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即命人将死去的黑衣人拖了下去,而后起身去钟侯爷的书房。
钟侯爷见钟璇前来,当即将书案上的砚台抓了起来,直直地向她砸去,钟璇自然不敢躲,当即被砸中手臂,衣裙上沾染了大量地墨汁,她低声说道,“父亲,此事还能挽回。”
“挽回?”钟侯爷冷哼一声,“如何挽回?张宗必定是知晓昨夜刺杀他乃是钟侯府所为,若是向皇上递了折子,参我一本,钟侯府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钟璇低声说道,“父亲莫急,虽然刺杀张宗未果,可是,我命人烧了他的卷宗室,而他收集到的物证已经被销毁了。”
“当真?”钟侯爷适才还阴沉地可怕的神情,在此刻突然变得柔和起来。
钟璇继续说道,“正是。”
“适才刚收到消息,慕凌轩去了京兆尹衙门。”钟侯府面色凝重地开口。
“女儿亦是得知了,故而,今儿个还是要夜探一回京兆尹衙门。”钟璇低声说道。
“若是再失误,你便滚回庄子里头去。”钟侯爷沉声喝道。
“是。”钟璇应道,转身便离开了书房。
低头看着自己满身的墨汁,双眸碎出一抹冷光,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慕凌睿回来显得格外地低调,除了当夜见了一次老夫人,次日便去看了章氏,待出来之后,面色凝重,还仰天长叹了口气。
慕梓烟自是不知昨夜慕凌睿去了老夫人那处,如今听着芸香禀报,说慕凌睿先是去了章氏那处,而后才去给老夫人请安,但是,慕梓烟却觉得慕凌睿的心里,更重视的乃是老夫人。
自章氏的院子里头出来,那神情未免太装腔作势了。
“钟侯府那处有何动静?”慕梓烟继续问道。
“回大小姐,里头的情形探不到,并不知晓。”芸香如实地回道。
“慕侯府内但凡有风吹草动,钟家便是了若指掌。”慕梓烟冷笑一声,看向芸香说道,“大房这处,不准闲杂人等靠近,也不准泄露出任何地消息。”
“是。”芸香低声应道,随即便去吩咐了。
碧云小心地在一旁开口,“大小姐,您说钟家昨夜并未得逞,还会不会再动手?”
“会。”慕梓烟是多少清楚钟璇的性子,她向来自信,又岂能容忍失败?
“大张大人那处?”碧云也跟着担心起来。
“将计就计。”慕梓烟冷笑道。
天色渐暗,慕凌轩还未回来,慕梓烟陪齐氏用过晚饭之后便回了院子。
碧云急匆匆回来,“大小姐,二小姐刚回府。”
“恩。”慕梓烟淡淡地应道,“你且准备准备。”
“是,大小姐。”碧云明白,二小姐回侯府,必定是要来看望大小姐的。
果不其然,慕梓兮入府之后,先去了老夫人那处叩头请安,而后便又去看了一眼章氏,便领着采莲来到了烟落院。
一月不见,她明显越发地清瘦了,不过那眉眼间却少了几分地病态,反而多了一些娇媚,双眸也沉静了不少,如今瞧着越发地柔媚了。
倘若再过上几年,慕梓兮必定出落得的娇艳动人,只可惜,不知她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慕梓兮等到通传之后,才入了院子,待看见坐在软榻上的慕梓烟时,她冲着慕梓烟明媚一笑,眼角却泛着盈盈的泪光,这幅模样儿,倘若被不知情的人瞧着,必定是梨花带雨,柔弱可怜的。
慕梓烟见慕梓兮的哭功更上一层,这泪珠儿掉的,粒粒饱满晶莹,见她朝着自己福身,“妹妹见过大姐姐。”
慕梓烟并未起身相扶,不过是淡淡一笑,“二妹妹回来的真是时候。”
“大姐姐可还是在怨我?”慕梓兮委屈地看向慕梓烟,那声音听着越发地期期艾艾的。
慕梓烟轻轻挑眉,“我不知二妹妹在说什么?”
“大姐姐,素日都是妹妹的错,在家庙的这些日子,妹妹日夜都在反省,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大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了,便原谅妹妹这一回吧。”慕梓兮一边嘤嘤地哭着,一面说道。
慕梓烟端起茶盏,似是在看戏一般看着眼前自说自话的,演的声情并茂的慕梓兮,轻呷了一口,而后又慢慢地放下,“二妹妹深夜前来,便是为了在我跟前哭上一场?”
慕梓兮见慕梓烟不为所动,她知晓,多说无益,便连忙抽泣地止住哭声,“妹妹是来请求大姐姐原谅的。”
“原谅?”慕梓烟勾唇浅笑,“妹妹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来,非要在今夜请求原谅的?”
慕梓兮抬眸看着她,伤心不已,“看来大姐姐还未消气。”
“二妹妹刚回来,这身子骨瞧着也不见得好,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若是感染了风寒,明儿个去不了宫中,那岂不是我的罪过了?”慕梓烟慢悠悠地说罢,起身便向里间去了。
慕梓兮跪在地上呆愣了片刻,垂眸掩去眸低的冷光,而后缓缓地起身,在采莲的搀扶下出了烟落院,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儿瞬间变得冷若冰霜,当即便回了月溪院。
“二小姐,院子里头,里里外外奴婢便命人重新打扫过了。”春雨连忙上前说道,可知这一月在家庙的日子,那简直不是人过的地方。
慕梓兮想着家庙,更是满腔地怒火,她每日都在问自己,为何要落得那般田地,渐渐地,她便想明白了,这人啊,必定是要为自己的,往日她对章氏的话言听计从,可是到头来得到了什么?小小年纪,便得了个身子弱的毛病,连带着日后也很难有孕,再看看她手臂上的那条疤痕,这是她永远也无法抹去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