姐,听说群岳新季度的周转资金不到位,银行因贵司信誉问题拒绝放贷?”
兰箐刚走到停车坪,呼啦啦几个人将她围住。
“兰小姐,群岳股价浮动厉害,是否跟前段时间所传贵司财务报表虚假有关?”
“兰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