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如一条长河,刻骨铭心的伤痛,横跨在她们之间,恐怕今生也难跨越,她们回不去了。
冷风呼呼地刮着,寒风入骨,大衣下摆猎猎作响!
望着她,静静地凝望着,喉间灼烫,她眉眼间弥漫的幽伤让他有说不出来的心痛,此刻,为何他感觉自己是如此牲畜?
喉结滚动,吞下灼烈的苦汁,出来混终究是要还的。
“尹婉!”缓缓抬起手臂,修长的指节按住她眉心!
“只要你能回来,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出口的话显得无力。
这破男人真是够无耻的,尹婉对他的话置若未闻!
“尹婉,只要我们能重新开始,我发誓会对你好,我保证!”他一向从不对女人说这种话,除了尹婉!
“你的保证能值几个钱,敖辰寰,犹记得当年你也说过类似的话,但是,抵不住甜言蜜语的攻击,下场是五年痛苦艰难的岁月,如果你心里有我一点点的位置,你就不会制作那段裸画视频,你但凡有一点点喜欢我,也不可能为了黛眉庄将尹氏逼入绝境,事隔五年,我不再是从前那个被你呼来喝去的傻女人!”
尹婉的话说得十分坚决,不再给他一丝一毫的希望。
凝望着她的眸光一寸寸地变得黯淡,语气中充满了凄凉:“尹婉,如果我说我有苦衷呢!”
“什么样的苦衷让你如此恨我?”
对他的话,尹婉嗤之以鼻,世间之人都会为自己所做过的错事找一个很好的借口!
锐利的视线越过尹婉的肩头,凝向无边无际飘洒的雪花,慢慢变得迷茫。
“还记得那个被你伤害的少年么?”
话出口似乎就将尹婉周遭的冷空气冻结,话语直击尹婉心肺,神情僵凝,缓慢地,抬手抚开了遮挡他额角的一绺短发,光洁的额头,丑陋难看的疤痕在她雪亮的视野中呈现两道纠结的蜈蚣!
当初,这是她一刀一刀刻上去的,时光迅速倒流,敖?难怪他如此恨她?为什么当初她没有发现他就是那个少年?
“你不配,不配!”
这是她当年对他嘶吼过的话!
那年,他十一岁,而她只有八岁!尹婉平滑的眉心深深纠结,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氲氲成一片,即时泛滥成灾。
敖辰寰眉心拧成一个大大的川字,他也回到了那段童年的时光。
上帝在云端,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世间早已经历了沧海桑田!
陡地,他伸手一把就握住了她的玉手,握得是那么紧,似乎像是恨不得拧断她的腕骨,突然间,眼眸里就闪烁过缕缕阴戾色彩!
“尹婉,你根本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是怎么过来的。”
他咬紧牙根吐出:“如果没有对你的怨,对你父亲的恨,我敖辰寰早死过一千次一万次了,我发过誓,只要我还活着,我就让你,让你父亲尝一尝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五年前,我逼垮了尹氏,用你的父母逼着你离开这座城市,当我看到雪地上这段话的时候,你根本无法了解我心中当时的痛苦!”
他替自己报仇了,雪了恨,为什么内心却不见一丝的欢愉?
这五年的岁月,除了寂寞****陪伴着他,还有悔恨啃噬着他的心。
尹婉站在他的面前,如一尊不会言语的雕像,原来他就是那个少年,她一直以为他早死了,没想到,其实,她想到的,因为,当年被她伤害的少年也姓敖,这种姓氏不多。
难怪他恨她,要如此对她,风,还在继续呼呼刮着,吹在她的脸上像刀子在割!
仅仅只是因为一念之差,她就惹上了他,而他居然这样报复自己,当年的任性赔掉的是自己与父母的一生!
她们之间这笔债到底该如何来算?
“你……”喉头似乎堵了一万吨棉花,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失声的人,一个字也说不出。
然后,眼前一片天昏地暗,双眼一闭,她昏厥在肃穆的苍茫冰天雪地之中。
“尹婉!”敖辰寰惊叫一声将她抱起,恰巧蓝风将车子开到了公园外,他把尹婉抱上了车,让蓝风驱车送尹婉去医院,开车的蓝风有些迟疑。
“敖先生,无……大碍,尹小姐喝的那杯酸梅汁掺了一点点的药粉。”
“谁做的?什么药粉?”敖辰寰神色一凛,从前视镜里瞥到敖先生脸上瞬间布上三千层寒霜,蓝风结结巴巴地回:“是一小片安眠药,敖先生,我只是想给你制造机会而已。”
“混账,蓝风,你真是翅膀硬了,我的事你也敢管!”
蓝风不再敢应答,只能静默地转动着方向盘,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再有下次,对你不客气。”
就算采取了卑鄙的手段得到她又如何?她的心里不再有他,他要一具女人的躯壳有什么意义,跟了他这么多年,这一点都想不到,真是愚蠢的可以。
垂下眼帘,敖辰寰望向怀中熟睡的女人,皮肤光洁雪嫩如婴儿,纤长的睫毛轻阖着,面容沉静温和,只有这个时候,他才可以静静地抱着她,多么可悲,就算是抱她一下,也得等她熟睡之后。
忆起了五年前某些幸福的时光,冷咧的眸光变得柔和,渐渐如那砚石里的墨汁浓得化不开!
尹婉尖叫一声,从噩梦中醒来,守候的在她床的男人不是他,而是安少弦!
“婉婉,别怕,我在这儿。”安少弦拿着毛巾为她擦去脸上的汗水。
定定地望着他,然后,她紧紧地抱住了男人,说:“少弦,娶我好吗?”
少弦的心中即惊岂喜,他一直就在默默地等待,等待她能够全心全意地接受自己,然后,执起她的手走进婚姻的殿堂,幸福一生。
只是,到底是什么刺激了她,让她忽然之间说出结婚两字,他有自知之明,她们相处不到三个月,五年前,她对他只是带着一颗怜悯的心,也许连喜欢也谈不上。
见安少弦有些迟疑,尹婉急切地抓住了他的手臂说:“少弦,你不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