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朦胧的雪光,他看到了她瞳仁中泛起了氤氲的雾气,那雾气慢慢地汇聚着晶莹的液体,一颗又一颗从她眼角沉重划落。
见到她,敖辰寰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他定定地站在原地,挺拔的身姿肃穆,就那样如一尊魏WO的山屹立在那儿,雪风撩起了他风衣的下摆,猎猎作响。
她们都没有动,只是相互这样隔着一定的虚空相望,两道灼热的视线深深纠结在一起。
雪风很大,也很冷,将她眼角的泪滴冻结。
缓步走向他,她扑进了他的怀抱:“辰寰,我是清幽,你不记得我了吗?”
记得,当然记得,这么多年了,是白清幽让他度过了最艰难的岁月,是白清幽塑造了一个自信、自负、自傲的敖辰寰。
他抱着她,用大衣温暖着她冰凉的身体,她的身体颤抖着,隔了六年的岁月时光,她再次回到了他身边。
没有这个女人,他敖辰寰早死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凝望着她,紧紧地抱着她,这才发现,她瘦了,本来以前就不胖,现在,感觉感个人就只剩下了皮包骨头,忽然,黛眉庄的话在他耳边回绕。
“清幽,她生病了。”
“你到底生了什么病?”
白清幽瞳仁里晶亮的光彩渐渐黯淡下去,就如天边沉下去的落日,迎来的不是黎明,而是黑暗。
“这几年,我一直在国外养病,已经无大碍了。”
“为什么骗我说你于一场车祸?又为什么说黛眉庄的身体里有你的心脏?”
这是他最为疑惑的事情。
淡然一笑,白清幽云淡风清地说:“因为,你是我最爱的人,眉庄是我最要好的姐妹,我希望你们在一起。”
“胡扯,这是什么逻辑?”
“白清幽思维定势。”
这番话曾经出自于他之口,记得昨天晚上,尹宛问他是什么逻辑,他也这样回答:“敖辰寰思维定势。”
他与清幽不止性格相似,某些地方还真的很像,难怪他放不开她这么多年。
“你到底生的什么病?”他与白清幽可谓是青梅竹马,一起相处那么多年,他深知清幽的性格,如果不是事情严重,绝不可能对他撒这样的弥天大谎。
更不可能与黛眉庄一起精细演出这么一幕戏。
“别问了好吗?辰寰,别问了。”
望着她我见犹怜的动人容颜,他终是心软了。
“好,我不问,只是,清幽,不管发生什么事,请你永远记住,我都会把你解决。”
“解决?”白清幽的眼神变得飘渺。
她的问题不是钱与权能够解决的。
敖辰寰不想太逼迫她,不管她与黛眉庄之间为什么演欺骗他的戏,只有她还活着,这就比什么好了。
接连几天,敖辰寰都没有回来,尹婉反而落得清静,每天,她都会为宝宝读一段英语单词,还会去上瑜珈课。
自从怀上了孩子,她就特别喜欢吃葡萄,秋菊叫佣人为她买了好几箱。
秋菊将一盘洗好的葡萄端到了她的面前。
“婉姐,吃吧,很新鲜,是从国外空运回来的。”
“好,谢谢。”摘了一颗剥了皮丢进了嘴里,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她嘴里弥漫开来。
“婉姐,明天该是做产检的日子,我等会儿给敖先生打个电话,让他陪你去。”
“不用了,秋菊,我一个人去就行。”
她才不要他陪着去产检,这个孩子在她肚子里,她早说过,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她不可能与敖辰寰结婚,她们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
秋菊迟疑了一下说:“婉姐,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你说。”她咀嚼着葡萄,字音含糊不清。
“外面都在传,敖先生之所以宠着黛眉庄,是因为她的心脏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可是,昨天的娱乐新闻报道说,那个女人并没有死,她活着回来了,叫……什么白清幽。”
白清幽没有死?尹婉眼角虽翻涌着淡淡的愕然,却没有秋菊想的那么吃惊。
“婉姐,你就不要给敖先生呕气了,其实,他对你真的很好,那天晚上,给你端上来的面条是他亲自下厨做的,他让我不要告诉你。”
秋菊为什么会说这番话,尹婉明白,小丫头是怕敖先生去宠白清幽,那样的话,她尹婉就会失宠,就会被打入冷宫。
“秋菊,你去做事吧,我想上楼躺一会儿。”
说着,尹婉起身走上了楼,卧室的桌案上摆了一本书,书面上写着娱乐版新闻。
翻看页面,遥入眼帘的是敖辰寰意气风发的企业家形象,他脸上浸着笑容,眼镜遮挡的眸光永远犀利。
旁侧说的是他与白清幽的一段感情……
竹简繁裖,举案齐眉,青梅竹马,报上还预示,白清幽的回归,她尹婉在敖先生的世界里将为历史。
真的很好,也很相配,食指压在了白清幽的脸孔上,这张脸孔多么纤弱,楚楚可怜,如那被风雨凌肆后的风中百合,娇嫩,我见犹怜,虽然与黛眉庄那么脸孔一模一样,但,自是比黛眉庄的五官来得更自然。
而且,唯一不同的是那双眼睛,透明,干净,不含一丝的杂质,让尹婉脑中浮现了一个词汇:“白莲花。”
干净,纯美,是黛眉庄那个攻于心计的女人怎么也学不来的。
她笑起来,嘴边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美的令人屏息,醉人的笑容,让多少男人甘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终究一生不醒来。
这下她可以永远清静了,玉指缓缓合上了杂志,然后,缓慢地走向了衣橱,从衣橱里挑了一件睡衣,将头发束了起来。
走入浴室洗了澡,抬眼看了一下墙上的钟摆,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拉开了棉被躺上了床,也不知道是几时睡着的,朦朦胧胧中,感觉有一双大手滑入了自己棉质的睡衣,在她香滑的身体上穿梭,爱抚着她的身体,意志渐渐清醒,感觉有一个冰凉的怀抱正搂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