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被指名点姓,叶舒默默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走到了诗莉卡的身旁。
“诗莉卡团长,感谢你的照顾。那个家伙找的人是我,跟你们没关系,你们走吧。”叶舒对诗莉卡说道,眼神却一直盯着眼前的法拉克。
“你觉得我是那种见事不好就抛弃别人溜之大吉的人吗?还是你觉得我们团里哪个人是这样的?”诗莉卡也没有看叶舒,盯着法拉克淡淡地说道。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不过冤有头债有主,此事既然因我而起,那么也自然需要我来解决。我有些能力人多了反而会施展不开,你们先走,马匹也别留下,我后脚去追你们。哦对了,你们到了罗萨城后让苔丝别到处乱走,把她安排好,我随后就去那里的冒险者酒馆寻你们。”叶舒很诚恳地说道。
“不行!法拉克这人十分危险,你自己——”
“团长!”叶舒有些粗暴地打断了诗莉卡的谈话。
“区区一个疯子而已,相信我,我自有办法。”此时的叶舒无比地自信。
“对已经失去了治疗人员的你们来说,再不走你们也不好全身而退了吧。”叶舒十分认真地盯着笑容逐渐消失的法拉克说道,周围的蛇开始蠢蠢欲动。
诗莉卡显然陷入了沉默,面对毒蛇的围攻,在少了治疗人员的他们来说,人多反而更会增加伤亡的情况。
“那么你呢。”诗莉卡急切地反问道。
“我?”叶舒笑了笑,很难分辨脸上的表情是自嘲还是轻松。
“孤家寡人一个罢了。不过我保证他伤不了我,所以你们赶紧走吧。”
“……求你了团长,就当为了苔丝,我答应过别人,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危的。”
诗莉卡深吸了一口气,当机立断的她举起右手在空中划了一下,顿时四面八方的浓雾中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一团团火焰骤然升起,将无数的毒蛇炸到空中,随后那些花瓣重新回到了诗莉卡身边,颜色无比暗淡。
一片花瓣飞到了叶舒脖子上,轻柔地附了上去。
“给你的,花别丢。到了罗萨城我自会感知到,这个人情我接下了。”趁着这阵混乱时期,诗莉卡下达了撤退命令,在苔丝的呼喊声中众人加大马力突破了毒蛇的围困,战马践踏着被刚才的爆炸和火焰或死或晕的满地毒蛇,向远处离去。
“……别死了。”诗莉卡的话从背后悠然飘来。
听到背后哒哒的马蹄声逐渐远去,叶舒叹了口气。
“人情可是最难消受的啊……”
在还未消散的火焰中,法拉克却逐渐安静了下来,火光照不亮他脸上的阴影,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看着众人离开,看着叶舒留了下来。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法拉克大笑了起来,口涎顺着那一嘴的黄牙流到身上的衣服上。
“有意思,有意思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法拉克手舞足蹈地喊着。
“你知道吗,上一个被我杀了的是一对情侣冒险者,可是他们想让对方掩护自己跑,我觉得很没意思,杀了一个后,另一个也被我追上杀掉了。我最喜欢看的还是相互掩护逃跑最终都被我杀掉的样子了!”
“等我杀了你,我就去追杀他们,一个也跑不了!跑不了!”法拉克一挥蛇杖,从蛇头处喷涌出了一股蓝色的烟雾,那烟雾伏在地面上缓缓流淌,被覆盖着的地方的蛇纷纷抖动起来,除了被震晕的毒蛇外,就连几处爆炸源中心原本被炸死的毒蛇都全部苏醒,吐着猩红的信子朝叶舒爬了过去。
“区区一点火,可是烧不死我的这些宝贝的。”
“遇到我,算你倒霉,你的那些同伴也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
法拉克狂笑道。
“虽然我不会解除你的追踪术。”叶舒耸了耸肩,随后寒声说道:“但我想只要你死了,追踪术自然也就没了。”。
法拉克眼睛露出凶狠的光芒,一股红色雾气朝着叶舒喷射过去,霎时间便逼近了叶舒身边,接触到了叶舒从自身周围部下的毒素。
随后,脸色凝重的叶舒,眉头舒展开了。
他赌对了。
他之所以能够比身为冒险团长的诗莉卡更早发现法拉克的存在,是因为他那是猛然间感觉到自己扇子的不对劲。
那把安安静静的扇子就在刚才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告诉他,催促他,前面有东西。
前面有它渴望吞噬的东西。
这才有了这出近乎鲁莽的独自断后。
法拉克的毒雾顿时将似乎放弃抵抗的叶舒笼罩了进去。无数毒蛇看到这团雾气后瞳孔变得红艳,飞也似地朝着叶舒咬了过来,一时间即使是疯子一样的法拉克都觉得眼前这个逞英雄的人着实有点不知天高地厚。
“萤火之光,也敢于日月争辉?”红雾中的叶舒轻声说道,下一秒只见这团红雾仿佛被人重新指挥着,朝着法拉克涌动了过去。
法拉克的瞳孔猛然缩小,他十分清楚这团令他的宝贝蛇狂暴不已的红雾一旦粘到自己有什么后果,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在手中直接捏碎开来,顿时碎片扎破了手掌,鲜血流了出来,引得身上爬动的那些小蛇如饮甘露般地纷纷撕咬了上去,但此时的他也不顾得这些了。
小瓶捏碎后,一阵犹如实质的白雾涌出,法拉克伸出双手将白雾虚空划成一个圆壳状,将自己笼罩了进去。随后红雾遇到白雾后发出了令人倒牙的呲呲声,不断地消融着。毒蛇们纷纷钻进了红雾中,但在遇到了白雾后开始徘徊不前,仿佛遇到了什么克星,但又在红雾的驱使下不肯离去,便一直爬动着把这个“白雾壳”围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壳中的法拉克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一切,在他的认知里,这红雾一旦遇到白雾后立刻便会消散开来,可谁知这红雾经过了叶舒手中后变得极具腐蚀性和粘黏性,竟然大有将这白雾吞噬干净的驱使。
“自作自受。”
叶舒好整以暇地来到了一旁树干边上倚着,冷笑道:“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他内心里在呐喊:“不行不行,腿软了腿软了……”
但最终,的确是他的胜利。
或者说,是那把黑扇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