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热热闹闹的成人礼在舒卡蕾近乎震撼的“胡闹”下草草收场,尽管在埃斯蒂亚尔家族的强权之下放眼望去尽是歌舞升平,但那些贵族老爷眼底的尴尬与违心却是抹不掉的。
更别提那时在场的青年贵族们,尽管之后在家族管家的指引下从一旁的侧门走了进来,至今还没有从那般气势中缓过神来,腿肚子打转,纷纷安静地坐在自家长辈的身后,硬撑着保持着微笑,这已经是最大的努力。
那道由黑灵卫和蔷薇军组成的“迎宾”队列,依然伫立在大门两侧。
“我给你们一天的表现机会,让我看到谁能穿过他们迈进正门,谁就能获得我的青睐,所以,尽管来吧。”
这是舒卡蕾的原话。这句话在众将士的心中,却自发翻译成了另一个版本。
“谁特么也别想过去!!”
在这种情况下埃斯蒂亚尔的族长也并没有当众开口宣布舒卡蕾的联姻事宜,而是在礼仪结束众人退场后,将舒卡蕾唤到了主事厅。
脚步声由远及近,穿着华美的成人礼长裙的舒卡蕾迈步走进,施以粉黛的脸上绽放着夺魄的笑容,彰显着来自埃斯蒂亚尔家族的底蕴和素养。
但随着身后托着长长裙摆的几位仆人离去,在场的只剩下老族长以及舒卡蕾的父母。只见她连忙把头冠摘了下来,甩了甩因为头冠束缚住的长发,整个人的气质瞬间从人前的雍容华美变回了本真的随性不羁。
“老头子别来无恙啊。”
扫了一眼身居正座上的老族长,随意地摆了摆手打了声招呼,然后便走到父母身旁的空椅子上坐下,身下的长裙便那般随意地搭在地上,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刚晃了两下便被在一旁母亲半恼半无奈地敲了敲头,这才不甘心地将腿放下来。
止住了舒卡蕾父亲打算呵斥的行为,老族长笑了笑,对舒卡蕾说道:“怎么,这么多年了,你还记恨着我呢?”
说完这话老族长突然眼前一黑,只见一物“倏忽”一声奔着面门袭来,随后老族长信手将这物拦下来,定睛一看却是舒卡蕾刚才拿在手中的头冠。从力度上来看倒也并不强,显然舒卡蕾对他并非有什么恨意,但这一手似慢实快的风雷之声背后所代表的的实力却让老族长眼前一亮。
“当然恨啊,怎么可能不恨你,老娘当年只不过想跟你开个玩笑,避开那些个蹩脚的禁制,就打算藏在路边吓你一下,结果你愣是找了一群人开始给我魔鬼训练,那都是些什么人啊?!让我跟军神卡雷斯推演沙盘点兵,跟“铁公鸡”老约翰比赛统筹规划,跟皇室大臣伊娜学礼仪,还让我学骑术学箭术学格斗……我当年才十岁啊老魂淡!我那时候懂个屁的这些东西啊?!”
一提到这里,舒卡蕾仿佛一个被点燃了的炸药桶一般,这么多年了终于有迸发的机会了,犹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全吐槽了出来。
“这些我都忍了,毕竟最后我都出师了,最可气的是让我跟那个什么商业传奇特兰诺模拟商业竞争,结果我差点连自己都赔进去!完了那个特兰诺还装模作样地跟你汇报说我是不世出的商业天才?!那段时间一看到他那眯缝眼的笑脸我就做噩梦!”舒卡蕾一脸不情愿地侧着头闭着眼提着这个名字。
面对舒卡蕾的这般吐槽,老族长一边摸着自己的胡子,一边笑呵呵地听着。这般情景在外人是绝不会想到的,无数红色和黑色堆积而成的埃斯蒂亚尔家族的族长竟然也有这般模样。
“行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这些人里面有一些就算是我去请也是很费劲的,更别说他们都围着你转呢。你在前线这么多年的确很辛苦,但也是你自己的选择吧?当年我是有意让你去跟着特兰诺学商——”
“别别!老头子我怕了你了,让我去跟那个眯缝眼学商业,我还不如再去找个兽族国家灭了它省劲!”舒卡蕾好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猫,连忙制止。
听到舒卡蕾说到的后面一句,族长突然有些噎住,随后不确定的问:“这么说,蔷薇城那些老家伙们这些年来,已经消灭掉了一个兽族国家了吗?”
舒卡蕾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不是,不是。”
“不是那些老家伙。”
随后手指一弯指向自己。
“而是我。”
舒卡蕾的眼神中满是狂热的胜意。
“另外不是这些年,而是三个月。区区一个豹族国家,用年来算太长了。”
老族长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审视了一下舒卡蕾,随后才说道:“三十六大族之一的豹族我有所耳闻,你居然成长到这种地步了。如此大事我居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蔷薇城那些老家伙真能藏得住,莫非是为了……”
族长余光扫到舒卡蕾的百无聊赖,收回了自己的思考,笑眯眯地对她说道:“那么说起来,你这些年在蔷薇城,收获不小吧,换句话说代价不小吧?”
舒卡蕾笑了起来,眼睛望向房顶的巨大浮雕,这一次她的笑容有些莫名的苦涩和回忆。
“我在蔷薇城,找到了千年之前的传承。”
这一次老族长终于神色有些动容了:“原来千年之前的传承传说是真的,你找到了谁的传承?”
她先是指了指自己的粉色瞳孔。
“‘紫瞳’维拉。”
“竟然是他的……”老族长神情有些恍惚。
这个名字对于西部行省的人来说并不陌生,昔日的古亚尔王国之所以从正规走向混乱正是因为在那个血腥的夜晚,亚尔王国的国王和宰相双双毙命于紫瞳之手,而之后对紫瞳维拉的诸多围剿均以失败告终,无论出动了多少军队都无一生还,反而使得国家元气大伤。最终群龙无首的王国被一位名为拉布的强者篡权成功,而维拉也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时至今日成为了不知真假的传说。
“老头子别这么激动,你这么多年的养气功底要拿出来啊,我还没说完呢。”
“什么?!还找到其他的传承了吗?!”族长感觉这片刻的工夫他所惊讶的次数已经超过了过去整年。
舒卡蕾点了点头:“那次我们对豹族的围剿遭到了它们疯狂的反扑,如果只靠紫瞳的能力我只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更别说将豹族灭国了。至于之后我能够保全手下的部将甚至将豹族成功灭国——。”
“是因为我得到了黑灵卫的传承。”
族长望着舒卡蕾,仿佛不认识一般。
“我方才听下面人说你在门口谈到过黑灵卫这一名字,我只道是下人传话听错了,没想到真是传说中的黑灵卫吗……没想到啊没想到,整个王国这么多年的寻找都没有找到一处传闻中的传承,我埃斯蒂亚尔家族竟然出来一位身兼两中传承的天才。”
舒卡蕾十分隐秘地下意识用左手碰了碰右手手背,戴着手套的她这一举动并没有引起在场之人的注意,随后她好像意识到这一举动一样,点了点头,赶紧继续说道:“不仅如此而已啊老头子,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继承的黑灵卫能力好像有所变异,如果作战对象是非人类,特别是兽族的时候会有非常高的战力提升,或许跟千年前发生过的什么事情有关吧。”
“千年之前的黑灵卫啊……”族长感慨道。
那是一个传奇的名字。那是一段掩埋于尘埃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