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雨凑上前去看,“那不然你有什么好意见?”
“我还在想。”安絮雅咬着笔杆,在室内缓步走动,明亮无瑕的眼珠子转呀转的,目光冷不防定在墙上一幅书法作品上。
秦时雨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见她瞧得失神,笑笑地补充:“这是我那多才多艺的出色学弟写的,那年他代表学校参加全省高中书法联赛,赢得省冠军,我毕业时就很无耻地向他要了这个毕业礼物,很有纪念价值,我裱了框,保存到现在。”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哪复计东西?
字体清俊苍逸,刚中带柔,那不只是字,而是真正写出了这首诗的生命。
“这——不太像一名高中生的作品。”太出色,也太深邃了,仿佛真实感受到生命无常,境遇难料的感叹,一名高中生,哪来如此飘逸超尘的心境?
“你也这么觉得?我这学弟是异类,一点都不像高中生,琴棋书画样样行,考试没见他拿过全校第一以外的名次。他却苦笑着告诉我,那是因为他身体不好,小时候当大家在阳光下跑跑跳跳、尽情嬉戏时,他只能弹弹钢琴、写写字。他啊,是新好男人的代表,性情沉稳,外貌俊俏,感情态度却庄重得很,从不乱搞男女关系,要不是有了涵之,还真想倒追他。”
不知怎地,秦姐的形容,让她直觉想起裴季耘,那是很本能的反应。
从没认真留意过,她走上前,这才注意到上头的落款,飞扬字体依稀可辨出——耘!
世上,有这么巧的事?
“秦姐,你那个学弟——”
“咦?我还以为你知道耶,季耘也是你们学校的讲师,他跟我提过要介绍你来这里工作,你怎么会不知道?”
一记惊雷,当下劈得她傻眼。
是——他那个她打心底感谢的人,是裴季耘?她一直都弄错对象了?
她愣愣地坐回椅中,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为什么不说?”
秦时雨笑笑地,“也许他有他的考虑吧,他不想让你知道,你装不知道就是了。他这个人,情感内敛,什么事都是只做不说,要很用心才能体会得出来。”
若有所指地说完,秦时雨目光一眨也不眨地凝视她有些许失神的表情,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傻学弟,这一把学姐我帮啦!
周末,裴季耘批改完学生试卷,看看时间也差不多,洗了个澡,准备出门。
从家里到约定的地点,时间尚且充裕,他手握方向盘,开车方式就与他的个性一般,平稳从容。
在经过十字路口时,手机响起,他腾出右手去看来电显示,不过就这一秒的闪神,一道身影毫无预警地冲出来,幸好他反应迅速,及时踩下煞车,受了惊吓的女子跌坐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