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我的人生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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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我相信读者并没有从上面关于书籍的一章中得出结论,认为阅读是我唯一感到愉快的事;我有许多不同的娱乐和使我愉快的事情。

在我讲述自己故事的过程中,我不止一次地提到我对乡间和户外运动的喜爱。在我还很小的时候,我学会了划船和游泳,夏天在马萨诸塞州的伦萨姆的时候,我几乎是住在船里。没有什么比朋友来看我的时候带着他们去划船更让我高兴的事了。当然我不能很好操纵船的方向。我划船的时候总会有一个人坐在船尾掌舵。不过有的时候我划船时不用舵。努力凭水草和百合花的气味以及长在岸边的灌木丛掌握方向是很有趣的事。我使用有皮箍带的桨,箍带能使桨保持在桨架上,通过水的阻力我知道桨放得是不是平衡了。以同样的方式我也能知道我什么时候是在逆水划。我喜欢和风浪搏斗。使你坚固的小船听从你的肌肉和意志,轻快地掠过闪光的、倾斜的波浪,感觉到水的持续的、傲然的涌动,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让人兴奋激动呢!

我也喜欢划独木舟,我想当我说我特别喜欢在月夜划独木舟的时候你会笑的。确实,我看不见月亮在松树后面爬上天空,静悄悄地移过天穹,开出一条我们好跟着走的明亮的路;但是我知道她在那儿,当我向后靠在靠垫上,把手放进水里的时候,我想象自己感觉到了她经过时衣服的闪烁。有时候,一条大胆的小鱼从我手指间滑过,睡莲常常羞怯地贴在我的手上。当我们从一个隐蔽的地方或小水湾划出来的时候,我经常会突然意识到周围空气的开阔。一种灿烂的温暖似乎包围了我。它究竟来自被太阳晒热的树木,还是来自水面,我永远都弄不清楚。即使在城市的中心我也有过同样奇怪的感觉。我在寒冷、暴风雨的日子里和在夜里都有过这种感觉。它像温暖的嘴唇在我脸上的亲吻。

我最喜爱的娱乐是航海。1901年夏天,我到新斯科舍去游览,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机会去亲近大海。在伊凡吉林之乡——朗费罗将这个地方迷人的魅力交织进了他美丽的诗歌之中——度过了几天之后,沙利文小姐和我到了哈利法克斯,夏天的大部分时间我们都待在那儿。港口是我们的快乐、我们的天堂。我们到贝德福盆地、到麦克那布岛、到约克棱堡以及到西北狭湾的航行是多么壮丽啊!

在夜晚,我们在巨大的、沉寂的军舰的影子中度过的时光又是多么令人感到平静和奇妙!啊,一切都是这样有趣、这样美丽!它留下的记忆是永远的快乐。

有一天,我们的经历非常激动人心。在西北狭湾举行了帆船比赛,军舰上的小船参加了比赛。我们和许多人一起乘一艘帆船去看比赛。几百艘小帆船在附近来回轻快地摇摆前进,海面很平静。比赛结束后我们向岸边驶去时,船上的一个人注意到一片乌云从海上飘过来,乌云越来越大,越来越厚,终于布满了整个天空。风越刮越大,海浪愤怒地劈向看不见的障碍。我们的小船勇敢地面对大风,她扬着帆绳索紧绷,似乎是驾御着风。她忽而在巨浪中旋转,忽而随大浪跃起,结果却伴随着愤怒的咆哮和尖利的嘶嘶声被抛落下来。主帆被刮落了。我们抢风转向、转帆,和把我们狂怒地从一边抛向另一边的方向相反的风搏斗。我们的心跳加快,手因激动而不是恐惧发抖;因为我们有海盗的心,而且知道我们的船长能够控制局面。他曾以坚定的手和善于航海的眼睛操纵船只战胜过许多风暴。海港里的大船和炮舰经过我们的时候向我们致敬,水手们为唯一的一艘敢于在风暴中航行的小帆船的船长喝彩。最后我们又冷、又饿、又累地到达了码头。

过去的那个夏天我是在新英格兰最迷人的一个村子里的一个最可爱的僻静去处度过的。我的一切欢乐和悲伤几乎都和马萨诸塞州的伦萨姆联系在一起。在许多年里,钱伯林先生和他家人在菲利普王池塘旁的红色农场中的家就是我的家。我怀着最深的感激之情回忆起这些亲爱的朋友的体贴,以及我和他们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他们的孩子与我亲切相伴的友谊对我十分宝贵。我参加他们所有的游戏,一起在树林中漫步,在水中嬉戏。年幼的孩子咿呀的说话声和他们听我讲小精灵和小矮子、英雄和狡猾的熊的故事时的快乐是值得记忆的愉快的事情。钱伯林先生将我初步带进了树木和花朵的秘密之中,直到我以爱的耳朵听到了栎树中树汁的流动,看到阳光在片片树叶上闪动。正是这证明了看不见的事物的存在:

即使树根被禁锢在黑暗的泥土中,

也分享树梢的欢乐,通过和大自然的感应

构想出阳光和广阔的空间和飞翔的东西,

我也如此

我感到,似乎我们每一个人身上都有一种能力,

能够领会从人类开始以来所经历的一切印象和感情。每一个个人对绿色的大地和汩汩的流水声都有着潜意识的记忆,失明和失聪不能够剥夺世世代代赋予他的这一才能。这一继承得来的能力是一种第六感——一种灵感,能够将看、听、感合为一体。

在伦萨姆我有许多树木朋友。其中之一,一棵恢弘的栎树,是我心中特别的骄傲。我把所有的朋友都带去看这棵树王。它耸立在俯视菲利普王池塘的一块悬崖上,精通树木知识的人们说,它必定已经在那里耸立了八百或一千年了。传说英勇的印第安酋长菲利普王就是在这棵大树下最后一次凝视大地和天空的。

我还有另外一个树木朋友,比那棵巨大的栎树平和、易于接近——是一棵长在红色农场的门前庭院里的椴树。一天下午,在一场可怕的暴风雨中,我感觉到房子的一侧受到了巨大的撞击,在人们告诉我之前就知道这棵椴树倒了。我们出去看这位经受了如此多风暴的英雄,看到这棵猛烈地抗争过又猛烈地倒下的树如今卧在地上,我的心都碎了。

但我不应忘记我特别要写的是过去的那个夏天。考试一结束,沙利文小姐和我就马上去到这个绿色的僻静去处,伦萨姆有三个著名的湖,我们在其中的一个湖的边上有一所小木屋。在这里,长长的、充满阳光的日子是属于我的,一切关于学习和大学和喧嚣的城市的思想都被推到了脑后。世界上发生的事情,在伦萨姆我们得到的只是回声——战争、联盟、社会冲突。我们听说了在遥远的太平洋进行的残酷的、毫无必要的战争,得知了在劳资之间发生的斗争。我们知道,在我们这个伊甸园范围之外,人们在用辛苦劳动创造历史,而他们本可以休假的。但是我们很少注意这些事情。这些事情会过去;这里是湖泊、树林、广阔的布满雏菊的田野和气息芬芳的牧草场,它们将永远长存。

认为一切感觉通过眼睛和耳朵及于我们的人,认为我在城乡道路上行走时也许会注意到路面有没有铺过的不同,对于我注意到的除此之外的任何其他不同都表示出了惊奇。他们忘记了我的整个身体对于周围的情况是十分敏感的。城市里的隆隆轰鸣撞击我脸上的神经,我感觉到看不见的人群不停顿的脚步,这些不协调的骚动使我精神烦躁不安。如果眼睛看得见的人的注意力没有被嘈杂的街道上永远存在的不断变化的景象所转移的话,沉重的运货马车在坚硬的路面上轧轧的碾磨以及机械单调的铿锵声对他们神经的折磨会更严重。

在乡间人只看到大自然美丽工作,你的灵魂不因拥挤的城市中仅仅为了生存而进行的残酷斗争而悲伤。我好几次去过穷人生活的狭窄、肮脏的街道;一想到善良的人居然会安于居住在漂亮的房子里,成长得强壮美丽,而其他的人则被迫居住在可怕的、没有阳光的出租房里,变得丑陋、憔悴、畏畏缩缩,我就感到激动气愤。拥挤在这些肮脏的小巷子里、衣不蔽体、营养不良的儿童从你伸出的手前退缩开去,好像挨了打一样。可爱的小家伙们,他们盘踞在我的心中,使我总是感到痛苦。还有成年男女,都饱经风霜弯腰曲背。我摸过他们的手,粗糙的手,意识到他们的生存必定是一场永无休止的斗争——不过是一连串的东奔西跑、想做点什么的努力不断受挫。他们似乎生活在努力和机遇的巨大落差之中。我们说阳光和空气是上帝给一切人的无偿赠予;但是,情况真是这样的吗?在那边城市的肮脏的小巷里,没有太阳照耀,空气污浊。啊,人啊,你怎么忘记了你的同为人的兄弟,阻挠他们,并且在他没有食物的时候说:“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给我们!”啊!愿人们离开城市,离开它的豪华、喧乱和财富,回到树林田野和淳朴、正直的生活中来!那时,他们的儿女会成长得像宏伟的大树一样庄重,他们的思想像路边的花朵一样甜美清纯。当我在城市里学习了一年之后回到乡间之时,不可能不想到这一切。

又一次感受到脚下松软、有弹性的土地,沿着长满草的小路走向丛生着蕨类植物的小河,我可以把手指浸泡在一串串潺潺荡漾的音符之中,或攀爬过一堵石墙进入绵延起伏快乐奔放的绿色田野,这是多么快乐的事啊!

仅次于悠闲的漫步的,我喜欢骑串座双人自行车“兜风”。感觉到风吹在脸上和我的钢铁坐骑的轻快运动真是太美妙了。从空气中急速冲过给了我一种美妙的力量感和轻松感,运动使我脉搏欢跳,心儿歌唱。

只要可能,我的狗总是陪我一起散步、骑马或航行。我有许多狗朋友——个子巨大的獒,目光温柔的长毛垂耳狗,精通树林之道的塞特种猎犬,和可靠家常的短毛猛犬。目前受到我顶级钟爱的是一条这样的短毛猛犬。他有长长的纯种谱系,一条歪着的尾巴,和狗王国里最滑稽古怪的“相貌”。我的狗朋友似乎懂得我的局限,我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待在我的身边。我爱他们充满深情的做派和尾巴富于表达力的摆动。

当雨天使我待在室内的时候,我以和别的女孩子同样的方式消磨时间。我喜欢针织或用钩针编织东西;我以喜爱的逍遥自在的方式看书,这儿一句那儿一行的;或者也许和朋友下一两盘西洋跳棋或象棋。我有一个特制的下这些棋的棋盘,每一个方格都是刻出来的,这样棋子可以稳稳地竖立在里面。西洋跳棋的黑棋子是平的,白棋子上端是弯的。每一个棋子中间有一个洞,可以插进一个铜圆钮把王和别的棋子区别开来。象棋子有两种不同大小,白子比黑子大,这样我在对家下了一着以后,把手轻轻抚过棋盘,就能毫无困难地知道他是怎么走的。把一颗棋子从一个穴位移动到另一个穴位造成的震动告诉我什么时候轮到我下了。

如果碰巧我独自在家,并且心绪懒散,就会玩单人纸牌游戏。我非常喜欢玩这种游戏。我用的纸牌在右上角有盲文符号表明牌值。

如果周围有小孩,再也没有什么比和他们一起嬉戏更让我高兴的了。我发现,即使是最小的孩子也是极好的伙伴,并且我高兴地说,小孩子一般都喜欢我。他们领着我四处走,把他们感兴趣的东西指给我。当然小的孩子不会用手指拼写,但是我设法读他们的唇。如果我读不懂,他们就求助于打手势。有时我会弄错、做错事情,迎接我的错误的是一阵孩提的大笑,然后哑剧重新开始。我常常给他们讲故事,或者教他们做游戏,时间像长上了翅膀,我们称心而快乐。

博物馆和艺术品商店也是愉快和灵感的源泉。无疑许多人会感到,没有视力帮助的手能够在冰冷的大理石上感觉到动作、情操和美似乎是奇怪的事;但是我确实从触摸伟大的艺术品中获得真实的愉悦。随着我的指尖沿着直线和曲线移动,它们发现了艺术家刻画的思想和感情。我能在神和英雄的脸上感觉到仇恨、勇气和爱,正如我能够在允许我触摸的人的脸上察觉出这些来一样。我在狄安娜的姿态中感觉到了森林的优美和自由,以及驯服山狮、制服最强烈的激情的精神。维纳斯的安详和优雅的曲线使我的灵魂浸沉在喜悦之中;而巴里创作的青铜艺术品为我揭示了莽莽丛林的秘密。

我书房的墙壁上挂着一个有荷马头像的圆形饰物,挂得很低,方便我很容易够得到,能够怀着敬爱抚摩他美丽而悲伤的面庞。我是多么熟悉那威严的面容上的每一根线条啊——生活的痕迹,斗争和哀伤的痛苦证据;那双没有视力的眼睛,即使在冰冷的石膏像中,仍在寻找着光明和他亲爱的古希腊的蓝天,徒劳地寻求着;那美丽的嘴坚定、忠诚、温柔。这是一个诗人的脸,一个熟悉痛苦的男人的脸。啊,我是多么理解他的缺失——他生活于其中的永恒的黑暗——

啊,黑暗,黑暗,在光辉的正午时分,

无以挽救的黑暗,完全遮暗的日全食

不再有白日的希望!

我在想象中能够听见荷马以犹豫不稳的脚步摸索着从一个营地到另一个营地的吟唱声——吟唱生活、爱、战争以及一个高贵民族的丰功伟绩。这是一首美妙壮丽的歌,为这位盲诗人赢得了不朽的桂冠、后世的敬仰。

有时候我会想,手是否比眼睛对雕塑品更敏感。我觉得触感比视觉能够更为细致地体会奇妙的、有节奏的流畅的直线和曲线。不管怎样,我知道自己能够感觉到体现在他们的大理石男女神的雕像中的古希腊人心脏的强烈搏动。

不如其他令人愉快的事情那么经常出现的是去看演出。比起读剧本来,我更加喜欢在台上演出的同时有人给我描述这个剧,因为这样我似乎生活在了轰轰烈烈的事件之中。我有幸遇到了几位伟大的男女演员,他们具有使你着迷陶醉到忘却了时间和地点而重新生活在浪漫的过去的力量。我被允许在艾伦·特里小姐扮演我们心目中理想的女王的形象时触摸她的脸和服装;在她身上有那种能够回避极度痛苦的神奇的力量。在她旁边站着亨利·欧文爵士,佩带着王室的标志;他的每一个示意动作和姿态都表现出非凡的才智,他敏感的脸上的每一根线条都显示出具有压倒和征服力的庄严高贵。在他像面具一样戴在脸上的国王的面孔上,有一种我永远不会忘记的冷漠超然和悲哀难以影响的神情。

我也认识杰弗逊先生。我很骄傲他是我朋友中的一个。只要我碰巧在他演出的地方,我总是去看望他。我第一次看他演出是在纽约上学的时候,他演“瑞普·凡·温克尔”。我经常读这个故事,但是从来没有像在看戏时那样感到瑞普的慢慢吞吞、古怪有趣、亲切和善的行事方式中所具有的魅力。杰弗逊先生出色的、引人怜悯的表演让我高兴得几乎难以自制。我在手指间保留着老瑞普的形象,永远不会失去。演出以后,沙利文小姐带我到后台去看他,我感知到他奇怪的装束,和他松垂的头发和胡子。杰弗逊先生允许我触摸他的脸,好让我能够想象瑞普在那个奇特的二十年之久的长眠后醒来时的样子,他还给我表演可怜的老瑞普如何摇摇晃晃地站立起来。

我也看过他演的《情敌》。有一次我在波士顿拜访他的时候,他为我表演了《情敌》中最突出的片段。我们落座的接待室充作了舞台,他和他的儿子坐在大桌子旁,鲍勃·阿克斯在写决斗信。我用手追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捕捉到了他笨拙的错误和示意动作的滑稽有趣之处,而如果这一切是通过拼写在我的手里进行解释的话,是不可能体会到的。然后他们站起身来决斗,我追随剑的快速刺动和推挡闪避,以及在勇气从手指尖逐渐消失时可怜的鲍勃的颤抖。然后这位伟大的演员把外衣猛地一拉,嘴巴一阵抽动,我马上就置身于落水村,感觉到施奈德蓬乱的头靠在我的膝头。杰弗逊先生背诵了“瑞普·凡·温克尔”中最精彩的对话,其中的笑里包含着许多苦涩。他让我尽量表示出应该和对话相配的姿势和动作。当然我对戏剧动作一无所知,只能够瞎猜;但是他以精湛的艺术使动作和台词协调一致。当瑞普低语“人一走这么快就被忘记了吗?”时的一声叹息,当他长睡醒来后寻找狗和枪时的惊恐,以及和德里克签约前可笑的犹豫——这一切似乎就是出自生活本身;就是说,理想的生活,在这里事物按我们认为应该的样子发生。

我清楚地记得我第一次去看演出时的情况。那是十二年以前,小演员埃尔西·莱斯里到了波士顿,沙利文小姐带我去看她演的《王子与贫儿》。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贯穿那个出色的小剧的阵阵交替出现的快乐和忧伤的微波,也不会忘记在剧中表演的那个了不起的孩子。演出结束后,我得到允许到后台去会见了穿着王子服装的女孩。埃尔西站在那儿,浓密的金色长发飘垂在肩上,欢快地微笑着,尽管刚刚结束了为大量观众所做的演出,却一点也没有表现出腼腆或疲劳的样子。要找到一个比她更美丽或更可爱的孩子是很困难的。那时我刚刚在学说话,见她前重复练习说她的名字,直到能够完美地说出来为止。当她听懂了我对她说的几个字,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来问候我的时候,想想我是多么高兴吧。

因此,尽管我的生活有着所有这些局限,说它在许多地方和美好的世界相接触,难道不是真的吗?一切都有着自己的奇妙之处,即使是黑暗和死寂也是如此,我学会了不论在什么状态之下都感到满足。

确实,有的时候,当我独自坐在那儿等待在生活关闭着的大门之外的时候,一种孤立感会像一层冷雾把我包围起来。在门里有着光明、音乐和美好的同伴友谊;但是我不能进去。命运无情地无声地堵住了通路。我想要质问他专横的决定;因为我的心仍然桀骜不驯,充满激情;但是我的舌头不愿说出已到嘴边的愤怒而无用的词句,它们像没有流出来的泪水重新落回心中。沉默重压在我心灵之上。然后希望带着微笑和细语来到,“忘却自我中有着快乐”。因此我努力使别人眼中的光明成为自己的太阳,别人耳中的音乐成为自己的交响乐,别人唇上的微笑成为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