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瑶清澈的瞳眸中隐闪过几丝怒气,再次扬手重重煽了她一个耳光,“你再说一遍试试。”
“老爷。”柳朱红一副委屈的模样,不敢在叫,害怕她在动手。
坐在地上的两姐妹狼狈起身,散发着浑身的怒气,卷起袖子准备跟她硬拼。
见状,紫瑶凛然站到她们面前,赫然放话,“顶撞本郡主的后果,你们知道的!退下!”
她们被她的气势所吓到,手脚不受控制地退后了几步,人家身份高贵,不比以前懦弱的三小姐,深知她发飙时的厉害,连她们的父亲都拿她没辙。只好隐忍着全身的气,不能在她面前爆发。
紫瑶泉眸微眯,冷扫了她们全家一眼,最后停留在柳朱红身上,“你口口声声说我娘害你掉了孩子?真的确有此事?”直觉告诉她里面一定大有文章,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子,怎么可能会害人?
她那清水般的眼睛锐利清明,仿佛要将她看透彻一般。柳朱红心虚地躲过了她的注视,吞吞吐吐道:“当然。难不成还有假。”
“那你为何如此慌张?还是说你从中作梗,设计陷害,目的是为了除掉我娘,好坐稳宰相夫人的正位?你根本没有怀孕对不对!”紫瑶步步紧逼,层层推理。她的惊慌早已暴露了她的行迹。看来十几年前的事实真相也快解开了。
“我。你胡说。”柳朱红嘴角发颤,极力否认。不敢置信眼前的丫头,居然全部给她说对了。但知道此事的只有服侍她十几的贴身侍婢和大夫才知道,他们守口如瓶,应该不会出卖她才对。
若浩天一愣,发现了她的不自然,连傻子都知道她有问题,如果正如紫瑶所说的,不就误会了那个贤惠的女子吗?想到这,他的眼眶微微泛红,也许他一开始就做错了。
紫瑶皱紧了眉头,倏然靠近了她,方才只不过稍微试探她一下,她的反应之大,让她更加确定她的推测,“被我说对了吧?这一切都是你的诡计,才会让娘含冤而死!”
“不是。我没有!”柳朱红猛然摇着头,深怕自己的奸计败露。
若浩天紧紧地攥住了柳朱红的手臂,眸光霎时变得冰冷严厉,“夫人,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做!”
“老爷。你千万别听信她的话,我没有做。你要相信我!”柳朱红心急反驳。
“我要一句真话!”若浩天咬字切语道,非要刨根问底,了解事情的真相。
若氏姐妹见父母大起争执,连忙过来劝解,“爹。你别这样,娘是无辜的!”
柳朱红面色宛若白纸,一时间接受不了丈夫的变脸,慌乱哭出声来。“老爷,你误会我了。”
“若宰相,本郡主倒有个提议,你大可问问贴身服侍她的侍婢,调查为她诊断的那些大夫,就一目了然了!”紫瑶略带讥讽的眸光扫向了柳朱红,刻意提醒,“如果你问不出来,就交由本郡主亲自审问!”
此言一出,柳朱红全身瘫软无力,倒坐在地上,她明白她的能力,碍于她的威严,人人都会妥协。女婿完了,她也快完了。
“为什么你会知道。谁告诉你的。为何要和我作对。”柳朱红指着她怒道,她光彩赢了正方,却败给了她的女儿。
“我猜的!”紫瑶坦然冷笑。
“哈哈哈。我不信,那你猜不猜得到,你娘是怎么死的?”柳朱红受不了打击,大笑出声。
若浩天闻言,心顿一惊,用力扣紧了她的手臂,双眼冒火,“你给我说清楚。”
柳朱红索性豁了出去,狠狠迸语:“她是被我下毒害死的!你想不到吧。哈哈。”
紫瑶眸色紧敛,一丝冷凝忽闪而过。“你无药可救了。”
堂内又哭又闹,上演家庭闹剧,让堂外的百姓看得一阵莫名。
快马奔驰,精兵无数,朝着冗长的大街跑了过来。马上的俊雅男子紧紧地攥着缰绳,驱马跑在前头……
原本繁荣热闹的的长街,早已变得狼藉一片,仿佛经历过激烈打斗般,百姓正在收拾自己的摊位。见精兵匆忙而过,四周纷声不断,都不解发生何事?需动用到这么多人……
“这条街为何这么乱?难不成发生了什么事?”云冷月诧然问道。
极小吵杂的议论声,传入了落可南的耳中,模模糊糊听出了一些。他转首看向旁边的云冷月,道:“八成是老姐搞出来的!”
云冷月幽深的眸子淡敛,心里焦虑不安,夭唇轻启:“瑶儿……”
早上两人还在一起,结果不知怎的却离奇失踪,皇宫翻了好几遍,都没有一个人影,直到调查宫门才知道,她被云莫枫带出了宫。
他的女人不可能轻易跟他出去,除非他用了什么卑鄙手段把她掳出去了。定是如此,倘若他对她做了什么不轨的事情,就算是他的皇兄,他也不放过他!
纵使她已经跑出了王府,只要没见到她平安之时,他一刻也放不下心来,“不行,我要快点找到她!”
大队人马分成几队往城北的各个方向搜索,而他们继续向前奔驰。
顿时间,不远处的地方有一只白色的小东西,被一群小孩逗弄玩耍。
“是那只肥狗!”落可南攥紧了缰绳快速奔向前方,那只狗长相怪异,与众不同,仅仅是一眼眼便认了出来,既然它在此地,那么紫瑶就在附近。
“吁!”落可南迅速翻身下马,迈着疾步走向那群小孩。
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他便一把揪起了它的脖子,双眸微微眯起,戏了谑地打量小东西,“喂!蠢狗,跑到大街上,不怕被人剁成狗肉吃啊!”
本是挣扎的小东西,待看清眼前的来人,竟乖乖地安静下来,圆溜溜的眼睛蓦然一亮,楚楚可怜的瞅着他,小唤出声:“旺……”
落可南将它揪到眼前,对狗盘问:“我老姐在哪里!”
似听懂他的话般,它开始对着府尹门口乱叫,落可南循声望去,看见那里围着不少平民百姓。
这时,云冷月敏捷地翻身下马,走到落可南旁边,“瑶儿应该就在里面。”语落,他先行一步走了进去。
堂内,事情败露之后。柳朱红瘫倒在地上不断狂笑,当场吓傻了她的两个女儿……
“啪!”
若浩天狠狠地甩了个耳光给她,他被她蒙在鼓里十几年,如果当时查清楚,也不会害得发妻含冤而死,归根到底都是他的错。他彻彻底底地后悔了!
以前失去了夫人,现在失去了女儿,如今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我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你……你滚……”
“爹……你别这样……”若紫柔攥紧了他的衣角,苦苦哀求道。
眼眶红润,泪水流满双颊,心里恐慌复杂,她已经成了寡妇,现在父母又不合,弄得家不成家,难道这都是报应吗?
若紫娴颤抖指向了紫瑶,咬紧了牙关,“若紫瑶,都是你害的!”要是没有她,他们也不会变成这样。
紫瑶依旧面无表情,冷静看待这场家庭闹剧,真相昭然,就算追究她的责任,又能如何?逝去的人已经无法再回来……
蓦地,两个熟悉的声线前边传来。
“瑶儿……”
“老姐!”
紫瑶闻言,压制不住内心的欣喜回过头去,“月……可南……”
见状,云冷月颀长的身姿,绝雅迈步走到了她面前,握紧了她的柔荑,担忧询问:“怎么会在这里,你没事吧?”
紫瑶低低一笑,眸底闪过一丝哀凉,“说来话长,我回去再告诉你!”
“好!”云冷月俊眉微皱,潭眸投向了若氏一家。心里知晓了几分。
若浩天适才幡然醒悟,苍白的面容呈现悲哀状,黯淡的眸子满是愧疚忧伤,如坠入无底深渊般,沉浸在永无止尽的痛苦中。对女儿的叫唤置之不理,王爷来了,连君臣之礼都忘记了。
“若宰相,你的家务事,你自行解决!”紫瑶沉冷淡言,看向了云冷月,“月……我们回去了。”
云冷月伸手拂过她额前的发丝,轻轻颌首,“你累了,需要我抱你走吗?”
“不用!”紫瑶瞪睨了眼他,这大庭广众之下的……她可不好意思!
正当他们相牵迈出一步时,若浩天突然叫住了她。
“紫瑶……”
紫瑶不得已转身,沉沉问道:“有何事?”
噗通一声,若浩天跪在了她面前,哽咽的声线中尽是卑微的请求,她是他的女儿,无论如何都不能在失去她。
“紫瑶,你是我的好女儿,让爹好好弥补你,好吗?”
做父亲的不顾面子,当众给女儿下跪,只为能请求她的原谅,认回这个女儿,让若氏母女不禁了看得傻愣……
紫瑶半敛起眼帘,没有因他的下跪而动容,淡淡回言:“你我早已恩断义绝,我是郡主,你是宰相,我亦是君,而你则是臣,仅此而已,以后见面,只能称呼我为郡主!君臣有别,请你记住!”
话音一落,不再理会他们,转身走了出来……
围观的群众恭谨地为他们让出了一条道,各个兴高采烈,欢呼成一片。
他们朝大队人马慢步走去,岂料这时,一个妇女匆忙跑到他们面前。
“三小姐,等等……”
“你是谁啊?”紫瑶讶异的视线停留在她身上。
一身简单朴素的妇人装扮,大约三十来岁左右,能这样唤她的,应该是在宰相府做过侍婢奶娘之类的。
妇人闻言,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小姐,我是奶娘啊!你忘记我了?”
她在宰相府当了几年的奶娘,专门服侍大夫人,直到她去世后,将小姐抚养到十二岁之后才离开。
她们主仆两感情至深,虽然已经别离,但偶尔一段时间会相约见面。
她眼中的三小姐,是个懂事又自卑的孩子,她貌不惊扬,胆小谦让,经常受人欺负,每次见面都跟她诉说几天来发生的事情,被姐姐欺凌的事,经常挂在口上,都独自伤心落泪。她亲手抚养长大小姐,她又何尝不心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