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天下无道,戎马生于郊。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
【译文】
统治者如果遵循道的规律来治理天下,就可以让战马退还到田间去运肥耕种。不遵循道的规律来治理天下,则战马在郊野战场产下马驹。没有比不知满足更大的祸害了;没有比贪婪更大的过错了。所以能够知道欲望有度,不贪得无厌,才能保持住恒久的满足。
【解析】
这一章老子重申了自己的反战思想,老子生活的那个时代各诸侯之间的纷争连年不断,战争给老百姓的生产和生活带来了很大的影响,处于社会底层的广大劳苦大众深受战争之苦。老子站在大众的立场上,对统治者接连不断发起的战争表达了自己的不满。老子分析了战争的起因,他认为战争是由于统治阶级的贪婪和永不知足引起的,要想消灭战争就必须从统治阶级的思想上下功夫,让他们清醒地认识到战争并不能使国家强大,反而会削弱自己的统治,从而收束贪婪的欲望,实行无为之治。无为而治是合乎大道的,合乎道就会天下太平安定,否则就会战争频仍,老百姓战死沙场、血流成河,其战况惨不忍睹。这是老子所深恶痛绝的,老子同情人民的疾苦,他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呼声:停止战争,无为而治!
“祸莫大于不知足”,一般来说,不知足虽然很容易使人产生种种苦恼,但不知足怎么能变成祸患?人类心灵的最重要特征之一就是永远不知满足,不知满足指引着人类跨越了人兽之间的鸿沟,不知足带动着人类走出了漫长的原始蛮荒时代,不知足鼓动着人类逐渐脱离了无知无识的愚昧状态,可以直接地说,不知足是人类勃勃野心的反映,亦是人类磅礴欲望的反映。所以,老子出于对朴素时代和无知无识状态的极端迷恋,把不知足说成是人类最大的祸患,自有其道理,并不是危言耸听。
“咎莫大于欲得”,咎是祸咎或过错、过失;欲得就是渴望得到,全句话加以引申就是最大的过失是贪得无厌。如果说可欲与不满足对于个人来说都能够引起罪恶、祸患的后果,那么贪得无厌就不但可憎而且后果非常严重。纵欲是在某种可以进行的条件下而不知加以收敛的放肆行为,不知足是一种个人主观能动性不知节制的进取行为,而贪得无厌则是人心不知满足的无限扩大。所以,贪婪对国家的统治者来说,往往会把国家引向无穷的灾难;贪婪对于普通人来说,则必然使自己陷于众叛亲离的境地。
我们都知道贪婪是人的本性,它是一切灾祸的根源。统治者的贪婪引起连年战乱,人民深受其苦;我们普通人为自己的贪婪同样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我们欲望的外向性决定了我们对外在事物的贪婪欲求是一个无底洞,我们为欲求所付出的代价是无法估量的,为什么不能吸取教训,从贪婪中解脱出来呢?大道的德性就是无欲无求,我们只有遵循大道才能合乎大道的德性,做到无欲无争,无欲无争是人生快乐的源泉,我们常说知足常乐,快乐是知足带给我们的最大奖赏。
智慧典例从政之道
三征高丽欲建业,屡攻屡败枉悔恨
大家都认为,隋炀帝是一代昏君,因滥用民力、好大喜功而亡国。其实,他也胸怀大志,想名垂千古,三次出征高丽,但都无功而返,并且给隋朝埋下了灭亡的种子。
大业七年(610)二月,隋炀帝下诏征讨高丽。命令幽州总管元弘嗣到东莱海口造船300艘。官吏监督劳役,民夫日夜站在水中,不敢稍微休息一下,从腰以下都生了蛆,死掉的人十有三四。
五月,命令河南、淮南、江南制造兵车5万辆,送到高阳,用来装载衣物、铠甲、幔幕,让士兵自己拉车。征发河南、河北的民夫供应军需。
七月,征发江、淮以南的民夫及船只,运送黎阳和洛口各粮仓的粮食到涿郡,舟船相连几千里。运送兵器铠甲和攻城器具的人,来往于路上的有几十万人,挤满道路,昼夜不停。由于天气闷热,劳动的强度太大,死掉的人互相叠压,路上到处散发着臭气,天下骚动。
由于耕作庄稼的季节被耽误,田地大多荒芜,再加上发生饥荒,谷价上涨,东北边境尤其厉害,一斗米要几百钱。运来的米有的很粗糙,就命令百姓去买这些米,用来补偿。
又征发“鹿车夫”60余万,两个人推3石米,道路险阻遥远,3石米还不够车夫在路上吃的,到达镇上的时候,已经没有粮食缴纳,车夫都因为害怕获罪,逃亡到外地。
再加隋炀帝忙于准备战事,无心管理朝中的官员,这些官吏趁机剥削百姓,百姓穷困潦倒,钱财力气都用尽了。安分守己的,无法忍受饥饿寒冷,死期迫近;而抢劫掠夺的,还能活命,于是百姓开始互相聚集做盗贼。
大业八年(612)正月初二,隋炀帝不顾老百姓的利益,依然下诏,命令左十二军及右十二军分别从24个方向向平壤进发,总计110多万人,号称200万大军,运送军需的人则是这个数目的两倍。
隋炀帝在桑干水南面祭祀土地,在临朔宫南面祭祀上天,在蓟城北边祭祀妈祖。隋炀帝亲自指挥调度:每支军队设立大将、亚将各一人;骑兵40队,每队100人,10队为1团;步兵80队,分为4团,每团各有偏将一名;每团的铠甲、缨拂、旗幡颜色都不相同,设受降使者一名,负责承奉诏书、慰劳安抚,不受大将节制;其他的辎重、散兵等也分为4团,由步兵在两旁护送;进军、停止、扎营,都有次序规矩。
初三,第一军出发,以后每天出发一军,前后相距40里,军营相接前进,经过40天,所有的军队才全部出发。各军首尾相连,战鼓号角声互相可以听见,旌旗相连,绵延960里。
但第一次征高丽,隋军只在辽水以西攻下了高丽的武厉逻,设置了辽东郡以及通定镇而已。
第二年二月,隋炀帝对侍臣说:“高丽这个小强盗,竟敢侮慢我大隋国。如今以我们的国力,就算是移山填海,也可以办到,何况这个小强盗呢!”于是又让朝廷商议出征高丽。
三月,隋炀帝不顾到处都有起义,仍然驾临辽东,做出征准备。
四月,隋炀帝的车驾渡过辽水,派宇文述和大将军杨义臣进军平壤。
后来,因为国内叛乱,此事不了了之。
又过了一年,大业十年(614),隋炀帝既已镇压杨玄感的反叛,就打算再次出征高丽。二月,隋炀帝下诏让文武百官商议此事,一连几天,都没有人敢说话。后来隋炀帝不顾大臣们的反对,仓促出兵,结果也是无功而还。
隋炀帝不顾老百姓的死活,三次动用大军征讨高丽,使百姓苦不堪言、怨声载道,结果起义不断,隋朝不久就灭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