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梓烟双眸含泪,乖顺地靠在乔氏的怀里,“娘,女儿着实不知该如何让二婶婶消气。”
她哽咽了片刻,而后又从乔氏的怀中离开,转身看向端坐在上首的老夫人,随即上前盈盈一拜,“祖母,烟儿特来请罪!”
老夫人见慕梓烟突然将矛头指向自己,素日的慈眉善目此刻略显得有些阴鸷,双眸碎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幽光,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怎得这般执拗呢?”
慕擎元见老夫人此言,眸光冷凝,抬眸直视着老夫人。
老夫人只是看向跪在地上的慕梓烟,而后说道,“昨夜之事你虽有错,可是你二婶的错更大,你不过孩子心性罢了,如今尚能知错认错,是个好的。”
老夫人这话听着像是在夸赞慕梓烟,实则是在打太极,其实不过是听着顺耳罢了,表面文章。
慕梓烟心头冷笑,她倒要看看老夫人还能耍出什么花招来,不过,今日,她必定要去了二房与三房的半条命。
她顿时泪如雨下,抬眸倔强地看向老夫人,“祖母训斥地极是,烟儿日后必定会多些心眼,也多几分地审时度势,以免太过于冲动,反倒令自己陷入险境。”
老夫人心头暗道,好一张利嘴,这哪里是在认错,显然是在嘲讽旁人心思歹毒,而她则太过于单纯。
乔氏听得眉目间松快了一些,撑着崔嬷嬷的手臂,缓缓地重新坐下。
慕擎元亦是轻撩衣摆,端坐在一旁。
章氏咬唇不语,口中充斥着血腥味,只觉得心口的那股子怒气顷刻间便要爆发,她如今可是被这丫头接二连三地嘲讽,却也无计可施,只能硬生生地受着,谁让她有一个厉害的爹撑腰,而她的夫君如今却像个缩头乌龟似地跪在一旁。
章氏再次地将满腔地妒火记在了乔氏的身上,她与乔氏差什么?为何乔氏便是风光无限,被侯爷独宠的侯府夫人,而她却只是个忍气吞声的二夫人?
处处受人掣肘,处处受气,每日过得谨小慎微,如履薄冰,而乔氏却有人护着,疼着,连生的女儿都是这般地被万千疼宠。
章氏越想越觉得不公,凭什么乔氏可以有的,她就不可以?她这次只是运气不好罢了,有朝一日,她必定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哪怕自己的枕边人对她的疼爱不及慕擎元对乔氏的深厚。
慕梓烟不知自己今日的这番举动,会使得章氏日后会做出更加疯狂之事,只是,她却清楚,章氏从来不曾放弃过觊觎侯府夫人之位。
她冲着老夫人微微叩头,还不等老夫人开口,便缓缓地起身,而后转身看向章氏,“二婶婶,昨夜虽然是我一时冲动伤了二婶婶,可是,事情的原委还请二婶婶说与祖母与爹爹听,莫说我这晚辈当真是目无尊长。”
章氏被慕梓烟连番的举动刺激的早已经失去了理智,此刻突然腾地起身,怒视着慕梓烟,而后抬眸怨毒地扫过乔氏,最后落在了老夫人的身上,“事已至此,我倘若多言,也不过是狡辩罢了,若是侯爷能够拿出证据来,弟妹自是无话可说。”
她也是侯府千金,凭什么要低人一截,做低伏小?
慕擎然见章氏这是要豁出去了,他抬眸怒视着章氏,警告的意味甚重。
章氏垂眸冷视着慕擎然,她嫁入侯府这些年来,哪日过得顺遂?尤其是将慕擎然与慕擎元做一个对比,那心头更是觉得凄凉,撑着她挺到今日的也不过是惦念着与慕擎然的夫妻情分,对乔氏的嫉恨,还有那侯府夫人的位子,倘若不是,她一早便与慕擎然撕破脸了,尤其是想起适才慕擎然丢下她离开的情形,她怎能不恨?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迎向慕擎然那警告的双眸,而后转身看向慕擎元,“侯爷,可有证据?”
慕梓烟双眸微动,未料到她如此一激,竟然将章氏压抑许久的骄傲给激了出来,如今反倒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地架势,即便寻到了证据,章氏怕是也会矢口否认,亦或者是想到了脱身的法子。
慕擎元见章氏如此嚣张地质问,他冷哼一声,“二弟妹胆子的确不小。”
章氏索性豁出去了,毫不避讳地反驳道,“侯爷过奖。”
崔氏跪在一旁不敢出声,也未料到章氏在此刻却摆出这幅嚣张的姿态来,面对侯爷,这侯府的掌权人,这章氏是哪里来的这股子硬气?竟然敢鸡蛋碰石头?
崔氏暗自摇头,只道是这章氏被刺激的不轻,看来今日连老夫人都要袖手旁观了。
章氏却有着自己的骄傲,在闺阁的时候,她便处处被乔氏压着一头,如今嫁人了,竟然还是不如乔氏,她当真是心有不甘。
乔氏也发觉了章氏的不同,还有她周身散发着的怒意与妒火,她双眸微眯,只觉得这章氏当真是蠢到家了。
老夫人径自叹了口气,看来这章氏要弃了,日后必定是拖累,而并非有利的棋子。
慕擎然未料到章氏在此刻会完全不受控制,他垂眸隐去心头的不满与怒火,大有将章氏推出去当替罪羊的意思。
章氏自然是将慕擎然与老夫人的神色瞧了个真切,如今才明白原来自己不过是他们母子两利用的棋子罢了,如今知晓自己乃是废棋,便要抛出去?哪里那么容易?她章氏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主。
她双眸微冷,直视着老夫人,只逼得老夫人双眸冷沉,大有鱼死网破的架势。
慕梓烟在一旁瞧着那叫一个精彩,未料到章氏竟然还有这股子傲气,原本她想以牙还牙,也装装可怜,搅一搅浑水,好让爹爹出面将二房与三房处置了,即便一时半会赶不出府去,也要让二房与三房在侯府难以立足。
只是如今……她也不必再装下去,既然章氏来硬的,那么,她也无需客气。
她上前一步,仰头望着章氏,嘴角微勾,“二婶婶想要证据?我怕拿出证据,二婶婶很难踏出这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