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敖辰寰来见我。”
“谁敢动我的孩子,我找你们拼命。”
女人的话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凶悍,敖辰寰在门外苦笑,看来,他把她宠成小泼妇了,整个锦洲城,也只有她敢这样指名道姓,不顾他的权威,命令他去见她。
迫不得已,他迈进了病房,挥手示意医生离开。
女人见他进屋,身体微微向里侧挪动,双手护在了平坦的腹部上,好似一只母兽在保护着幼仔一般,脸上满是母性的光辉,一双眸子机警地凝望着他,整个人有说不出来的防备。
“说吧!你要见我有什么事?”他明知故问。
“我要这个孩子!”
“你说要就要?”他冷漠地开口,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他不能心软,不能留下这个孩子让自己一辈子添堵,如果少弦果真离开了人世,这辈子,势必他都不会再让这个女人离开自己。
“敖辰寰,你永远无法想象一个母亲失去孩子有多痛,你也永远无法体会,当一个母亲保不住自己的孩子,心里的那份痛苦与无助。”
“几年前,尹小姐曾经流过产……”
医生的话在他脑子里萦绕,他忽然就想到了那个孩子,他们的那个孩子,她曾告诉他,说孩子刚生出来就死了,由于营养不良,生下来时只有两千克重,是她眼睁睁地看着死在她手里的,可医生明明说,那孩子是流产的,这个说谎狠心的坏女人,让他伤心了那么久,虽然,这没什么本质的区别,但是,她始终是欺骗了他。
“我们的那个孩子是流产的?”
“是。”
“为什么骗我?”
尹婉觉得男人的话真是好笑:“你那么有能耐,什么事都逃脱你手掌心,你不知道派人去查啊!”
是,他是有能耐,可是,当时他就是相信了尹婉的话,并没有刻意让蓝风去查这件事情,他现在甚至都怀疑,这女人为了让他痛,报五年前逼她离开锦洲的仇,到底对他说了多少的谎话。
见他一脸幽伤,尹婉知道医生可能对他全部讲了实情,因为,她的病历是不会假的。
也不打算再欺骗他,正色道:“敖辰寰,那个孩子在我身体里只呆了五个月,小嘴儿,小鼻子,小腿儿,小胳膊都长全了,我并没有骗你,医生把他丢进垃圾箱里的时候,那痛之于我是刻骨铭心的,你无法体会那份痛。”
听着她诉说他们的孩子离世,敖辰寰感觉自己心中的冰墙一角正在一点点地融化。
眼睛微微湿润:“他是怎么离开的?”
“在工地上,我摔了一跤。”
很难想象,她怀着五个月的孩子,居然为了生计去工地上做苦工,然后,摔了一跤,就此让孩子流产。
一根一根手指紧紧地捏握在了一起。
“敖辰寰,让我生下这个孩子吧!好不好?”
感觉到男人的转变,尹婉的声音也放柔。
“这个孩子是少弦的?”本来不想问,可最后还是鼓起勇气问了,他不想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那不是他敖辰寰的作风。
“是。”
少弦已经为了她牺牲了生命,所以,她生下这个孩子,会让他从了少弦的姓,除了是对少弦是一种纪念外,当然,也是对敖辰寰最好的折磨。
女人脱口而出的是字,让敖辰寰似乎听到了自己心瓣破碎的咔嚓声。
“想要生下这个孩子,就签下这个。”
反正,他连尹婉与安少弦有关系都容忍了,也不在乎再添这一层堵。
他从衣袋里掏出那份离婚协议书,尹婉看着皱巴巴的离婚协议书的边角,心里暗讽地想:“还真是用心良苦,这份协议书居然一直就揣在身上。”
恐怕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让她与少弦离婚吧!
“如果我不签呢?”
冷笑渐渐在他阳刚的俊颜上扩深:“不签,就休想生下这个孩子。”
尹婉接过他手上的离婚协议书,执起圆子笔,在右下角的空白处,刷刷地签上了自己娟秀的字体。
然后,将纸片砸到了敖辰寰脸上,怒吼:“拿着给我滚。”
滚得越远越好,免得她看着心口堵得发慌。
在她面前,他向来没有尊严,她让他滚,他就滚吧,反正,只要她愿意与安少弦离婚,这已经比什么都好了,他还能计较什么呢?敖辰寰悲凉地想……
秘书小姐见男人一脸铁青从外面闯进来,虽然怕他怕得要死,可是,还是硬着头破冲上前,用娇小的身体挡住了他的去路。
“让开。”男人因为嘶吼,额头的青筋动了一下,左眼角边贴着的那块白纱布动了动,由于他的火气,丝丝血红从白纱布中掺出。
“豫少,不好意思,敖先生交待不见客。”
“臭娘们儿,老子不是客,看清楚,我是他亲弟弟。”对于秘书小姐的阻拦,敖少豫怒不可揭。
“可是……可是……”
敖少豫不想听她哆嗦,大手推了一把她的身体,高大的身形站在雕花木门前,正欲抬手叩门,脑子里似乎划了什么,忽然就失去了勇气,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没好气地对身后唯唯诺诺的秘书小姐嚷:“通报一下。”
“噢!”秘书小姐有些进退两难,通报吧,又怕敖先生发火,不通报吧,这厮就像一只盛怒中的豹子。
最后慑于敖少豫的淫威,最终是拿起内线电话通报。
“敖先生,豫少要见你。”
本以为敖先生会拒绝,没想到他却用淡然的语气回:“让他进来。”
秘书小姐如释重负,吸了一口气,对敖少豫禀报:“豫少,敖先生让你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