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普读物历史地理学方法论的探索与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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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历史地理学学科体系再认识

(一)关于历史地理学学科体系的几种提法

历史地理学是研究历史时期自然、人文现象及人地关系发展演进规律的科学。现代意义上的历史地理学是在历史学和地理学交叉处诞生、具有明显边缘性质的一门新兴学科。历史地理学本身的学科体系历来存在不同的说法,有二分法、三分法和四分法,甚至较为复杂的六分法等。

1951年10月,苏联历史地理学家雅尊斯基在《马克思主义历史地理的目的和任务》一文中,将历史地理学分为历史自然地理、历史人口地理、历史经济地理和历史政治地理四个部分。当时的国内学术界将历史地理学分为历史自然地理和历史经济地理两个部分。20世纪五六十年代以后,我国的历史地理学界经过对学科性质等理论问题的讨论之后,学科理论水平得以提高。1959年,有学者认为历史经济地理在广义上包括历史人口地理、历史政治地理甚至历史城市地理,有的学者则认为历史地理学包括历史自然地理、历史人口地理、历史经济地理和历史政治地理四个部分。显然,苏联学者不提人文地理学的做法,无疑对我国影响较大。1964年8月,黄盛璋提出了历史地理学的新四分法:历史自然地理、历史人文地理、历史区域地理和历史地图学,开始提出历史人文地理、历史区域地理,并将历史地图学提高到与前者并列的地位,这一提法影响了后来的许多学者。

近二十年来,历史地理学飞速发展,理论研究突飞猛进,出现了许多新提法。

1.历史地理学的一分法体系

有学者认为,历史地理研究的极大部分课题都是具有区域性的,只是有些区域较大,有些区域较小而已,从本质上说,历史地理研究的内容就是在一定地理区域上发生的各种自然、人文现象的历史演变,所以,历史地理就是区域历史地理,这就是历史地理学的一分法体系。对此,也有学者持不同看法,如朱士光认为,区域历史地理学与部门历史地理学相互对应,但不完全对等。因为区域历史地理学研究的是一定区域范围内的人类历史时期整个地理环境的变化,以系统论的观点研究包括多个部门历史地理分支学科内容,得出综合性、整体性的结论,其层次比部门历史地理要高。

2.历史地理学的二分法体系

对历史地理学采用二分法(历史自然地理和历史人文地理)较为常见,史念海在《中国历史地理纲要》中采用的就是二分法,王育民《中国历史地理概论》、陈昌远《中国历史地理简编》也是如此。葛剑雄认为“将历史地理划分为历史人文地理和历史自然地理两大类与目前的研究状况相适应”。不过,之所以较多的学者采用二分法的分类,与这种分类方法简便易行有很大关系。

3.历史地理学的三分法体系

历史地理学的三分法体系大致有两种,一种是张全明等的三分法,还有一种是张步天的三分法。张全明等认为“历史地理学包括了属于自然科学范畴的历史自然地理、属于社会科学范畴的历史人文地理和属于技术科学范畴的历史地图学三大类”;张步天则依据地理科学体系的系统分类法,将历史地理学分为描述历史地理学、理论历史地理学和应用历史地理学三类(。

需要说明的是,蓝勇编著的《中国历史地理学》中,依据葛剑雄的观点,对历史地理学有另外一种三分法分类方案。其中的历史社会地理主要是从社会科学的角度分的,广义的“社会”与狭义的“人文”主要是指社会学科与人文学科。

4.历史地理学的四分法体系

历史地理学的四分法体系中较有影响的是黄盛璋先生的新四分法,即认为历史地理学包括历史自然地理、历史人文地理、区域历史地理和历史地图学四部分。

5.历史地理学的六分法体系

李令福在《中国历史地理学的理论体系、学科属性与研究方法》一文中曾提出过较为复杂的六分法。

(二)历史地理学学科新体系的再认识

不论是历史地理学的二分法、三分法和四分法,还是六分法,都有一定的科学依据。但随着历史地理学近十几年来的飞速发展,历史地理学及其分支学科涌现出许多新的特点,从学科理论与发展趋势看,历史地理学应有新的体系。

关于历史地理学学科框架问题,葛剑雄在《面向新世纪的中国历史地理学》一文中就有高见,他认为,将历史地理划分为历史人文地理和历史自然地理两大类,与目前的研究状况相适应,但从学科理论与发展趋势看,历史地理的分类“在历史自然地理之外,还应该有历史人文地理和历史社会地理两个大类。随着研究范围的扩大与深入,历史地理学新的分支将不断出现和完善,到那时,历史人文地理与历史社会地理的并存与分工将水到渠成,顺理成章”,认为历史地理学应当分为历史自然地理、历史人文地理和历史社会地理三大分支。

那么,历史人文地理和历史社会地理究竟又应怎样来区分呢?首先要看人文科学和社会科学的分合问题。从学科演化的过程来看,尽管有许多学者试图在认识论上确定知识的内涵、形式与研究对象,但知识与价值、学术与思想仍然具有边界的不确定性,人文科学与社会科学即是如此。关于人文,尽管早有“观乎人文”的说法,但学科与知识的分类分化远远不够,“人文”究竟是指哪些学科并无明确的界定;欧洲的学科分化则较为清晰,11世纪以后,欧洲的各种知识在迅速增长中走向学科化、系统化,到15世纪90年代,被历史学家称为“人文学科”的五大学科——语法、修辞、诗学、历史学、伦理哲学等科目明确分离,19世纪出现的自然科学发现与技术发明,促使欧洲的学术在研究领域和研究对象上更注意区分自然和人,而且对运用研究自然的科学方法来分析人的社会更加重视,社会科学开始从传统学科中分化出来。据相关学者总结分析,人文学科与社会学科的分野有如下一些特征:①人文科学和社会科学的分离始终在继续,但人文学科与社会学科在人类社会这一研究领域和研究对象上,到目前仍具有共合性。有些学科完全可能成为人文学科与社会学科共同占有的学科门类。②人文科学提倡批判精神,表达理想主义与乌托邦;社会科学由于溯源于自然科学,强调知识的科学性,并在方法论上有严格限制。③人文科学的研究对象是当代社会中宗教式微、理想冲突、价值歧向等问题,回答人类社会和人类个体的理想、道义的依据;社会科学则是从现象联系把握社会整体,对社会作静态和动态的分析,研究社会生活事实。

我们认为,与人文学科与社会学科的分野相对应,历史地理学中,人文学科与社会学科也存在一定的分野,也就是说,可据之将历史地理学划分为历史自然地理、历史人文地理和历史社会地理三个部分,具体的历史地理学类学科体系的新分类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