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晴贵为靖王爷,身边美貌的姬妾并不少,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可以让他有一种难以舍弃的感觉,他喜欢轻魂,他喜欢轻魂的美丽、柔弱以及倔强,在轻魂那张宛如天人一般的姣好面容之中,他总能看出一种很特别的情感,那样的情感他很熟悉,因为……这便是仇恨。
安晴带着轻魂离开金陵回到长安的时候,春季已经过去了,大片大片的夹竹桃在夏风中燃烧起来,粉白或粉红的花朵逐渐变成了大红,一直催拉枯朽至黑夜的深处。柔弱的荷花瓣飘落在浮萍上,缓缓地,一点点沉进水里,雪白的末尖卷缩成痛苦的姿态,在一圈圈的涟漪之中,催生出温柔的哀怨。
在回到靖王府的时候,安晴遣散了姬妾,他打算全心全意的宠溺着轻魂,可是轻魂总能以着各种轻巧的理由来推脱他的宠幸,或许得不到的女人才是最美丽的,安晴甚至觉得自己在轻魂的面前比狗还要温顺了。
不过安晴也可以感觉到,自从把轻魂带出了金陵开始,她就常常心不在焉的……
在轻魂居住的院子有一个池塘,入夜以后池塘旁边便会置了张略大的卧椅,垫上厚厚的软垫,在椅旁点上一盏灯,轻魂喜欢就这样躺在椅子上度过大半个夜晚。
灯一燃起,一些喜欢光亮的蝶就飞来了,围着灯的纱罩疯狂的起舞,死亡之舞,那是它们毕生最华丽的舞姿,为的只是那让它们痴迷的火焰,致命的诱惑。蝶倾尽一切的舞着,誓要重破面前的一切障碍。
每当此时,轻魂的眼神总是带笑的,她还是会轻轻的抽起纱罩,看着蝶儿义无反顾的冲进火中,嗤的一声,灰飞烟灭,造就了生命中最美丽的一瞬间。
安晴并不怕热,只是在这样的夜里他难以靠近那窝在软垫里的轻魂,他端来一壶用井水泡过的苦酒,坐在轻魂的身旁,静静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看夜蝶扑火的轻魂,无声,安静却危险。
不过安晴并不介意,他认为只要他的指尖触上轻魂如花瓣般娇艳的脸额,吻上轻魂那艳红的双唇,他就能宛如回到梦中,当然……如果能再进一步的话他会更高兴的……
安晴叹了一口气,举起那白玉酒杯一饮而下,用井水冰镇过的苦酒,一杯下肚,冷得五脏六腑都麻木了。
轻魂察觉到了安晴心理正在纳闷,她娇笑着,伸出手去夺过安晴手中的酒杯,她在蔓华的宅子里长大,所以她明白只要是男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毛病,他们喜欢给人奉承,却又不是一味的奉承。
——三分婉绝,七分奉承,这样才能让男人欲求不得,欲罢不能。
这是……蔓华说过的话。
“王爷……”轻魂从卧椅上起来,轻轻地靠近了安晴,她的指尖滑过了安晴的唇,轻轻地,带着暧昧并且情``色的情感,她酷爱红衣,宛如蝶翅的宽袖长袍,任由哪一个角度都不难看见衣服下那比雪还要无瑕的肌肤,“何必喝如此的苦酒?毕竟时间万物也不过如苦酒,既然苦不堪言,又为何不在此时此刻,尽情欢乐呢?”
安晴微笑,他明白时间上没有一个人会徒劳的付出,他们需要收获一些东西,安晴不介意轻魂如此诡异的心思,他喜欢轻魂,喜欢这个从他的梦中走出来的美丽女子,所以,他丢掉了身旁的酒壶,任由玉瓶粉碎,酒香弥漫。
在寂静的夜里,火焰如莲,只道,谁是那只扑火的蝶?
然而……焰,从来都是美丽且无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