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1976--2012我的野人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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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志愿者迷路被困深山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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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5月3日,我回到了松柏镇。到林区科委一打听,听说是中科院武汉分院发来电报,通知我于年5月4日至6日,到武汉参加湖北省野人考察专题会。没有了时间,更没有路费,我已无法前往武汉。

当年鄂西北科考队队员于工(左1)、于建(左3)、黎国华(后)、樊井泉(右2)、胡振林(右1)在考察营地小憩。

1980年5月4日至6日,湖北省政府、中科院武汉分院,在武汉洪山礼堂召开了“鄂西北野人考察专题会议。”在“鄂西北奇异动物科学考察队”的成立大会上,湖北省委第一书记陈丕显亲临会议讲话。他说:“要想办法破谜,这是个大事情。这个谜,已有三千多年历史。现在要破谜,有的相信,有的不相信,如果说服了不相信的人,再进行这一工作就晚了。”

1980年5月27日,神农架高山风和日丽。我作为“鄂西北奇异动物科学考察队”的队员,终于和20余名科考队员一道,乘坐考察队的一辆中吉普,经鸭子口来到了位于猴子石主峰东南方3公里的大湾大本营。这次,我与袁裕豪、李孜及房县文化局副局长甘明华,都成了科考队员。林区政府副区长杜永林、中科院武汉分院计划处处长李世成、上海华东师范大学生物系副教授刘民壮、郧阳军分区政治部主任孟庆宝,分别担任了科考队的队长和政委。在参加这次“鄂西北奇异动物科学考察队”的队员中,还有武汉大学、华中师范大学的刘刚、吴发清、戴中新等专门负责标本制作的生物专家;有竹山县柳林区的两位地方武装部长柯长茂、何立志及邓世喜、彭宝朝、刘学刚等人;有来自太原、北京、上海的志愿者樊井泉、于工、于建、杜伯康;还有因曾在山中目睹过野人和发现过野人踪迹,向考察队请缨参战的周鸿尤、胡振林、王福田、向恒柱等林区工作人员。

刘民壮队长要选定猴子石附近的大湾为考察队的大本营,除了因为我于2月28日在离这里不远处的反湾梁见过野人,还因为刘民壮队长和甘明华、李孜、袁裕豪、王承忠等科考队员,于1979年冬天,也在反湾梁的密林中找到过野人踪迹,并灌制了野人脚印的石膏模型。

时值初夏,高山森林因冰雪消融,已很难发现野人的踪迹。考察队员们一人配备了一支步枪、少量子弹、一套军装、雨衣、水壶、干粮袋,还有科学院过去开展野外勘测的陈旧的鸭绒睡袋、羽绒服、几个大型充气帐篷等装备,但仅有三部普通照相机。为了依靠二十多个科考队员,尽快找到野人线索,刘民壮队长以我独自潜入山中探险,并有幸找到野人为例,将考察队员分成了四个小组,分别开赴到枪刀山、猪拱坪、神农架主峰附近等野人曾经出没过的地方,分头展开野人线索的搜寻工作。

在考察队大本营,一间宽6米、长20米,箭竹围墙、树枝架床、油毡盖顶的考察队营房建起来了。但除了制作鸟类、兽类标本的两位生物专家经常在这里住宿,其他科考队员都是几个人一组,一头钻在丛林里艰苦地寻找野人线索。为了一举破谜,科考队员们都恨不得把自己变成野人。在没有任何现成的经验可以借鉴,也没有任何先进考察设备的情况下,人们只能凭着感觉,依靠两条腿,认为哪里山深林密,哪里有奇洞异穴,哪里值得怀疑就奔向哪里。

6月8日,于工、于建两兄弟经过在山中反复穿插搜寻,在离大本营不远处的猴子石主峰东侧的茂密的箭竹林海中,发现了一个野人的睡窝。这是一个完全用箭竹编制而成,直径约90厘米、高约100厘米,形似一把沙发椅,可供野人在山间休息的小睡窝。这种“沙发椅”全是由七八根箭竹经过手的劳作拧成一束束绳状后,编制而成的。在睡窝附近,考察队员还找到了几堆野人拉下不久的粪便。

进山不久,发现了野人线索,科考队员情绪十分高涨。各个小组都在山中忘我地搜寻起来。来自太原钢铁公司的工程师樊井泉,是因为曾在与大巴山毗邻的秦岭太白山多次见过野人,这次和北京的待业知识青年于工、于建一道,通过到科学院古脊椎古人类研究所找黄万波、袁振新两位科考队顾问请战参加考察队的。这次我与樊井泉、于工、于建四人一个小组,我们在考察队大本营经过一番准备,就带上充气帐篷、炊具、粮食、压缩饼干和各自的半自动步枪,径直朝着我们的考察目的地——猪拱坪无人区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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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庆宝是鄂西北有名的野人政委。早在1975年,他在担任鄂西北竹山县武装部部长的时候,就听竹山县百里公社武装部长张志勇和公社副书记曾广厚向他反映过,说他们曾在鲁班峡一次见过两个野人。孟庆宝自己在一次带领县武装部干部黄永奎等人,深入到竹山县边远山区检查工作的途中,也亲眼目睹过野人。1977年,鄂西北轰轰烈烈的野人考察刚刚落下帷幕,在与神农架大九湖毗邻的竹山县境内,频频传来当地山民目击野人的报告。

如:1978年5月18日,竹山洪坪公社六里坪大队的熊进宝和九娃正在路边玩耍,一个小野人从树林走出来,伸手一下将九娃打翻在地;6月3日,官渡公社小河大队社员焦振富,回家路上,看见一个小野人站在山间小路边不走,他抓起路边的一根木棍朝野人打去,野人才逃进树林;6月14日,红庙大队张明容抱着孩子回家的路上,看见一个高大的野人站在山垭的路口中央,她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见野人长时间望着她不走,她只好爬起来,提心吊胆地顺着山沟绕过野人;6月19日,官渡公社木棕大队的社员陈登凤晚上收工回家,月光下看见一个二米多高的野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当场吓昏倒在路上,是从后边跟上来的丈夫——大队支书张泽前一把将她抱起才背回家中。面对在自己的县武装部辖区不断出现野人的情况,孟庆宝不管山高路远,他都要立即深入现场一件件调查落实。久而久之,他也被野人迷得不能自拔。

鄂西北奇异动物科学考察队政委孟庆宝(右),正与科考队员胡振林(中)、李红柱(左)在枪刀山研究野人脚印的石膏模型。

这次,当他参加了“湖北省野人考察专题会议”,出任考察队政委后,想到自己曾在竹山县境内亲眼目睹过野人,又掌握了大量竹山县的野人活动信息,他便把自己的考察目标锁定在了竹山县柳林区墨池公社高峰大队境内的枪刀山。从神农架主峰附近的大湾考察营地,到竹山县境内的枪刀山有200多公里。孟庆宝便带领胡振林、袁裕豪、刘刚、柯长茂、何立志、邓世喜、彭宝朝、李洪柱、刘学刚等9名考察队员,经过几天跋涉到达了枪刀山。

我与樊井泉、于工、于建等四人到达猴子石主峰山脚下以后,我们就开始朝山顶攀爬,然后转向西,直奔猪拱坪无人区。夏日的阳光与漫山遍野的杜鹃花相映生辉。这使古老洪荒的神农架高山风光更加璀璨夺目。樊井泉走在队伍最后,他一边走一边不断赞叹高山的美景:“哇!没想到啊,神农架还这么美呀!这样的好地方,能安息在这里,也真是三生有幸啊!”

性格和善、温顺,脸上总是堆着笑容的于工,也被大自然的美景陶醉着。他见老樊在走近猴子石的一大片嶙峋怪石的时候,对神农架夏日的高山美景发出感叹,很有些流连忘返的样子,便在前边冲着老樊大声地开着玩笑:“樊工程师,我们可是刚刚进山啦,你千万别安息在这里呀。”

队伍中,只有比哥哥于工更潇洒、英俊,而且要高出半个脑袋的于建,始终和我一样保持着缄默。不过,我们两人虽然一直默默地走在前边,我们的眼睛却每时每刻都在朝着四周的山崖上和茫茫的箭竹林海里寻觅着。有时,我们甚至是在屏住呼吸期待着有一个奇迹能从天而降。

到达猪拱坪以后,我们的充气帐篷就搭建在药农周本学、向昌安兄弟俩的小木屋的门口。初夏季节,两个药农每天都要起早摸黑,轮流到森林中清理他们的霸路,看有没有麝獐、黑熊之类的收获,此外他们还要整理土地,栽种独活、当归、东花、黄连等中草药。

鄂野人脚印的石膏模型(右)与黑熊脚印(中)及人类脚印(左)的比较。

自从我们四个考察队员来到猪拱坪,只要是晴天,我们四人都会兵分两路,日复一日地到森林里去穿插。于工、于建是亲兄弟。他们只要进山,自然是形影不离。进山初期,考察队还没有弄来压缩饼干,两兄弟每天就将大米炒熟,然后装进米袋子,和军用水壶一起斜背在肩上。加上一身军装、一个背包和一支步枪武装以后,他们也俨然像中国抗日战争时期的两个八路军。听说他们要到我发现野人的反湾梁和猎人套住过野人的黑湾去住些日子,这着实让我为他们感到担惊受怕。虽然两兄弟分别在革命圣地延安和北京的平谷当过几年知识青年,在农村经受过一些生活磨练,但走进原始森林追踪野人,毕竟还是头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