绅士作风
“喜欢杀人” 而杀人的坏小子。他作案之后能够逃避逮捕有两个原因:他开枪比警长和游骑兵快六分之五秒;他的花斑马“识途”、善跑。这个坏小子还相当走“桃花运”,一个集合了卡门和圣母之美的女郎——托尼亚爱上了他。当局对于西斯科逞凶而未受惩罚很不满意,发文批评,负责这一地区治安的桑德里奇中尉一看,草莓脸红得赛过了玫瑰花。
桑德里奇到处追寻西斯科的踪影,但因坏小子总以极端手段报复人,大家都不敢向中尉提供线索。幸好,还是有一个人向他提供了托尼亚的住址。桑德里奇到姑娘在孤狼渡口、刺梨树丛中的茅屋去监视。中尉和美女相见,她看傻了眼;她像见到阳光,而对比之下,坏小子不过是黑夜。十五分钟以后,从教姑娘用生牛皮编织六股的拴马索开始,桑德里奇已经进入了托尼亚的心中——她从没有见过这样高大的男人,就连坏小子西斯科也黧黑矮小,并不比她高多少。
几乎是与此同时,西斯科在酒馆里杀死了警察局长,突然想见托尼亚,便策马而来,还哼着几句歌儿:别招惹我的姑娘,不然你知道有啥好下场。靠近茅屋前,他必在仙人掌和刺梨树丛中探听风声,可这次他看到自己的姑娘与中尉亲密相拥,听到他们商量如何杀死他的办法。托尼亚说西斯科必须死,不然他们就没有太平日子。西斯科到她这儿来了,她就写信让洗衣妇人的小儿子送信给中尉,让他带很多人来。而中尉却说自己要单独来抓他,他要在上司面前为自己争回面子。这一切,西斯科在树丛里听得一清二楚。
桑德里奇离开托尼亚没多久,西斯科来到姑娘身边。他过去从来不笑,但今天笑了,动情地吻着她。托尼亚让他进屋休息,要去给他拴马,西斯科却绅士风度十足,自己来。坏小子总是这样,他对女人彬彬有礼,甚至让不少女人被他这样弄迷糊了,不相信他是一个残暴的人。饭后,托尼亚和他一起唱情歌时,西斯科没烟了,便去附近的店里买烟,说只要十五分钟,但用了半个小时才回来。他对托尼亚说,老觉得树丛里有人要害他。托尼亚安慰他不用怕,还问他这次大概要在她这里待多久,西斯科也说不出具体的时间。午夜,桑德里奇收到一封信,送信人说洗衣妇人的孩子发烧来不了,便求他跑一趟。托尼亚信上说西斯科要趁天亮之前离开,他似乎发现了我的变化,要我证明自己对他的忠诚,说有人盯上了他,逼我换上他的帽子、衣服、马匹,他穿我的红裙子、蓝衬衫、包我的棕色头巾……桑德里奇单枪匹马按信中的时间赶到孤狼渡口,在最好的伏击点——车库埋伏好。
一小时左右,穿男人衣服的托尼亚出现了,她上马飞奔而去。随后,穿女人衣裙的西斯科出现了,桑德里奇喝令他举起手,他拒绝服从,中尉只好扣动他的温彻斯特连发枪。
托尼亚的父亲被枪声惊醒,拿来一封信,说是西斯科留下的……啊,中计了!桑德里奇扑向托尼亚已经发凉的身体。远处,传来西斯科跑调的歌声:别招惹我的姑娘,不然你知道有啥好下场……
托宾的手相
托宾接到来信,得知女友卡蒂.玛霍纳三个月前就从爱尔兰动身来找他,但他们至今没见上面。要知道,她还带着托宾卖掉祖产换来的一百元哩!寻人启事也登报了,她还是跟化在了空气中一样。托宾心情恶劣,我陪他到康奈岛消遣。他一路上骂个不停,幸好,在“埃及手相学家佐佐夫人”的魔法帐篷前,他心情稍好了些。托宾本来迷信,就交上十美分看手相。在布置得神秘而诡异的一片红色之中,佐佐夫人看了托宾的“命运线”,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托宾信以为真,对着我的耳朵虽说是“耳语”其实挺大声地说佐佐夫人话中所指的是“卡蒂.玛霍纳”,而佐佐夫人也就跟着说托宾的“名称线”里嵌着“卡”“玛”二字,还叫他提防一个暗色的男人和一个亮色的女人,说他不久要航行,还要破财,但有一条纹路说他吉人天相,有一个鹰钩鼻子的人会帮助他……
进码头的大门拥挤不堪,一个黑人的雪茄烟烫了托宾的耳朵,他跟人打了起来,我好不容易才将他拖走,何必让警察来带走呢?上得渡船,托宾想喝啤酒,身上仅剩的零钱却不翼而飞。他踩了一个妇女的脚,道歉时帽子又掉进水里。唉,真倒霉!托宾却突然说我们是在“航行”,我提醒他十分钟后我们就将登岸。他又说,烫我耳朵的不是一个暗色的男人吗?让我失掉帽子的不是那个金头发的亮色女人吗?手相学家说得太准了,我不是已经破财——一元六角五分被偷了吗?我劝他说倒霉事情在康奈岛上任何人都可能遇到。托宾不信,哼,我的纹路不是说会有一个帮助我的吉人吗?好,我要去寻找那位鹰钩鼻子的人!还真的像是应了验,在回家路上的二十二街拐角,真的有个鹰钩鼻子的高个男人在凝望月亮。
托宾向他讲手相学家的话一一应验的事,为了证明他并没有丧失理智,我也作了说明。鹰钩鼻子见附近没有警察可以求助,想礼貌地甩掉我们。托宾一意要靠他得到禳解,破除厄运。为了让他知道手相学家的话并不可靠,我也向鹰钩鼻说,我并不迷信,只是想让我的朋友相信在你身上确实不可能应验而已。谁知鹰钩鼻突然改变了态度,申明他在从事文学创作,我们正是他要寻找的“特殊气质”的人,并友好地约我们去喝杯咖啡。交谈中,鹰钩鼻说他的鼻子再弯也只能做些“分内之事”,人不能被相术迷住而糊涂起来。托宾十分不满,一个劲儿喝闷酒。十一点已过,该回家了,鹰钩鼻又邀我们陪他走走。在他的住宅前,他又请我们到他家去吃夜宵,并且连声夸他雇用了三个月的女厨卡蒂.玛霍纳咖啡、点心都做得十分精致。
啊?卡蒂.玛霍纳?!托宾的脑子一阵糊涂,又一阵清醒。
麦琪的礼物
德拉和吉姆是一对年轻的恩爱夫妻。他们各有一件人人羡慕、堪称珍宝的东西。
德拉的宝物是她那一头褐色的头发。这头发绝非一般人的头发可以比拟:它多长呢?几乎就要盖住德拉的膝盖,披在身上,简直犹如瀑布一般,足以让世界上最尊贵女王的珠宝黯然失色!
吉姆的宝物是他家族传了三代的一只金表。这只金表,这么说吧——即使聪明而又豪富的所罗门王见了,也会嫉妒得发疯。
明天就是圣诞节了。德拉想,无论如何也要买一件相称的礼物送给心爱的吉姆。她想到吉姆的金表,只是用一条旧皮带做表链——这太寒碜了——吉姆甚至羞于在人前掏出金表来看一看。商店里有一条白金表链,质朴文雅,既与金表相配,也与吉姆的人品相配。可是,几个月来,无论德拉怎么省吃俭用,现在她手中也只有一元八角七分钱,而买那条表链,花费要多得多!伤心地哭了一阵,德拉从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的头发,虽然她的脸色因为自己的想法而苍白了一阵,但她还是把美丽的“瀑布”卖给了头发经营者莎弗朗妮夫人,得到二十元。德拉以二十一元的高价买下了表链,手中只剩八角七分钱,但一想到吉姆每天可以把金表看上一百次,她也并不后悔自己没有了让人艳羡的头发。
吉姆回来了。这位二十二岁、清瘦而严肃的青年一进门,德拉便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疑惑和惊奇。德拉心里喊道,不要以为我像游乐场的卖唱姑娘,我是为了爱你,才卖掉头发的。吉姆好奇地望着心爱的妻子,“什么?你把头发剪了?”“不仅剪了,还卖了!”“你问我为什么发愣?我亲爱的德拉,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吧!”
呈现在德拉眼前的,是她梦寐以求的发卡,而且是玳瑁制作,镶嵌着珠宝,与她头发颜色珠联璧合的全套的发卡!可是,可以佩戴这些渴望已久的高档发卡的头发呢?没有了,没有了!啊,吉姆,我亲爱的吉姆,你不要伤心,我的头发长得很快的,快来看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吧!
文雅而高贵的白金表链闪闪发亮。吉姆只看了一眼,倒在床上大笑起来。真是太妙了,太宝贵了!
吉姆说:“可是,我亲爱的德拉,为了给你买这些美丽的发卡,我不得不卖掉了我作为传家宝的——那只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