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牵你的手,笑看似水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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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婚姻是本难念的经

刚结婚没几天,就已经被催着生娃了。

一个本来属于懒觉的周六清晨,公公婆婆早早就过来了,带着一纸箱的木炭、十几盆绿萝和吊兰、还有一脸诚意扑面而来。

“想儿,列列,你们的房子刚装修好时间不长,多放点这些吸甲醛的东西,等回头再送你们一个空气净化器,好好吸吸这有害物质。你看你们窗户也不打开,这哪儿行?”公公把木炭什么的分放在各个角落,又叮嘱道。

“谢谢爸妈,净化器我们自己买就行。”我谢过他们,打了一个大哈欠。

婆婆说:“列列你年龄也不小了,再晚就是大龄产妇了,得把身体养得好好的,赶紧要个孩子。我都后悔让你们这么快就住进来,这甲醛很缠人的,不是一会半会儿就能散得了的。”

李想说:“孩子当然要了,不过得等些时候。等这房子晾个半年以上我们再考虑吧,要不孩子也不健康。”

“半年?”婆婆惊了:“这时间也太长了吧?不过你说的也对,新装修的房子问题多,不适合怀孕。要不,你们先去爸妈家住几天?”

“不了,妈。这事不用太急,反正我跟你保证我们不丁克,你放心吧。妈,你好歹也是一个领导呢,觉悟应该很高才是,在我心中你就是一个特别时尚、特别开明、特别有修养的妈,不能和那些封建老太太相比啊。”李想趁机给婆婆戴高帽子。

“就是,”公公也帮腔,“当了婆婆了,就开始催孩子们干这个干那个了。从小到大,李想啥没听你的,你就让他们自己做回主嘛,你当媳妇的时候不是也挺讨厌我妈催你这催你那的吗?”

婆婆在家的地位是不容别人说反对意见的,她声线一提,说:“我还不给他们自由啊,你看婚礼上不也偷偷地穿了运动服吗?婚礼完了还跑出去,有哪家的新郎新娘当天还跑外面的?我这还不够开明?”

我解释道:“妈,别生气了,我只是想有个记忆深刻的婚礼。还有,我和李想都想好了呢,我们先好好养养身体,不抽烟不喝酒不熬夜,到时候一定生个漂亮健康的宝宝。只是这事儿真的急不得。”

婆婆这才消了气,说:“你们三个,对我一个,我哪说得过你们?对了,列列你们不是要出国旅行吗,什么时候去?”

李想说:“等圣诞节吧,我的假好请,列列不好请假。”

婆婆欣喜地说:“我听说好多新婚的夫妻都是在旅行蜜月中要上孩子的,旅游时心情放松,很适合要孩子呢。”

公公把婆婆从沙发上拉起来,说:“走吧领导,你就别给人压力了,三句话不离生孩子,你就让他们再自由一段时间又怎么样啊?走吧走吧,让他们再睡会儿觉。”

婆婆老大不情愿地停止了话题,又摆出架子叮嘱了好多事项才安心出门。他们一走,我和李想马上回去继续睡回笼觉。

李想其实一点都不想要孩子,他的想法是35岁之前当爹就可以,不用太早被束缚。而我,何尝不想过几天二人生活,想吃吃、想玩玩,不用连去看个电影都不行。可我知道这个又逃不掉,就像被催婚一样,一日没孩子,耳根子就清净不了。

李想说:“真逗,中国人就是比着生孩子,生了一个生两个,生了女儿生儿子,不知疲倦。这有什么好比的,这本来就该是顺其自然的事情。”

我说:“谁让封建礼教就教人‘不孝有三’、‘母凭子贵’什么的。你瞧瞧,在旧社会,女人本身是毫无价值和意义的,只能凭着生个儿子才能找到存在感。哼,好在我‘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否则以我这叛逆性格只能有两种结果,要么奋起反抗,要么抑郁而死。”

“说实话,对于当爹这事,我还真没有做好准备呢,我真不知道自己会是个什么样的爸爸,当个好爸爸可没那么简单。”李想很感慨。

“你先当我的好老公就行了,哎不探讨了……”我拉起被子,不想再继续谈论下去,闭眼,睡觉。

刚刚有了一些睡意,乔安妮的电话就来了。

“马列,婚假休息的怎么样啊,什么时候来上班啊?我男朋友也不在,我快无聊死了。”电话里乔安妮小怨妇般的声音。

“明天就上班,怎么?几天不见就想死我啦?”我迷迷糊糊地问。

“当然啦!我说,你们新婚燕尔腻味够了没有?日子还长着呢,不要一下子把激情都刷爆了,腻味够了的话晚上陪我逛逛咋样?我请你喝咖啡。”

“只要不是托我照顾你家小动物,怎么都OK。”

“忘了告诉你了,喵喵早就丢了,丢了快一个月了。”乔安妮说。

“啊?”我一惊:“怎么会丢啊?在哪儿丢的?”

“我也不知道,有天开门的时候跑出去,就再也没有跑回来。”听乔安妮的语气挺伤心。

“真希望它是找到了伴侣,乐不思蜀。那好,我们晚上见!”我刚说完,李想在旁边问:“什么丢了?”

“乔安妮家的小猫。”

“这些可怜的小动物啊。我现在特别自责一件事,就是我们没有用所学的东西造福它们。”李想又想起要开宠物中心的事了。

“我也有这种感觉……我再睡会儿嘿嘿。”和爱人赖床真美好。

“叮呤”一声,李想的手机响,是婆婆发来的短信:“儿子,记得不要避孕,有了孩子不准打掉,否则有你好看!”

李想把信息给我看,嬉皮笑脸地说:“早知道不教老太太发短信了。”

我快要崩溃了,有完没完啊,老娘想睡个懒觉怎么就这么难?我提醒李想:“你千万不要叫咱妈‘老太太’,如果你想死得很难看的话。”

“还睡不?”李想问。

“不睡了,哎……”

晚上。火锅店。

乔安妮一见我就像机关枪一样把她男友数落个遍:“他奶奶的,谈了这么久了都不说结婚的事,我都把姿态放到最低了,主动提醒他结婚的事,他都没给我个准确答复,说什么‘出差回来再说’,出你妈头啊出差!看到你和李想这么快就结婚了,我特别有感悟,我他妈算是看明白了,这男人压根就不想娶我。”

我陪她一起骂:“确实挺过分的,要么干脆休了他,我这帮同学里还有一些优秀男生单着呢,你也见过不少,我给你介绍一个。这男人就不能惯,又不是非他不嫁,美死他了!”

“马列,我真的想休了他,不开玩笑。”乔安妮表情很认真。

“不要说气话,几年的感情哪那么容易?”我不信。女人总是嘴硬心软。

“我是说真的。”乔安妮说完猛灌了一口酒,看得出来很不开心。

“去你丫的,”乔安妮愤愤地说,伤心欲绝,“等他这次回来我一定要好好问问他的打算,我要听真心话。你说我们都这么大的人了还玩这些躲猫猫的游戏,不无聊么?如果他根本就没想和我共度未来,我这浪费的是什么时间?”

“我觉得你们该好好谈一谈,或者把他灌醉了谈,人在酒精作用下就算意识清醒,也会比平常失去防备的。”我建议。

乔安妮摇摇头说:“没用的,什么方法都用过了。马列,我现在知道了,人和人的疏远啊,大多数是因为距离太远了,也有可能是距离太近了。”

我问她:“那你还真的跟他分啊?”

乔安妮说:“有点舍不得,但走不下去了就分!我们这还没结婚呢,就和结婚多年的夫妻也没什么两样了,什么过生日啊、情人节啊啥节都不过了。上次好不容易逼着他过了一回相识周年纪念日吧,你猜送我一个什么礼物?鼠标!谁要你的鼠标啊?明明就是你的鼠标坏了,想换,还美其名曰是送我礼物,当我弱智吗?老娘我好歹也还喘着气呢。而且最可怕的是他出差时可以连着两三天没有电话,你丫是出差啊还是去火星啊,问的时候还一堆烂借口。”

“那你就不要问他。他不理你,你也不理他,咱不能像个怨女似的天天就在家等他电话,想他的时候就赶紧找点事做,什么事都行,转移注意力。”我简直是唯恐天下不乱。可这能怪谁,乔安妮就是这样,明明是说气话,但听在我耳朵里却常常想笑,这姐们骂人都骂得太有趣了。

不过我真的这样想,如果换作是我,我一样会觉得没啥意思。

乔安妮喝了不少酒,有点兴奋,随即唱起了张宇的那首《合影留念》,引得周围桌上的人纷纷往这边看。

想问你 爱他哪一点 图他哪一点。

不会赚钱嘴不甜 难道说 平凡无奇也算优点。

想问你 爱他哪一点 图他哪一点。

眼大无神瞌睡脸……

唱完了,哈哈大笑两声说:“马列,你说我瞎不瞎?”

乔安妮几乎都没有吃菜。我把菜和肉涮好了夹到她碗里,说:“你不要空腹喝那么多酒,弄伤了身体最不值得。女人一定要爱惜自己,身体是第一位。否则你自己不舒服的时候打电话给他,而他又根本不关心你,你岂不是更伤心?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和幸福做赌注,也不要去考验他什么的,人是经不住考验的,这是很没有意义的事。”

“嗯,没错!奶奶的,明明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说话牛头不对马嘴,就这样走在一起了,还一走就是好几年,没天理。”乔安妮现在的心情很消极,爱情的痛苦已经超越了曾经的甜蜜,且越来越扩散了。

“你现在是气话,就全然忘记了当初的好了。”我提醒她。

“没有人刚谈恋爱的时候就不好,谁刚谈的时候都是你侬我侬的,主要的是时间,时间就是最好的法官,能证明一切,懂不?”乔安妮表情挺绝望。

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她,只不停地帮她夹菜。我只知道她再这么喝下去,就算不醉,胃也该疼了。

“那你呢?婆婆对你好不?”乔安妮问。

“相敬如宾。这婚假还没有休完,已经开始催生孩子了,而且还想三年抱俩呢。”我抿了一口饮料,因为要生孩子,都不敢再喝酒。

我继续说:“安妮,我真讨厌我们现在见面时说话的这些内容,不是老公男朋友,就是婆婆妈妈。你还记得我俩在公司是怎么熟起来的吗?”

“当然记得。有一次公司年会要求员工交换礼物,你抽到了我,发现我俩准备的礼物居然都是一幅小型的书法作品,还都是美院同一个老师的,你硬说这是一种缘分,觉得臭味够相投哈哈。要不然我和你又不是一个部门的,基本没有熟起来的可能。”乔安妮回忆起这段小故事,眼睛亮亮的,很开心。

“是啊,那时候我们的话题偶尔还能文艺一下呢,还讨论艺术,经常见面还互相推荐好书。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就天天被逼着相亲、而你就天天和男朋友吵了好、好了吵,或者是某某某又嫁了一个有钱的男人,诸如此类的内容了。我现在也一不小心就嫁做人妇了,还好嫁的是我最喜欢的男人,否则真的为结婚而结婚地胡乱嫁了,我的余生可能更加无味。你说我们为什么都变得这么悲观了呢?”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有点郁闷,挂着一副苦瓜脸。

“其实马列,我们之所以现在还能这么时不时地来个姐妹约会,已经是相当难得了。我的好多姐们,结了婚生了孩子以后几乎都很少见了。我有个高中同学一直很要好,住的离我家非常近,每次找她都出不来,怕被婆婆说不顾家就知道乱跑什么的,后来我也就再也不找她了。”

“安妮,”我紧张地问:“你说我们会不会也变成这样子啊?”

“当然会啊!我们现在不就正向着这条不归路大踏步向前吗?离怨妇越来越近,离文艺青年越来越远。”乔安妮很沮丧,接着说:“吃火锅吧,沉重的话题不多说了,这些牢骚就应该烂在肚子里,然后再带进棺材,牢骚太盛防肠断。”

“不用太悲观了,我想没你想的那么糟,连我这样的二百五都嫁给李想了,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呢?吃东西,哼哼。”

乔安妮和我保证,发誓要振作起来重新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