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御书房,没给高福说话的机会,楚浩天便吩咐高福去请老丞相入宫。
“陛下,天色已晚,是否等明日……”
“老丞相只要知道是朕相请,必会前来。”楚浩天说道。
“是,老奴遵旨。”似乎明白要有什么大事发生,高福不再多言,躬身离开,前去宣旨。
御书房中便只余下楚浩天一人。他看着被他放在桌案上的国书,眼神逐渐沉了下来,幽深如深潭之水,让人难以窥探。雪轻荭,柔然女皇雪轻荭!他在御书房中来回踱步,对于雪轻荭这个女人,他是万万不敢小觑的。雪轻荭虽是一个女人,但她却也是一个帝王。十年前的雪轻荭,还是默默无闻。只因身为皇太女,方才被自己所注意,后因王储之争,被至亲至信之人背叛,从此杳然无踪。
有人说她已经死了,死在了那场柔然夺位之争中;有人说她隐居了,从此天涯海角,任逍遥;也有人说她化明为暗,伺机而动,只为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有人说……总之,当时的传闻有很多,却无人知晓真相。便是他在柔然的探子所传来的消息也不过是只言片语,很是模糊。而当时胜出的皇女不断派出杀手,追杀雪轻荭,甚至拿出天价花红,只要有人能取得雪轻荭的人头,便可得黄金万两,美人无数,哪怕是封疆列王也不是不可能。
楚浩天自咐,换做是他,也未必能从这场天罗地网的追杀中全身而退,逃出生天。转眼三年,胜出的皇女登基成为了女皇。三年中,无人得知雪轻荭的下落。而在这样倾国搜索仍找不到雪轻荭的话,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已经死了。就在所有人都认为雪轻荭死了的时候,她偏偏以震惊柔然甚至是天下的方式出现。杀叛徒,诛奸佞,下手毫不留情。面对曾经生死与共的好姐妹,面对背叛自己、给了自己致命一击、现如今的女皇,她斩尽杀绝,没有留下半分余地。
“当断则断,不为昔日感情束缚,这样的狠绝,这样的手段,才是帝王心计。”楚浩天脑海中浮现出他所知道的有关雪轻荭的所有事情,便是从来不曾认为女子能做大事、从来认为女人只能在家相夫教子的他,也不得不承认,雪轻荭的确是一个合格的帝王,而且还是一个极为出色的帝王。“短短七年时间,你便让柔然的国力上升了一个台阶。雪轻荭啊雪轻荭,对于明日的相见,朕倒是真的有些期待。”
“陛下,老丞相到了。”高福在门外恭敬地说道。
楚浩天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说道:“宣。”
“老臣叩见陛下……”年过八旬的老丞相身子抖动着想要跪下来行礼。
楚浩天连忙走了下来,亲自托住老丞相的双手,笑着说道:“老丞相乃是朕的老师,没有恩师,便不会有朕的今日。该是朕相迎才是,恩师何必行此大礼?”谈笑之间,便换了三个称呼,拉近了彼此的距离,由此足见楚浩天之心机。
“陛下免老臣之礼,是陛下的恩赐,也是陛下体恤老臣。但老臣却不能忘记自己身为臣子的本分……”老丞相诚惶诚恐地说道。由于过于老迈,眼皮松弛,耷拉下来,几乎掩盖了双眼的光芒,让人看不到他的眼眸。
“恩师快快请坐。”楚浩天拉着老丞相的双手,让他在自己身旁坐下。
“老臣逾越了。”老丞相微微行礼后,方才坐下。
“恩师,柔然女皇悄然来我大楚之事,你是怎么看的?”楚浩天没有拐弯抹角,而是开门见山的说道。
老丞相双眼微眯,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睡着。听闻楚浩天之语,不紧不慢地说道:“静观其变。”
“何解?”楚浩天问。
“既然猜测不出柔然女皇的用意,那么,陛下便不必费心去猜测。”老丞相说道。
楚浩天苦笑了一下,说道:“若非她递交国书,朕竟然不知她已到了我上京!若是她居心叵测,朕不是处于被动?”
“正因如此,陛下才更应该以不变应万变。”老丞相的语气依然是这样不紧不慢,没有任何的起伏。
楚浩天沉默下来,老丞相的话正是他心中所想。而雪轻荭能瞒过各国暗探,悄然入上京,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让他把雪轻荭放在于自己同等的位置上。而雪轻荭这般做法也说明,她离开柔然,亲自前来大楚,所求必不是小事。“恩师对于柔然女皇消失那三年怎么看?”
闻言,老丞相几乎完全闭上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亮光,眼神之凌厉,根本不像是一个眼神污浊的老人。随即,他又是那副老迈的样子,说道:“不仅陛下想要知道,怕是匈奴、燕梁、鲜卑也很想知道柔然女皇消失三年中究竟在哪里?又做了哪些事情?是如何力挽狂澜?又是如何反败为胜的!只可惜,七年来,不论各国投入多少人力、无力,多少精英,也无一人能查出有关柔然女皇消失那三年的任何蛛丝马迹。”毕竟是年纪大了,老丞相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不禁有些气喘吁吁。
楚浩天示意高福斟一杯茶过来。老丞相轻抿了一口,歇息了片刻,才继续说道:“陛下既然问了老臣这个问题,就足以说明陛下也是一无所获。不瞒陛下,对于这柔然女皇,老臣也曾下过一番功夫。”
“那……”
老丞相轻摇头,说道:“与陛下一样。”
楚浩天心中一沉,请老丞相深夜入宫,就是想看一看他是否注意到自己不曾留意的细节,没想到,得到的答案却更让自己心惊。一个女人,能做到这般程度,足以让天下男儿汗颜!“明日是朕册封贵妃的日子,朕不想有意外发生,就有劳恩师了。”
“能为陛下分忧是老臣的荣幸。”老丞相说道,“不过,这件事情陛下应该交给傅青麟傅大人。老臣毕竟业已老迈,老眼昏花,很多事情想不到,也做不到。就老臣观察,在这朝中,堪当重任的,唯有这傅青麟傅大人。”
“朕……”楚浩天眼底冷光闪过,他怎能说,如今的傅青麟恨不得破坏册封大典,又怎会尽忠职守?怕是自己还要预防他暗中使坏才是。“朕自有计较。”说罢,似乎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楚浩天摆摆手,说道:“有劳恩师深夜入宫,你先回去歇息吧。”
“老臣明白,老臣告退。”老丞相也没有多言,便起身告辞。
“朕送恩师……”
“不敢,不敢……”老丞相连称不敢,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后,方才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大楚皇宫便热闹了起来,到处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之色。虽说只是一个册封妃子的典礼,但毕竟是仅次于皇后尊位的贵妃,因此,其声势之浩大,其典礼之正式、庄严,甚至可与当年的封后大典相媲美,彰显出皇帝对于贵妃的重视程度。
未央宫内,无数手捧华服珠宝的宫女恭敬地站立在两旁,两名年长的老嬷嬷服侍怡然更衣,为她换上象征着她新身份的宫装礼服以及头饰。而另外一名教习嬷嬷,手拿着一本厚厚的书籍,不停地翻阅着,并把书籍上的内容一一讲解给怡然听,让她注意典礼中的各种事项,力求完美。
怡然没有反抗,如同一个木偶一般,任由嬷嬷为她梳妆打扮,展现出她所有的美丽以及风采。她看着铜镜中那个妆扮的精致的容颜,不禁暗自嘲讽。还真是如师父所言,美丽从来都不是错误,但若没有保护美丽的能力,那么,美丽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错误,而且是最大的错误!
男人会用女人的美丽来作为他野心欲望的借口,女人更会因为自己的美丽而失去自由,失去一切,甚至是会成为男人口中的红颜祸水。怡然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冷冷地笑着。楚浩天,哪怕是身为高高在上的帝王,在这个世上也有你永远无法得到的!隐藏在长长罗袖中的双手紧紧握住,指甲深深刺入手心,鲜血从手心缓缓流出,滴落在黑底金边的凤袍之上,染红了她的芊芊玉手,却并未在她的凤袍上留下太过明显的痕迹。
“够了!本宫并非那些没有见识的女孩,这些什么宫规之类的,本宫早就去清楚了,不必再劳烦嬷嬷。”耳边的聒噪声让怡然不禁有些厌烦,出言打断了她的话。
教习嬷嬷眼底闪过一抹不悦,但不敢表现出来。她是宫中的老人了,更是看着陛下长大的,便是皇后娘娘也要对她礼敬三分。教习嬷嬷心中冷笑,不过是一个天真不解世事的小女孩,成不了什么气候。不用本嬷嬷出手,后宫的阴谋诡计自会让你受到教训!掩下心头的不满,教习嬷嬷笑着说一些口是心非的话:“娘娘,您真美,奴婢在宫中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看到过像娘娘这般美丽的人儿呢!”只可惜,宫中自古缺的就不是美人!“难怪陛下不顾所有人反对也要纳娘娘为妃。容奴婢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以娘娘的资质,便是皇后娘娘……”
教习嬷嬷眼底那一抹异常被怡然从镜子中尽收眼中,很自然的猜测出她的奴才心理。怡然垂下眼眸,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眼中看不到丝毫的变化。“嬷嬷!”再一次怡然打断了她的话,这教习嬷嬷还真是用心险恶,若是其他心思单纯的女人,怕是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你在宫中这么多年,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相信应该不用本宫提醒吧?”
教习嬷嬷心中一惊,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煞是好看。她就是吃准了现在未央宫的人都是她的人,才敢明目张胆的说一些逾越自己本分的话,却不料竟被一个她不放在眼里的人给教训了一番。
“嬷嬷,皇后娘娘乃是大楚最雍容美丽的女人,这一点永远都不可能改变!”怡然漫不经心地说道,仿佛只是在随意聊天一般。
教习嬷嬷再不敢存什么轻视之心,就单凭这几句话,就已经让她明白,这个贵妃娘娘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自己也非什么刚入宫的新人,怎么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她慌忙跪下,用最恭敬地语气说道:“娘娘教训的是,奴婢知罪了。”
龙庆殿,乃是大楚举办国家庆典的地方,是身份的象征。文武百官参拜,各命妇跪拜,同时昭告天下,大赦,并通告各国,这样的殊荣,唯有一国皇后方才可享受!也难怪史官谏言万万不可!只可惜,楚浩天一意孤行,无人能劝阻。更何况,皇后竟也保持沉默,似是默许了这一切,倒也让不少人闭了嘴。
其他妃嫔虽不满,妄想争宠,但也明白,此事非她们所能妄议的。一时之间,后宫竟是出奇的安静,没有一个反对之声。
楚浩天身穿黑底滚金龙袍,头戴象征身份的龙冠,高坐在上首。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毫不掩饰自己此时此刻龙心大悦。
他的身旁当然唯有一国之母方才有资格坐。卓婉怡身穿朝服,头戴凤冠,盛装出现,顿时惊艳全场。高贵的气质,明睿的眼神,不怒而威,那样的风华,那样的气度,耀眼而夺目,反而让人忽视了她外在的美貌。
她的脸上带着淡雅的笑容,俯视着底下的诸臣,淡定自若的在楚浩天左侧坐下。
“有了皇后娘娘,这世上还有什么女人能够让陛下如此另眼相待?”底下的大臣们窃窃私语,断不敢大声喧哗。
老丞相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双眼微微眯着,不发一言,似乎不曾听到。
傅青麟则是坐在角落里,脸色略苍白,用复杂的目光看着高高在上的那两个人,端着酒杯的手有些颤抖,低着头不停地喝着闷酒。
东宫之中,却是剑拔弩张。太子楚凛站在东宫门前,与门外的侍卫相对峙。
“让开!”
门外的侍卫跪了一地,任凭楚凛如何打骂,也无一人敢让开位置。“太子殿下,请您回宫。”
“让开!”楚凛没有其他话,只有这两个字。
“太子殿下便是杀了臣等,臣等也不敢让太子殿下离开东宫半步!”为首之人恭敬地说道,“陛下下了严旨,若是让太子殿下离开东宫,我内侍军上下三百人皆拿头来见。”
“好,好,好!”楚凛冷笑了三声,拔出自己的佩剑,指向说话之人,“不用等父皇下旨,本宫现在就可以要了你们的命!”
那人没有反应,仍是恭敬地跪着,仿佛被威胁的人不是他。
“殿下,我劝您还是乖乖的在东宫呆着吧!”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顿时东宫内的温度降低了许多,让人忍不住从心底生出一股寒意。
楚凛微微皱眉,竟不曾在这让人战栗的寒意中露出丝毫异样。他戒备的看向四周,并未发觉来人所在何处。“你是何人?竟敢用如斯口气与本宫说话!”
一片寂静,无人回答,只有侍卫们紧张的呼吸声。
“藏头露尾,鬼鬼祟祟的,你以为这样便能吓倒本宫吗?”楚凛明白,侍卫们露出恐惧之色,但并未大喊刺客,说明这说话之人身份必定非同一般。“本宫执意要出去,你能奈本宫如何?”
“嘿嘿……”阴冷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陛下不是只有太子殿下一个皇子。若是殿下敢违抗旨意,那么,我就只好送殿下一程了!”言下之意,便是若楚凛再执意妄为的话,他不介意出手杀人,反正楚浩天并非只有楚凛一个皇子。
“你……敢!”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楚凛气得小脸通红,声音有些颤抖。这人敢当着这么多侍卫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便说明,他是得到了父皇的首肯。
“殿下若是不信,大可一试!”
楚凛看着距离自己不过咫尺的宫门,犹豫了起来。他虽然不太相信父皇会真的让那人杀他,但是,以父皇的性子,一个不听话的太子怕是也留不得!只是,当楚凛想到未央宫内那个哭泣的人儿,心中不禁重新有了勇气。皇姐……不,我不能让父皇做出如此荒唐之事来!楚凛一咬牙,抬脚便要踏出去。
一道冷光乍然出现,直射向楚凛要害。
楚凛一时惊呆了,没料到自己算错了。
眼看着那道冷光便要射入楚凛的咽喉,就在这时,一抹青影从一旁掠过,站立在楚凛的身前,伸手接住了那道冷光。原来是一把通体漆黑的飞刀!
“老师……”看到来人,楚凛面露欣喜之色。
不错,危急关头,救了楚凛之人正是傅青麟。他看着手中的飞刀,冷眼看向某处,“暗绝,你当真想要殿下的性命?”让人奇怪的是,他不是在龙庆殿喝酒吗?何时离开的?又为何来太子东宫?
“啊……啊……”傅青麟话刚落,跪在东宫门前的侍卫们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喉咙,眼中充满着不甘,缓缓倒在地上。与此同时,从黑暗的角落中走出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长袍中的男人,他踏过侍卫的尸体,一步一步走向傅青麟。“有你傅大人在,又怎会让殿下死?”
面对侍卫的死亡,傅青麟没有丝毫的动容,只是全神贯注的看着暗绝。他接到飞刀后,便有所察觉。暗绝想要杀一个人,本不会给他人相救的机会。论杀人之快捷,自己本就比不过在杀戮中生存、因杀戮而生的暗绝。“暗绝,你不觉得自己的手段太过残忍吗?”
“残忍吗?”暗绝冷笑了一声,在距离傅青麟只有三步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残忍之人怕是傅大人吧!侍卫本以为我乃陛下的暗卫,而傅大人偏偏叫出了我的身份。傅大人明知被他人知晓我的存在后,除了殿下外,其余之人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害死他们的人,不是我,而是傅大人你。”
傅青麟没有反驳,倒像是默认了暗绝的话。有些事情,有些话,不适合太多的人知道。“暗绝,太子殿下不仅仅是皇子,更是储君,也是你未来的主子。把事情做得太绝,不留余地,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不是吗?”
“暗绝的生死似乎用不着傅大人来费心!”暗绝冷声道。
傅青麟看着暗绝,他们皆未出手,紧紧盯着对方。只待对方稍稍露出破绽,便会一击必杀!他们之间的交锋,虽看不到,但却远远比明刀明枪的打斗更为凶险。“魑,亲手把自己最爱的女人送到另外一个男人的怀中,看着她在别的男人身下婉转呻吟,你真的无动于衷吗?”傅青麟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其实,他表面上说的是暗绝,何尝说得不是他自己呢?
暗绝的双眼微微一紧,自己的名字除了主子外,就只有怡然知晓,傅青麟是如何知道的?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不错,魑,的确是暗绝的名字,亦是他的代号。暗绝之中,魑魅魍魉以魑为尊,也唯有魑,方才能自称为“暗绝”。“傅青麟,你究竟是何人?”
傅青麟没有回答,他转过身去,把自己的后背毫无防备的露了出来。他淡然一笑,握住楚凛拿剑的手,缓缓地让剑入鞘。“魑,太子殿下今日不会离开东宫半步。”
紧盯着傅青麟的后背,魑却未出手。良久,他才说道:“好,我相信傅大人的话。”说罢,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
“老师……”楚凛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傅青麟含笑阻止。“殿下,你太莽撞了。若非我来得及时,只怕你早已丧命在暗绝手中。”
“难道他真的敢杀我?”楚凛不相信。
傅青麟慢慢蹲下,整理了一下楚凛有些凌乱的衣裳,说道:“殿下,暗绝是没有感情的杀人工具。他们只会听从你父皇的命令,然后,不打折扣的去完成。”
楚凛心中一寒,早知帝王家没有亲情,却仍有一丝奢望。随即,脑中有了新的疑问,“那为何老师短短几句话便让他退让?为何老师会说……”
“殿下,”傅青麟没有给楚凛说完话的机会,语气有些严厉地说道:“忘记我刚才说过的话,就当自己什么也没有听到!”
“为什么?”楚凛不懂。他虽然比同龄人成熟,但毕竟还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子。
傅青麟没有回答,神色有些黯然,“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对自己没有好处。当殿下真正成长起来的时候,自然会知道为什么。”
“可是,老师,父皇……皇姐……”楚凛焦急万分,语无伦次起来,也唯有在傅青麟的面前,楚凛的表现才像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
“我不会让这件事情成为事实的!”傅青麟坚定的说道,哪怕是拼了性命不要,他也要保护自己心爱的女孩!
“老师,那我能帮你什么吗?”楚凛问道。
“好好的呆在东宫,不要轻举妄动。”傅青麟虽然蹲下了身子,但却完全挡住了楚凛,也挡住了暗中窥视的其他人的视线。因此,没有人看到他悄然解下楚凛腰间象征着身份的太子令牌。
看到傅青麟的动作,楚凛似是明白了什么,用力的点点头,说道:“老师放心,我不会再冲动的。”
“殿下一向都很让我放心。”说罢,傅青麟如来时一般,悄然离开。
楚凛冷眼扫视了一下东宫门外的侍卫尸体,对着巡视到东宫的御林军沉声说道:“把这些处理一下,本宫有些乏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入自己的寝宫,竟真的不再说离开东宫的话来。
御林军看着满地的尸体,面面相觑,却也不敢多问,快速的清理起来。不多时,东宫门前便干干净净,看不到一丝的血迹,甚至也闻不到半分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