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却是一滞,然后眼睛渐渐地眯起,视线就那么迟迟的定格在她的脸上无法移开。
他还以为她要说的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但是她要说的,竟然只是孩子们这几天要跟谁一起过的事情。
这个问题有必要谈吗?
他不自禁的又冷笑一声,眼里那样决绝又冷漠,脸上甚至莫名的一股杀气。
他转了头看着窗外:“你说!”
声音里再也没有了任何温度。
她说?
小幸微微哽咽,眼睛从他的侧脸移开,却在垂下的时候看到旁边的画架,她抬手轻轻地抚着画架上,心在一点点的荡出去,开始很慢,很迟,后来却一下子荡的那么高。
还是哽咽,却没有眼泪了,心里不停的鼓起勇气,坚持着,最后才说出来:“如果你不介意,晚上我就带他们回去。”
他们总不能一直这样在一起,至少目前的情况看来是不行的。
那么他们就要分开,在孩子们醒来之前,还是想好借口吧。
毕竟那俩小家伙已经到了不好欺骗的时候。
“我不介意?”他冷笑一声,声音很清淡。
他嘲讽的眼神又去看她:“有哪个做父亲的会不介意他的孩子在跟别的男人搞好关系,甚至误以为别的男人是他的父亲。”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在最后那一刻高腔了,他恨的几乎发狂。
可是他能做的也不过是说这些,让他自己都愤怒的话。
他明明想跟她生气,但是当看着她从容不迫的模样,看到她那一副受害者,很无辜的模样——
他竟然觉得他气的不过是他自己。
于是,在如此空旷的房子里,明明屋顶那么高,他却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于是他站在窗前望着外面:“卓幸,你怎么能这么伤我?”
那声音很生硬,很疼痛,她听了后都忍不住抬头看他。
“如果你那么介意,就让他们跟你住。”她的声音依然压的很低。
他却还是冷笑,然后摇了摇头:“你根本不懂。”
他们之间,已经到了相对着都这样的地步。
谁也不多做解释,竟然只是一句你根本就不懂。
是的,她再也不懂他,听着他那些故意刺痛她心脏的话,她确实是不懂,不懂他到底想要怎样。
“那你想怎样?”
小幸鼓足了勇气望着他的侧脸,他的冷漠如一把刀,不过她习惯了他的无情。
他想怎样?
这话让他觉得自己像个无能的孩子,呵呵。
“我不想怎样——还是随你高兴吧!”
他还是转了头,不想再跟她纠缠不清,于是,索性让她随意处理。
她要带着孩子们去哪里就去哪里,反正他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她突然走掉,突然消失。
然后突然回来。
“傅执,我知道我们之间有很多事情已经说不清楚,但是——”
“是说不清楚还是你压根就不想说清楚?”
她的话被打断,望着他恨毒了她的模样,她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终究是被打击的七零八落。
“那孩子们醒来之后我就说你同意我带他们走。”她说完之后就转身要离去。
她已经无计可施,面对他那些刺激她的话。
他却是皱着眉望着她那逃也似地背影,一些话想要再说却是被硬生生的咔在喉咙里。
她不是一个很讲道理的人吗?
却也会在有的时候一点也不讲道理,竟然就那样就走了。
他同意她带着孩子走?
除非他有病。
她一直在厕所里擦眼泪,直到后来手机响起来,她听到熟悉的铃声才从厕所里出来。
当时他就坐在沙发里抽烟,听着她的手机响就往洗手间看。
只是没想到她出来的那么快。
她的眼眶泛红,肯定是哭过了。
他垂了眸,却是没有离开的意思。
小幸看到他在也是吃了一惊,却来不及跟他生气了,弯身从包里拿出手机,看到是李阳打来便立即拿着手机往外走:“喂?”
“在哪儿呢?”李阳在山清水秀的乡间,即使是冬天,却还是那么美好。
“在家呢!”她低声说。
“孩子们都在?”
“嗯——”
“喂?张总?晚上喝酒?孩子们都在家,我晚上不能过去了。”
她还没等说完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抬头就看到他高大的身影握着手机往外走。
他走的并不急,而且在到了门口之后竟然停下了,转头望着她那皱着眉生气的小模样只淡淡的一笑,仿佛很好脾气的样子:“对,你们替我多喝两杯,先这样。”
他很快挂了电话,然后又往回走。
小幸却是气不过,她都没有听到他的手机响,他就已经在通话了。
好吧,就算是自己没注意,但是他也不用特地走到自己身边来吧。
李阳不由的低笑了一声:“你跟他在一起。”
他的声音很低,他没有生气,他从来不会让自己乱生气。
“昨天晚上集团年会,早上——对,现在我们在一起。”
说完后她又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为何本来很清晰的一件事情一下子变的这么混乱?
她只是想告诉他,他们俩是在一起,但是只是在一起而已——跟孩子们。
但是说出来之后,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很暧昧。
李阳还是轻笑着:“我明白,还有那三个小家伙,你们什么都做不了。”
说完之后他却笑的更无奈了,不自禁的抬手摸着自己的脑袋,怀疑自己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对,就是这样子!”而小幸却好像终于找到突破口。
傅执坐在沙发里翻着杂志,顺便竖着耳朵听她讲电话。
当然了,他表现的就像是真在看杂志。
“我没什么事情,就是打电话说说话,现在同事叫我,我先过去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应付自如,就像是真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