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似乎很寻常。这一天,似乎不平常。
5月13日凌晨3时,只身从沈阳跟随空军赶至灾区的24岁的张莹到达四川绵阳市北川县西乡永成村。作为志愿者的张莹,在民政系统下属部门工作,从事未成年人心理健康指导工作。
天亮后,解放军某部官兵从废墟中救出一个小男孩。张莹立即拿出一条毯子紧紧将他裹住,用手为他擦去脸上的污垢。他的表情非常复杂,有着说不出的喜怒哀乐。突然间,他对着张莹说:“你很像我妈妈,我可以叫你妈妈吗?”
张莹一下愣住了,突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才好。面对着小男孩晶莹闪动的眼睛,拒绝的话被哽在喉中,怎么也说不出来。瞬间已是满脸泪水的她将小男孩紧紧搂在怀里,泣不成声地说:“我们都爱你,我们都是你的妈妈。”
事后张莹并没有告诉这个男孩,他的父母的尸体,已被救援人员在废墟下找到……
张莹的处境很痛苦,面对已经失去双亲却全然不知的孩子,她无法拒绝,但面对她的责任和义务,她却不能不诉说真相。
就这样,张莹陷入了内心的挣扎之中。直至17日,她由于忧郁过度而走下了她应在的战场。她不能再安心工作,因为她的工作就是每天面对着这一幕幕的生离死别。或是歇斯底里,或是沉默无语,每个获救的孩子都在瞬间绽放着一颗未成年人所应有的心绪。记者的采访,最后只剩下张莹电话里孤零零的哭泣……
当年,唐山地震制造了6万唐山孤儿,在那个一切都不成熟的年代,即便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面对突如其来的灾难时,任谁也不能一夜长大。张莹就是看着这些稚嫩惊惧的眼睛,败在了忧郁的手里。
是的,我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被救出来的人会怎样?张莹面对过了,很多人面对过了,我们为什么每每看到这一幅幅感人的画面时会泪腺失控?甚至我们读到罹难者的消息都会暗自伤感?
说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活着的留下来面对一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