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你叫我紫瑶便可!”紫瑶轻轻启言。
她会转变对她好,是冲着她的宝宝来的,不过这样也算好,皇帝老子曾说过,最好是能得到太后的祝福。
如果两人能不计前嫌,让她慢慢接受她,相信这不是难事。
太后一愣,不敢置信地眨着眼睛,“那你也唤哀家叫皇祖母如何?”
紫瑶淡淡颌首,眯着笑眼看她,生疏地唤道:“好。皇祖母!”
“好好好,瑶儿,怀孕比较辛苦,你可要多补补,养好胎,好为皇祖母生出两个白白胖胖的曾孙!”太后笑了笑,唤一声“瑶儿”竟然有种温暖的感觉,继而转首看向落薰研,“研儿,你也是一样!”
当年残忍的对待孙子,愧对于他们,但这次她要如数补偿给他们的下一代,不能让悲剧再次导演。
“是。皇祖母。”落薰研点头淡应。
之后,难得一次她们放宽心来,相谈甚欢。
没有厉言相向,而像平常人家般,闲聊生活中的琐事。
紫瑶细望着太后,捕捉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其实她并非那么讨厌。
褪去太后高傲的威仪架子,跟普通的人一样好相处。
“好了,时候不早了,哀家该回去了!”太后浅扬笑意,握紧了双手,头次和别人聊得如此畅快,而且还曾经是她欲除掉的敌人,“你们随时可以来清思宫找哀家。”她转眼看向了麻姑,“麻姑,你等下派人将寝宫外的石碑撤掉,已经不需要了!”
从今天起,“擅闯者死”永远消失在后宫中,清思宫也不再是禁宫。这一切,只因他们而开启。
听闻,她们相视一笑,起身行礼。
太后缓缓站起身来,笑了笑准备走出去,谁料腿中的细微疼痛,骤然变成了万根针刺般的大痛,又如有万只毒虫正啃。噬她的腿。
“啊。好痛。”她痛得闭紧了眼睛,重心不稳倒在了地上,全身不住发颤,本是苍白无色的面容几近透明,额上冷汗直冒。腿脚疼痛得痉。挛噬骨,冲蚀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太后,你怎么了?”麻姑焦慌地扶正她。“是不是脚又痛了?”
见状,她们连忙赶过来,蹲下身子。
“让我看看!”落薰研纤长的手指把过她的脉象,倏然眉头稍稍拧紧,“中毒了。”
“脚痛吗?”紫瑶紧锁着她手抚握着的另一脚,掀起她的裙摆,轻轻撩起裤脚,渐渐地,赫然发现了一个拳头大的黑色淤血伤,上面还破皮流出了黏黏的黑血。“原来是这里,依这个伤口来看,应该是给什么毒虫咬伤了!”
“姐,小心,那是剧毒!”落薰研忙唤道,琢磨了她的伤口,闻到了一股特别的香味儿,有点惊讶,“好毒的蜘蛛。”
“毒蜘蛛。那太后会不会有事?”凤卿儿担忧问道,得知是毒蜘蛛所为时,只感毛骨悚然。
“暂时不会,虽不会致命,但会痛得麻木,直到腿烂掉。”落薰研皱紧了眉头。这种疼痛比死还要难受,会折磨到废掉,“秋灵,你去我寝宫将我的药箱拿来。速去速回!”
“是。”秋灵点头,即刻踏轻功而去。
她们将太后扶坐在椅上,将腿平放在上面。
不久,秋灵拿着药箱返回。递给了落薰研。
落薰研打开了药箱,拿出里面的套针,“我先来针灸,姐你帮我处理伤口!”
“好。”紫瑶动手卷起袖子,因为袖摆太大一直下滑。
“母后来帮你!”凤卿儿伸出手细微帮她卷起,“来,另一手。”
紫瑶对她撒娇般吐了吐舌头,将右手伸向她。
凤卿儿握住她白皙的手臂,眸光顺着她卷起的手臂望去,目光赫然停留在那个印字上,愣怔了一刻,心蓦然一震惊。
“瑶儿。”
她怔怔地盯着那个印字,伸指点着它,惊愣得睁大的眼睛,心中掺杂着许多复杂的情绪。
似疑惑,似紧张,似欣喜,似激动。
这仅仅只因她手上的记号,跟她当年纹在女儿身上的一模一样,用样的位置,同样的大小。
相似的绝颜,相应的印字,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她会不会真的是自己的女儿?
凤卿儿指着那个记号,情绪难掩一丝激动与焦急,“瑶儿,快点告诉母后,你是手上这个印字哪来的?”
紫瑶望着凤卿儿恍惚了几分,知晓她已经怀疑手中的那个标志性印字,淡声轻启,“很小的时候就有了。”她轻摇着凤卿儿握紧的手,笑道:“母后,瑶儿还要给皇祖母清理伤口。”
凤卿儿心头一震,恋恋不舍松开紫瑶的手臂,凝望着她的忙碌的身影,油生了一股复杂难受的滋味。
她很小有了?或许真的有可能?
不然自己为何对她有这种情感,犹如骨肉相连,无法割舍。
只一眼,便喜欢这个容颜相似的女儿。
此时,她无法思考,唯有静静望着她蹲下的背影。
“瑶儿,小心点。别沾到毒了,不然让母后来!”凤卿儿担忧唤道。不想她受到半点伤害。
“不用了,清理伤口我在行,母后你先坐着!”紫瑶拿着镊子夹着棉花,沾了沾消毒药水,替太后清理腿上的伤口。“先忍忍。”
“嘶。”太后痛得咬紧了下唇,淡淡的消毒水味渐渐扑鼻而来。腿上冰冷而刺痛。
她们各做着手头上的事,凤卿儿哪肯坐着看,她拿起手巾走到太后面前,替她擦拭着额上的冷汗。
三人默契的帮她,每一个举动都很仔细轻柔,令太后很感动。
是她人老眼瞎才会将好人看错坏人,皇帝亲自册封的特例郡主。现在总算体会出他的用心了。
她不但有智慧,还很善良!不计前嫌来帮她,这是很多人无法做到的。
刘昭雪善妒善恨,跟她比起来,相差太多,永远学不会宽容。
“瑶儿,对不起。以前是皇祖母错了,请你原谅我。”太后淡淡迸言,皆是发自内心的坦诚认错。
她没有错,真正错的是她自己!不能与之计较。虽是她处死了她的侄子。
然,后宫不得干政,她有罪干涉了,而她会顶撞自己,理所应当。
她自愧不如,曾经还想拆散他们,甚至赐死她。幸亏这种鲁莽的事,没做!否则后悔都来不及了。
紫瑶垂下了眼帘,稍稍一怔,当初高傲狠辣的太后竟然放下自身的尊严,低头跟自己道歉,这足以证明她完全变了。
“皇祖母无须道歉,紫瑶也有错,而且我们刚才不是冰释前嫌了吗?以前的种种不快就让它烟消云散吧。”她笑得惬意,继续帮她清理伤口。
“好。散了散了。”太后颌首应道,声线有些哽咽。
稍稍泛红的眼眶来回望着忙碌的三人,忘记腿上的疼痛。唇轻勾,扬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不久后,施以针灸完毕,便敷药绑上了白纱带。
“这样没问题了,还好中毒不是很深!很快就会好的!”落薰研整理了药箱,从里面拿出了一瓶药膏,递给了麻姑,“待拆药后,每天给皇祖母按摩,还可以治疗的她的腿酸。”
“谢谢公主!”麻姑接过那瓶药,有些心疼太后,“昨天还好好的,怎么莫名其妙就被毒蜘蛛给咬了?”
“这正是我们疑惑的地方,寝室内这么干净,根本不会出现这种毒蜘蛛!”紫瑶道出了她们的疑惑,“麻姑,昨天你和太后有去什么地方吗?”
麻姑恍然道:“就昨晚在寝宫内的花园散步外,没去哪了。”
“或许就是哪里吧。”落薰研盖上了药箱,抬眸望向了紫瑶,传递彼此间的疑虑。
云冷月说得对,皇宫根本不适应毒蜘蛛的存在,它肯定是被什么人带了进来。存心想让人痛死。
紫瑶卷下了袖子,站到一边,“皇祖母好好养伤,最近小心点就是了!”
“嗯。麻姑扶我回去吧!”太后缓缓站起身,上了药的伤口没有刚才的刺痛,冰凉舒缓了好多。
不久,她们的背阴消失在她们的视线中。
凤卿儿站到紫瑶旁边,打量着她手上的印字,淡声启言,“瑶儿。母后我。”后面的话被她隐去。
她怎么忘了,紫瑶失忆了,怎么会记得小时候的事呢。
“对了,婉儿。”凤卿儿喃喃自语,“你们两个去散散步,等等母后再来陪你们!”
说罢,凤卿儿带着秋灵加快脚步朝延凤宫走去。
紫瑶望着她渐去的身影,深深吸了口气,“这个印字太明显,母后开始怀疑我是她真的女儿。”
“姐,顺其自然吧!”落薰研拍着她的肩膀,“不知那些男人们,剿灭贼窝,剿得如何了?”
紫瑶睨了眼落薰研,轻轻蠕动了几下唇角,“我倒不担心他们,我在意的还是芸善,今早就没见她了,不知跑去哪了。”
不知是否是她真的多心了,总感觉自凤卿儿来了之后,她有时会刻意躲着她们。
自己也曾落寞过,似乎能体会到她当时的难受。
从她们母子几人相聚快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多余的一个,这滋味很不好过。
她一定跟她一样有这种心理。单纯不坚强的她,会不会藏在哪个地方伤心落泪?
“姐,我们去找她。”落薰研牵着紫瑶的手。
两个怀孕的人,轻迈着步伐朝林荫大道走去。
延凤宫,一袭如火凤袍的凤卿儿,匆匆忙忙地跑进寝宫内。
“婉儿,婉儿。”声线大而焦慌。
皇后闻言一怔,拿起红色嫁衣的动作一停,不解地朝前面望去。
“卿儿,你怎么了?何事如此匆忙?噢。我知道了,是你闯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