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6．有必要反复强调
关于“教科书”的内容的讨论已经不是一个新鲜的话题，而且我相信读者会发现我又要老生常谈了。但是，我们不像那些雅典人，他们聚到一起是为了传播和了解新鲜事儿，而且我知道读者朋友将原谅我的唠叨，因为你们会认识到一遍遍重复这些建议的必要性，就像海水不断冲击岩石，并最终能够磨穿它，这里的岩石所指的就是人们对事物的固有认识，所以我们要满怀希望地继续工作。下面我通过一个从过去的资料里读到的故事来说明我对教科书的看法。
767．女学生生活中的一件小事
弗莱德里克·布莱莫在1837年发表了一部小说《邻居》，在书中她饶有兴致地讲述了一个女学生的故事(有可能就是她的自传)。故事有点长，但是我想你读完之后就会感谢我，因为这一段情节说出了我的观点，而且其效果要比我自己在这儿枯燥地议论好得多。
“那时我16岁，我的右肩开始突出，这对于我那不安分的性格来说，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因为当时时兴练健美操纠正身体的各种缺陷，于是我的父母下决心让我参加体形健美班。那天，我穿上整洁的裤子，绿色的外套，还戴了一顶镶了粉色花边的晨礼帽来到健美班上。那里已有三四十人，打扮和我差不多，都兴高采烈地聚集在大厅里，正在操练绳子、梯子、木杆上的舞蹈，那情景既陌生又新鲜。第一天我躲在后面跟老师学会了弯腰姿势和四肢动作。第二天我开始和一些姑娘们套近乎。第三天我就和她们争着上梯子、爬绳子。到了两周快结束时，我当上了第二班的班长，开始鼓励她们尝试各种各样的动作。”
“那时候，我正学习希腊历史，希腊的英雄们和他们的勇敢行为占据了我的想像力，甚至在体操学校，我向我们那伙人建议都起一个古典男性的名字，而且在学校里只能叫这样的名字，诸如阿伽门农、伊巴密浓达等的名字。我给自己起的名字叫俄瑞斯忒斯，给同班最要好朋友起名叫皮拉德斯。有一个瘦瘦的高个子女生，操芬兰口音，我最不喜欢她，主要原因是因为她不尊敬我，还不赞同我的主意，并且毫不掩饰地表明她的态度……由此我们有了吵架的新理由。”
“虽然我痴迷希腊历史，瑞典人对我同样有吸引力，查理十二世是我崇拜的偶像，我经常在班上给同学们讲他的故事，一直讲到我自己激情澎湃。一天大流士(就是那个高个子女生，她的本名叫布里特莎)像一阵冰雹般地冲到我们中间，公然反对我，并且喊叫说沙皇彼得一世比查理十二世伟大得多。我强压怒火，以盲目的热情接受了她的挑战。我的对手镇静而熟练地罗列出许多事实来陈述自己的观点，当我反驳她的一切立场，想把自己的英雄吹到天上去时，她却不停地抛出本内勒和普尔塔瓦来反击我。噢，普尔塔瓦！普尔塔瓦！有多少眼泪洒在了你血腥的战场上，但没有一滴比得上我在忍受战败时悄悄流在心里的眼泪辛酸，就像查尔斯本人那样。战争在不断地升级，直到我冲大流士喊叫‘我向你挑战，我要求决斗！’她却放声大笑，并且说道，‘好啊，好啊’，……。我大喊道：‘你侮辱了我，我要求你当着全班的面请求我原谅，并且承认查尔斯十二世比沙皇彼得更伟大，否则的话，如果你还有尊严又不是懦夫的话，你就和我打一架。’，布里特莎·凯奇莎脸红了，但仍然摆出一副可憎的镇静样，说道：‘真要请求原谅吗？我可从没想到这种事，打架吗？好吧，我不反对！但是在哪里打，用什么打？用大头针还是用剑由你决定，就在这个地方吧，在休息前半小时我们在这儿碰头。我带着武器来，皮拉德斯是我的助手，你也给自己找一个吧！’第二天早晨当我走进宽敞的沙龙大厅时，发现我的对手和她帮手已经在那里了。大流士和我彼此远远地傲慢地互致问候，我让她先挑剑，她拿起一把剑非常灵巧地挥舞一下，就好像她早已习惯使用它了。我(在想象中)仿佛看到自己已经被刺穿心脏……。‘彼得沙皇是一个伟人，’达里厄斯叫喊着，我喊道‘打倒他，查尔斯十二世万岁！’我顿时变得狂怒万分，摆出防卫的姿势，大流士也做出同样的动作，我们的刀光剑影你来我去。过了一会儿，我就被解除武装扑倒在地。大流士站立在我身旁，我想这下我要完蛋了。然而我的对手却扔掉手中的剑，拉住我的手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我惊奇万分，而她却叫道‘好了，你现在得到赔偿了，让我们再重归和好吧，你是个勇敢的小孩子！’这一刻，门口传来巨大的声响，接着击剑师傅和三个老师冲了进来，我一下子感到不知所措。”
我希望读者不要像淘气的孩子们那样只顾看热闹，却忽略了其中的道理和寓意，因为我们所要追求的事实上就是这个小故事的寓意。
768．女孩子们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热情
我们感到奇怪的是，教材里的哪些内容让这些瑞典少女们感到如此激动？书中并未表明她们还有什么别的阅读教学。首先我们可以推论就是课本使她们变得这个样子。在18世纪早期还没有实施低年级开口语课、高年级开讲座课的做法。我们在教室里使用教材上课，但还从未听说过学生会对表格式的历史事件和表格式的科学事实产生如此疯狂的热情和放纵的激情，那些瑞典女生一定是选用了另一种类型的课本，我们要找出她们用的是什么样的书以便我们所用。由于很难获得答案，我们必须从女学生自身去寻找线索，这并不是说我们可召集她们给出直接回答，而是说如果我们能够弄懂她们的本性，我们就能恰当地猜测出是什么刺激了她们的灵魂。
769．什么样的书保持思想的生命力
这个故事所揭示的不过是证明她们是聪明的女学生，也可能父母都很聪明。仅这一点就足以达到我们的目的。然而问题本身又进一步演绎成——什么样的书能够在聪明的男女学生心中产生强烈的影响？我们不必去问这些男孩女孩喜欢什么，女孩子常常喜欢那些假正经的故事书，男孩子则喜欢的是非常刺激的冒险故事。我们所有人都有可能喜欢劣质和有刺激性的精神食粮，而且很可能当我们的思想变得愚钝需要“轮椅”的帮助时，这样的食粮对我们会有好处。但是维持我们的精神生活要靠别的东西，不论我们是男孩儿、女孩儿、男人、女人。我们讲的精神是指非肉体的，有时为了方便起见，我们冠之以种种名称——思想生活、感情生活、心灵生活。
令人好奇的是，一开始看上去似乎很肤浅的每一个询问是如何将我们引向根本的原理的呢？
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我们的男女学生应当用什么样的教科书？——直接把我们引向支撑教育思想的两大原理之一。
770．出版商眼中的教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