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思想者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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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世态沧桑 (1)

弗朗西斯·加尔科

1886-1958 法国著名诗人,小说家,并进行着各类散文创作。出生于法国海外领地新喀里多尼亚岛的努美阿城。该岛是法国政府放逐苦役犯的地点,加尔科+分熟悉这类人的生活状况和精种面貌。后到法国本土,以汪日见闻为紊材写成长篇小说《被追神的人》,引起强烈反响,该作品获洛法国龚古尔文学大奖。还有代表诗集《鹅鹑耶稣》。他的散大作品生要收票在《散文与诗歌》一书中。加尔科的现实主义艺术风格为当时象征主义与赵现实生义风行的文坛带来了一种清新感党。

卖花女郎

“先生……先生……请买点花去吧。”

男人停了步,凝视着那在长椅子上一夜坐到天明的卖花小姑娘。

“什么花?”他问。

“这里,”可怜的小姑娘一面从破烂的背心里拿出干萎的两束堇花来,一面说,“就像我这样的花……都瘪得很的。”

“可以。”

“因为这是昨天早晨就拿着的。”

苍白的太阳已经上升了,充满着冬季的青光的克里西大街,在朝雾中模糊了下去。那男人将右手伸入外套的袋子里,摸出一枚小银币递给小姑娘。她接受了。

“哪一束好呢?”卖花姑娘马上问道。

“不,我都不要,你要的。”

“多谢,先生,”小姑娘说。

男人拔步寻汽车去了,小姑娘在人行道上拖着冷重的一双脚,从后面跟上去。她是十二岁的小姑娘。黄金色的头发,同做生意的少女一样卷起来偏在前额上。毛线的外衣不过到得膝弯,露着一对瘦削的小腿,那黑色的袜子,还显出迷人的妓女模样来。

“先生,”小姑娘叫道。

她急急地走上去。男人回过身来,等她走近了,低声问道:

“什么事?”

“这,”她畏畏缩缩地说,“这一带找不着车子,我们还是到酒吧间去吧,怎样?”

“到酒吧间去?”

“是的,现在酒吧间已经开门了。在这等车的时间里,请我喝一杯咖啡可以吗?”

她的脸上浮着暗淡的微笑。不说别的,只抚着花朵。

“去吧,”男人爽快地说。

于是两个人走进了一家小酒店。睡眼朦胧的堂倌正在擦着计算器。

“两杯加牛奶的咖啡,”卖花女喊道。

她用一双疲乏的蓝眼睛望着男人,一面低声的说话。

“像我这样在外面过夜,真是很冷的。你总看得出罢,好在时常有些先生们邀约我……在那早晨……看完电影的时候……”

“哦!”

“真的,”小姑娘坚决地说。

男子感到不安,看着大路。他在这地方,被聚集的马口铁似的黯淡的阳光照得龌龌龊龊了。

“先生们,”他用奇怪的调子复述说。

“是的!”卖花女加以说明,“叫先生才高兴呢……我将花送上去,于是他便和我讲话。老实说,等候攀谈便是我的买卖。然而谈不下去的人却也有。

“为什么呢?”

“为什么,”她一面学着得意的男人的惶窘模样给他看,一面说道。

“我……”男人说,“我不愿意……”

小姑娘的脸上,又浮出黯淡的微笑来,但又即刻消失了。

“因为我的年龄不到呀。”她直率地说,……“眼睛冷冷的发着闪……要不然,那是为了种种的缘故,不中意我的,我便领先生们到这酒吧间里来,等到有电车走过的时候。但是,不跟我到圣图安街去的人,可真是少得很。……因为圣图安街我们的家里还有一个姊姊。

她于是结束道——

“姊姊比我的岁数要大得多哩。

静川 译

解读

被侮辱者与被损害者,在一个特别的社会里比比皆是,但却往往也同时意味着他们的被忽视。这不是一个悖论,而是一个特别的事实,因而敢于正视并进行揭露就更需要勇气和眼光。

本文作者从一个独特角度切入这一沉重问题,以小姑娘的独白来层层揭开了资本主义社会长年化脓的毒疮。文中的男人是作者虚设的人物,他的正直、同情心都是一种理想,目的是用来引起独白的进行,并有力反衬小姑娘的被损害程度以及整个社会的邪恶与无耻。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为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所迫,在街头“十分老练”地出卖肉体,这本身就说明了社会的无可救药。从第一句话“先生……先生……请买点花去吧”,到最后一句“姊姊比我的岁数要大得多哩”,其间发生了一层层惊心动魄的变化。但这无疑却又是小女孩每天重复的事情,这本身的巨大反差就体现出社会的极度罪恶,而小女孩本应是如花的美丽,如天使般纯洁。

小姑娘“一夜坐到天明”,穿着“破烂的背心”,但却“显出迷人的妓女模样来”,她的态度也由“畏畏缩缩”到 “坚决地说”,转向最后“直率地说”,她并不以此为羞辱。这是最为可怕的!另一面小姑娘又显得特别可怜,文中出现了两次她的微笑,“她的脸上浮着暗淡的微笑。不说别的,只抚着花”,后来“小姑娘的脸上,又浮出黯淡的微笑来,但又即刻消失了”,这里没有如同阳光般的笑容,她的阳光被抹煞了。“黯淡的微笑”隐含了太多的心酸与无奈,读来真让人心痛欲碎。文章结尾又不动声色地对社会进行了辛辣的嘲讽,“不跟我到圣图安街去的人,可真是少得很”,姊姊的命运也是如此,姊妹俩都是牺牲品。小姑娘是纯洁的,她的灵魂却是被迫扭曲的。我们无权责备小姑娘的不知耻辱,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例子,整个社会已经丧失了道德与廉耻,最应受到审判的就是整个社会制度!

话题

1.你认为这个仅仅+二岁的小姑娘,是否真的如同她表面上显得的十分老练地出卖肉体那样不知羞耻?

2.姑娘两次“黯淡的微笑”在文中的离意是什么?

3.最后一句话是作者最为巧妙的安排.除了结束全文外,它还隐含了作者什么样的意图?

相关资料索引

1.《外国散文欣赏》,傅德氓等编,四川人民出版社,1982年。

2.《外国散文名篇选读》,周红兴主编,作家出版社,1986年。

菲里普?鲍诺斯基

1879-1949 美国进步作家。1916年出生于宾夕法尼亚州。中学毕业后辍学失业,自谋生路,以后参加了华盛顿失业工人的斗争。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他进入工厂做工,积极参加工会工作。1947年开始短篇小说和杂文创作,获得《新群众》(即《生流》前身)的短篇小说荣誉奖。1959年担任美国《主流》杂之副主编。他的作品生要有传记文学《燃焕的山谷》、《比尔?麦基大哥》和小说 《魔羊齿》等。《桑树街的一年四李》原载美国《生流》杂之1958年9月号。

桑树街的一年四季(节选)

冬天

雪—厚实的雪,风度如昔的雪!无限美好的雪。桑树街真变得令人难以置信—刹那间它变得那样晶莹洁白。每个太平梯都镶着白边,铺着一层层白色的踏板。铁梯上平日埋没在一片灰沉沉里的花纹一下子突然现出来了。雪贴着窗子堆了起来。

第二天我冻得发抖,诗意全消。

住在这儿真像住在冰箱里一样。

天气真冷!这个礼拜气温两次降到零度。我把我所有的上衣都压在床上,穿着衣服袜子睡觉,还把围巾围着脖子。尽管这样,夜里寒气迫人,还是把我冻醒,我缩成一团,全身发抖。清早,我勉强张开迟钝的眼皮,它好像只能张开一条细缝。我小心摸摸鼻子,试试它是否还安然无恙。

起床需要多大的勇气啊!要等到煤油炉子燃起,当那第一次热波出现,你用手抓住它,向全身搓揉。这般痛苦的时光是多么难捱。

随后打开当日的报纸一看,就在同一个夜晚有一家煤油炉爆炸,布鲁克林贫民区的一户人家就这样死于非命!

坐在厨房里看报,呼吸着煤油炉里的毒气。真差不多快要坐到火炉盖上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自己觉得越来越心灰意懒。突然我清清楚楚地听到一阵不知哪家孩子凄惨的、倔强的啼声,好像永远也哄弄不住。

甚至于那妈妈也不想去哄住它了。一种深切绝望的心情笼罩我的全身。不仅是由于这陋巷里的啼声。而那哭声好像是来自漫长岁月里一切我所熟悉的那些贫困家庭中无法抚慰的孩子们。

这种沉重的压力盖将下来,真使我的头脑难以承当……

我在写文章,可是这座房子里的一切动静我都听得见。每天这位年轻的母亲登上楼梯。臂膀里已经满是大包小包的了,她有一个两岁的男孩,要让她抱上六层楼。他坐下来,哭号不止。她求他自己走。

她是个白人,她丈夫是个黑人,她到底把他抱到我这层楼来了。他坐下哭。她又在求他,我一跃而起,冲了出去一把抱起孩子,飞快地把他送上六层楼,把他放下。当我冲下楼梯中途遇到他的母亲时,她说“谢谢你”,我说了声“不要客气”,就冲回自己房间,关上门,伏在打字机上不住地喘息。

我写到哪儿了?

外面响起小心翼翼的敲门声,我开了门,两个修女捧着一个小盒子。

“我们替穷人收几个钱。”

我微笑着摇摇头,闭上了门,她们敲我隔壁的门,“我们替穷人收几个钱。

我听到了几个硬币的响声。

我本来以为再没有比这儿的人更穷的穷人呢。

同一天又有人敲门,这一次可是大模大样的敲打。我开了门。一个彪形大汉站在门口,看上去好像是一个专业的拳击家,

“我是从康爱迪公司来的。”他说。

“是吗?”

“你还没付电灯费。”

他并不征得我的同意,照直就往里闯。他知道怎样装腔作势,他知道住在贫民窟里的人是没有任何权利的。

“有付电灯费的钱吗?”他追索地问。

“没有。”

他朝电表走上一步。“我要把它剪掉。”

“你把它剪掉,”我告诉他,“我就把你的脑浆砸出来!”

他转过身就朝门外溜了。

但是我总算有灯用了。

莫特街紧邻着桑树街。我在那条街上一家杂货店里买了一瓶牛奶。今天是星期一,杂货店老板把奶瓶往纸袋里一塞,我就把它带回家来了。我喝的时候,奶是酸的,我才注意到那是上礼拜五的牛奶。

我气恼极了,因为这个人过去也常欺骗我。臭鸡蛋、陈面包、生了锈的罐头。当他在我那几分钱里打主意的时候我非常熟悉他眼光中那可恶的诡诈。

我懂得穷人的心情,我懂得贫穷怎么会逼迫他们在自己人之间你欺我诈。就像现在这样。我气极了,真想冲回去把牛奶瓶子摔在他的脸上——但是,突然一种极端厌恶的心情油然而生。我厌恶这种贪婪,这种卑贱。我鄙视这个杂货店,我恨我自己。我大大地震动了:这件事对我竟有了这样大的影响。

我要赶快把我这个感觉从头脑里赶出去!

我把牛奶扔掉,喝杯水算了。

我所要忘记的是居然有这样一个社会存在,在这个社会里,人们习以为常地彼此相欺,并以此为生活之道。

这些年轻人,常常就在街头一站。他们从来不工作,但是他们穿着很讲究的衣服。他们有汽车。他们上教堂。对于生活他们自有一套古怪的论调。当圣?吉娜瑞的仪仗队走过时,他们在胸前划十字,而且向圣者车上放钱。

我走过他们的身边。

他们之中有四个人后来会被和他们一样的人用枪打死。桑树街往东一哩的地方将在报纸上被称为“谋杀街”。

我带着孩子般的无辜和赤贫所给予我的安全在这群帮会分子之间来去!

一阵骚动,两个警官在死追一个第三者。这个第三者窜进一家门口急忙想把什么东西吞下去。可是太晚了,他被抓住了。他们掐住了他的脖子叫他把吞进的东西呛出来。随后就拿着这吐出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