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夜歌猛地甩了甩手,那男子倒是顺势将手松了开。
盛夜歌前世生在宫中长在宫中,在宫中呆了那般长的时间,宫中那些腌酸事见得实在是太多了。
一个嫔妃宫中,骤然出现一个年轻男子,非夫非子,这代表着什么,她怎会不知?
盛夜歌冷笑了一声:“一介佞宠,竟也敢来威胁我?那么你猜一猜,若是我将你与兰贵妃之事宣扬出去,又会发生什么?你猜,若是我以此相挟,兰贵妃,是会保自己还是保你?”
佞宠?
那男子手指微动,那双异瞳之中划过一抹兴味。
这女子,以为他是兰贵妃的……男宠吗?
倒是有趣。
此前兰贵妃出事之后,他便暗中派人查过她的事,知晓她在盛府之中遭受的一切,也知晓她在庄子上过的是什么日子。
之前以为是巧合,如今看来,恐怕也并不是巧合。
一个传闻中灵根损毁,不能修炼的女子,却被他探出了灵力涌动的痕迹,且还有那样一个灵兽。
她费尽心思回到盛府,是想要做什么?
这女子身上,似乎藏着不少的秘密。
且她还是盛家人。
盛家啊……他如今变成这样,与盛家,倒也脱不了干系呢。
便是如今,盛府与那一位,暗中也一直不曾断过联系。
心思微动,目光便落在了面前女子的身上:“如今你手中握着我的把柄,我手中亦是握着你的把柄,倒是不如,我们来一场公平交易?”
盛夜歌眯了眯眼:“交易?什么交易?”
“你会想方设法地用灵兽制造出你救了兰贵妃的假象,不就是想要兰贵妃替你撑腰,助你回到盛府,让盛府的人因为兰贵妃之故,不敢轻易动你吗?”
“我可以说服兰贵妃,让她帮你将这出戏长长久久的唱下去,帮你在这望京城中站稳脚跟。”
“同样的,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盛夜歌手指微微翘了翘:“何事?”
男子勾了勾嘴角:“你既然选择了兰贵妃做你的依仗,想必也是打探过的,应当也知晓,兰贵妃自打被软禁出冷宫之后,便一直打着吃斋礼佛的名号,时不时去各处寺庙之中住上一段时日。我每回也就只有在那些寺庙之中,能够见她几回。回宫之后,宫中戒备森严,想要潜进来,并非易事。”
“可是兰贵妃此番回宫,一则是因为出了你那岔子事情,二则是因为……”
盛夜歌瞧见那男子的眼中闪过一抹暗沉之色:“二则是因为,帝君……病了。”
帝君,病了?
盛夜歌猛地抬起眼来看向那男子,兰贵妃身边的人,她倒是不意外他会知晓这些。只是听着这男子的语气,对帝君这场病,却似乎别有所图,且已经有了盘算?
“帝君病了,然后呢?你想要做什么?”
那男子笑了一声:“我不过是一介平民百姓能够做什么,只是……”
男子的眸光骤然转冷:“兰贵妃安插在宫中的眼线禀报,帝君这场病,似乎并不太好,而皇后,已经暗中做好了打算,说服帝君拟定了一个百年之后的陪葬名单,其中,便有兰贵妃。”
盛夜歌蹙了蹙眉,帝王驾崩,嫔妃殉葬的规矩古来便有,只是陪葬的,却大多是没有子女的嫔妃,兰贵妃为帝君剩下二子,怎会陪葬?
只是宫中那些明争暗斗,手段层出不穷,倒也没有绝对的事情。
那男子抿了抿唇:“我不求其他,只是让我眼睁睁看着兰贵妃为那昏君陪葬,却也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所以,我有了一些打算。只是这打算之中,尚需一人来配合。”
“我瞧着,你便最为合适。”
男子将他的计划一说,盛夜歌便立马明白过来,他为何说此事她便最为适合。
盛夜歌心中飞快地盘算着:“此举,我可得冒不小的风险……”
男子自然明白她话中之意,不等她说完,便径直道:“我可以让你在试灵石试验的时候,显示自己想要的天赋体。”
盛夜歌身子一顿,试灵石,是用来检测每个人玄灵术修炼天赋的,将手放在试灵石之上,试灵石会根据天赋的不同发不同的光芒……
盛夜歌心思微动,却只抬起头来看向那男子。
“我听闻,你当初因为天赋极差,经脉阻塞,丹田无法修炼,被骂了十多年的废物,在盛府中亦是受尽了冷待?我瞧着你体内虽然有灵力,可是灵力十分薄弱,想来天赋的确不怎么样,若是能够在试灵石试验天赋的时候,改变结果,于你留在盛府,应该大有裨益。”
“毕竟,据我所知,盛大人,可是极为看中自己子女的天赋?”
可不是吗?
盛夜歌眯了眯眼,盛长林的子女之中,天赋最好的,应该就是胡雪迎生的那两个孩子了,也正因为如此,胡雪迎才能得到那主母之位。
这男子似乎是以为她天赋不怎么好?
盛夜歌勾了勾嘴角,虽然她的天赋并非如他所料那般,但是改变试灵石结果这个,她却的确有些需要。
毕竟若是如她那灵兽所言,她是九元至尊体,恐怕会引起不少麻烦。
九元至尊体,一个大陆尚且寻不出几人。若是被发现,定会引发血雨腥风。她如今才刚刚解除封印开始修炼,灵力尚且未大成,九元至尊体之事,最好还是莫要宣扬才是。
盛夜歌心思转了几转,只勾了勾嘴角:“成交。”
外面传来宫女低声询问的声音,盛夜歌知晓自己进来的时间已经有些长,再不出去恐怕会引人怀疑,便只抬起眼看向那男子:“你所言之事,接下来还需要再仔细盘算,我去何处寻你?你姓甚名谁?”
那男子勾了勾嘴角:“陈清,我叫陈清。你到城西白安巷澜庭小筑寻我就是。”
盛夜歌点了点头:“陈清,城西白安巷澜庭小筑?我记住了。”
盛夜歌说完,便抬脚出了偏殿。
门外有宫女在候着了,盛夜歌笑吟吟地整了整衣衫:“走吧,回去吧。”
偏殿内,那男子从窗户的缝隙中瞧见盛夜歌渐行渐远,才抬起手来,取下了脸上的面具。
面具之下,是一张俊美得近乎妖异的脸,只是在一侧的脸上,却有一个黥面,刺着一个“囚”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