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龙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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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Bygone!前因与后果!(1)

狂风呼啸,乌云涌动,雷电之光在云层中隐隐闪烁,发出沉闷的轰鸣。无边无际的浩瀚海洋之上,熙熙攘攘的港口城市之中,还有那万丈雪原的火山口,各自迸射出一道巨大的光柱。三道耀眼的光芒直冲云霄,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在三角形魔法阵的中央,王都凯安斯城的上方,云层急速旋转,形成了一个黑色的漩涡。在那黑暗幽深的漩涡裂隙中,一座浮空岛缓缓飞出,几乎遮蔽了天幕,让整个世界陷入了昏暗……

与此同时,在奇峰国的最高峰,岩浆从火山口喷涌而出,伴随着降下漫天尘灰。数不清的怪物——成群的蛊雕、化蛇、沙蠕和穷奇,还有叫不上名字的魔物——发出凄厉的嘶吼,从那道猩红色的光柱中冲出,肆无忌惮地侵入这片原本宁静的大陆。

天空被怪物们的黑影遮住,只有火山灰与白色的雪花在不为所动地缓缓飘零,落在地面的冒险者身上。卓燃和江君一时怔住,震惊地望着面前仿佛世界末日的景象:暗红色的岩浆顺着山脊向下流淌,渐渐吞噬了山体;吃人的怪物伸长脖子高声啼叫,好像在庆祝混乱可怖的新世界的降临……

“还愣着干什么?快跑!”

一声大喝唤回了两个少年的神智。那个平时冷酷高傲的火焰魔法师,露出了愤怒的表情。他冲向倒在地上的小喵,将幼小的女孩夹在腋下,然后拉过琥的胳膊架在肩上,用身体撑起这个虚弱的友人。小喵按照奥尔拉维的指令,念诵完打开魔兽裂隙的咒语后,就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火山爆发,魔兽出渊,这场面怎么看怎么恐怖。卓燃明明知道该逃,可他却并没有转身就跑。同伴嘲风被奥尔拉维控制了精神,这个邪恶而疯狂的教授跌入万丈深渊后,嘲风仍然在等待他的指令,此时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仿佛化为了一尊石像。

“嘲风!嘲风!”卓燃大声呼喊,但上古神兽却不为所动。

“治愈术!”江君吟唱咒语,试图用治愈系魔法解开嘲风的精神控制,但仍然毫无收效。

岩浆越来越近,喷涌的火山灰几乎将众人变成了泥人。两个少年抓起嘲风的前肢,恨不得用蛮力将他拖出危险地带。但是嘲风的体型实在太大,即使是猛兽形态也有三米多高,体重更是接近一吨。两个少年无论如何用力,也不能撼动他半分。

此时在天上盘旋嚎叫的一只魔物发现了地上的冒险者。那是一只长着翅膀的老虎,它的皮毛上像刺猬一样竖起根根尖刺。那是上古传说中抑善扬恶的恶神——穷奇。它发出犬类的叫声,张开大口冲卓燃他们猛冲过来。

“书呆子,你快走!”卓燃一把推开了身侧的同学,然后横起游龙剑,啊啊啊啊地大喝一声,斩向狰狞的凶兽。穷奇被剑光所阻,龇开一嘴尖利的獠牙,从喉管里发出了危险的叫声。

这时天空中又传来孩童哭泣的声音,那长着尖锐刺角的大雕,成群结队地俯冲下来。正是卓燃他们的老对手——蛊雕。

穷奇在地面上虎视眈眈,上百只蛊雕从空中将两个少年包围,就算卓燃是剑术高手,也没有以一当千的本领。少年明知没有胜算,但他没有选择逃,而是咬紧了牙关,握紧了手中的剑柄,用自己高瘦的身体,挡在了嘲风的前方。

穷奇挥动有力的前肢再度扑上。卓燃挽了个剑花,一招“游龙迅影”劈向穷奇的头颅。但穷奇的速度实在太快,很容易就闪过了这招。此时天上的蛊雕像是炮弹一样冲向卓燃,卓燃转身回斩,虽然斩去了一只蛊雕的喙,令魔物发出了凄厉的惨叫,但另一只蛊雕却趁机刺伤了卓燃的手臂,鲜血顿时蜿蜒淌下。

“治愈术!”伴随着熟悉的声音,金色的光羽降临在卓燃的身上。他臂膀上的伤口缓缓愈合,最终消弭无踪。卓燃抬头望向前方,在那纷纷扬扬的火山灰中,同伴的身影虽然有些模糊,但笑容却又是那样坚定而清晰。

“我不是让你跑吗?你回来干什么?”卓燃愤愤地说。他简直想用游龙剑敲开江君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浆糊。

“回来找人。”少年祭司不顾卓燃不满的目光,径直走到同伴的身旁,“你尽管战斗,治疗交给我了!”

“你先治治自己的智商吧!”卓燃毫不留情地吐槽,但说着,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咧开,扬起了灿烂的笑容。

卓燃面对成群的魔物,挥动手中的长剑,不让穷奇或蛊雕接近他们和嘲风。江君则不停地念治愈系的咒语,为卓燃治疗战斗中受的伤。在成百上千的异兽面前,两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渐渐地,卓燃因为体力消耗太多,不得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江君的魔力也耗得差不多了,他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碎的汗珠。眼看穷奇和蛊雕就要再次发动攻击,一阵烈火却轰然而至——

“炎龙气息!”

漫天火光烧得蛊雕哭爹喊娘,纷纷掉落在地。透过那跃动的火焰,两个少年看见了火焰魔法师的身影。与他们有过数次交手的法斯,此时正扶着重伤虚脱的兽人刀客,气急败坏地冲他们怒吼:

“你们不要命了?还不快跑!”

法斯竟然出手相助,帮他们打开了一条逃生通路。卓燃扬起嘴角,突然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一笑泯恩仇”。然而少年看着前方的逃亡通道,脚步却没有移动半分,他坚定地守护在同伴的身侧笑着回答:

“如果我抛弃同伴,抛弃嘲风,即使活下来也没什么价值。我绝不会独自偷生。”

“呃……阿燃,你是想说‘不苟且偷生’吧?”江君愣了半秒,忍不住纠正自己的好友。

“闭嘴!书呆子,不要挑我的语病。”卓燃恼羞成怒。

在这种时候,两个少年竟然聊起来了。法斯恨恨地看了他们一眼,丢下一句“随你们”,然后转身离开。随着“炎龙气息”魔法的消失,穷奇和蛊雕重新围了上来……

“小子们,闪开!”

伴随着清朗的声音,数道银色光芒划破天空,七柄长剑飞旋游走,斩开了黑压压的魔兽包围圈。蛊雕飞散逃窜后,漫天的飞灰中,一个人浮在半空。他捏了一个剑诀,七柄长剑一齐飞转着化为一柄,直冲穷奇的脑门,瞬间终结了这善恶不分的凶兽。

卓燃瞪大了眼,望向那踩在青色飞剑上的高瘦人影。他穿着天青色的武者劲装,腰间系着一只酒葫芦,长发高高竖起,扎成了一把马尾。他挺直的背脊上,背着一口硕大的剑匣。他朗声喝一个“起”字,背后的剑匣便应声开启,七道剑光如霹雳闪电,击向周遭的魔物。

“司……司徒哥?”

少年叫出了对方的名字。正是这个人教了他剑术,并将游龙剑送给了他;也是这个人,为了他们的安全飞剑引开海盗船的炮火,自己却被击落在瀚海之中,杳无音讯。但也是这个人打开了力诺海沟的魔兽裂隙,完成了召唤昆仑的魔法阵……

少年想到这里,皱起了眉头。他握紧了手中的游龙剑,露出些许防备的神色。看见他的模样,司徒巽扬起唇角,勾勒出一抹潇洒的笑容:“怎么了?阿燃,你好像不认得我的样子?”

“是。我觉得我并没有想象的那样了解你。”卓燃沉声回答,但接着他又抱着些许希望问道,“司徒哥,你打开魔兽裂隙,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起!”司徒巽捏了个剑诀,又操纵长剑斩杀了一只魔兽。

“可是嘲风他……”

“我自有办法。”司徒巽转头望向江君,“小兄弟,你是魔法祭司,学过‘精灵召唤’没?”

江君摇了摇头:“没有。我只在书上看到过……”

司徒巽打断他的话:“看过就行。现在你集中精神,将法力凝聚在你的右手上,覆住嘲风的脑袋,对他背诵‘精灵召唤’的咒语。”

“这……这不对啊!精灵召唤是高阶祭司才会使用的高等魔法,是召唤元素精灵的。”江君百思不得其解,“嘲风又不是精灵,没道理会对他用啊……”

“别啰唆!照我说的话做!”司徒巽大声喝道。他再度使出剑阵,七柄流光宝剑在空中飞旋,剑光令人眼花缭乱,将所有试图冲上来的魔兽一一挡在外围。

江君不再犹豫。他的魔法等级并没有达到高阶,也从未正式学习过“精灵召唤”这种高等魔法。但是他有着过目不忘的惊人记忆力,所以轻松地背出了相应的咒语。他依照司徒巽的嘱咐,将自己的魔法能量聚集在右手掌心,掌心顿时凭空凝成一个金色的光球。他将光球覆在了仿佛化石般一动不动的嘲风的额头,然后朗声背诵出那复杂而冗长的咒语。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状况发生了:金色流光萦绕在嘲风的身上,一根冰雪铸造的透明尖针,从他的眉心缓缓飞出,然后在空中碎成粉末。嘲风眼中的腥红光芒一下子消失,恢复了以往仿佛金子般耀眼的金色瞳孔。他摇摆了一下身体,好像是从一场长眠中醒来一样。

“嘲风,你醒了!”卓燃惊喜地叫着,上前抱住了神兽的脖子。

嘲风沉默了半秒,随后金眸流转,望向身侧的同伴。他用低沉的声音缓缓道出两个字:“小子,抱歉。”

对于高傲的上古神兽来说,这两个字已经是他能说出的最大的歉意了。

江君则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奥尔拉维是冰系魔法师。他是将控制术加入冰针,戳进了嘲风的脑袋,从而操纵嘲风的。使用‘精灵召唤’魔法,召唤元素精灵,正好能够将那根针从嘲风的脑袋里拔出来……司徒哥,这是你想到的招数吗?太绝了!”少年对司马巽佩服得五体投地。

大地突然又是一阵震动,地面摇动得几乎令众人站不稳。一声沉闷的轰鸣从地面深处传来——

轰隆隆隆隆——!

好似大地巨人的咆哮从山体内部发出,接着火红火红的岩浆,从火山口喷涌而出。山顶烟尘弥漫,掀起了一朵蘑菇云。喷涌的火山灰几乎将视线完全遮蔽,巨石崩落,无数石块像暴雨一样砸下。

“糟糕!火山爆发加剧了!快跑!”

卓燃大吼一声,抓着同伴的手就要向下冲。就在这时,他旁边的巨兽放射出妖异的紫光。他金色的瞳孔中流光闪动,外形随之变化,身躯变得颀长,浮现出闪耀着隐隐紫光的鳞片,伸展出暗紫色的犄角……

“小子们,速速上来!”

巨龙的声音低沉而浑厚,回荡在这奇峰山巅,震颤着每个人的耳膜。化为龙形的嘲风微微沉下脑袋,任由卓燃和江君跨上他的龙背。接着神龙摆动他优雅的身躯,腾空飞行。身为剑仙的司徒巽则脚踩青锋飞剑,与他并驾齐驱。

到处都是灰白色的火山灰,碎裂的石块像陨石雨一样落下。卓燃不得不伏下身子,尽可能地屏住呼吸。突然他看见在那迷蒙的地面上有个蹒跚的影子,正是卡美拉的火焰魔法师法斯。他正走在震动的大地上,走在汹涌的灰雾中,燃烧着的石块砸落在他身侧。完全没了平时的高傲,他此时简直可以用“狼狈”来形容。他的肩膀上扛着昏睡的猫女孩,左手费力地搀扶着兽人刀客琥。如果法斯丢下他们,他早就逃脱这可怖的险境了,可是他没有。

“嘲风,帮帮他!”卓燃伸手指着地面上的人影大喊道。

嘲风没有片刻的犹豫。他俯身冲到地面,接着甩动龙尾,用尾巴卷起了法斯、琥和小喵,带着他们升上天幕,穿过硝烟弥漫的险境,飞向安全地带。

金色的光球凝聚在少年的掌心,空气中荡漾着璀璨的光羽。那些金色的光点仿佛是飞散的萤火虫,萦绕在美女魔法师的身边,上下起舞,优雅而温柔。没过多久,一根透明的冰针从少女白皙的眉心缓缓飞出,在空中粉碎。此时,她睁开紫水晶一般灵动的双眸,眨了眨眼。

“萨姐!”江君欣喜地呼唤。

秀美红润的唇边漾起甜美的弧度,灵动的笑意写进了闪亮的紫眸里。萨莉露张开双臂,搂住了面前激动得不知所措的江君,轻声道谢:“殿下,辛苦了!谢谢你!”

“这不是我的功劳啦。”江君的面颊上浮起两朵红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都是司徒哥教我的……”

“哼!”一声冷哼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只见法斯抱着双臂,不满地瞪视着他们,一脸不耐烦的表情。江君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啰唆了,这就为小喵解除控制。”

少年说着,快步走到猫少女面前,吟唱起“精灵召唤”咒语,如法炮制地为小喵解除了奥尔拉维设下的禁咒。

在火山爆发后,化为神龙形态的嘲风带领众人逃出生天。嘲风在卓燃的指挥下,降落在了山腰处。那里正是疯子教授奥尔拉维地下实验室的所在——被操纵的萨莉露还被困在那可怖的地下炼狱。

按照先前治愈嘲风的方法,少年祭司江君依次治好了萨莉露和小喵。但实验室里还有成百上千只被奥尔拉维拼成了怪物的动物们。对于如何处置他们,法斯与卓燃他们再次产生了分歧。

“放他们出去?哈,简直可笑。”法斯讥讽地说,“你们想让这些怪物窜上街道,杀死无辜的居民吗?”

“不会的!只要我解除他们身上的禁咒,他们恢复了神智,就不会伤人了。”江君急切地反驳。

法斯眯起眼,口中吐出利箭:“神智?你搞清楚,他们是动物,他们是靠着本能生存的。这种玩意儿……”他敲了敲身边的玻璃罐——罐中绿色的粘液中躺着一只被改造成怪物的小羊,它的背脊上长着豪猪一般的尖刺,尾巴则是一条眼镜蛇——法斯毫不留情地继续说下去,“这种玩意儿就算解除了奥尔拉维的控制,照样生不如死。你说它究竟是食草动物还是食肉动物?这条蛇第一个要吃的就是它的脑袋。”

法斯的言语虽然尖刻,但他说的道理却没有错。被奥尔拉维改造过的动物,都成了可怖的怪物,完全无法适应环境。就算江君治愈了它们,它们也会相互撕咬,造成炼狱般的景象。

一时之间,众人都陷入了静默。在这冰冷、幽暗、阴森的地下实验室中,每个人的心情都无比沉重,少年们更是压抑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一个软软的童音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

“喵!小羊好可怜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