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班歌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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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烧鸡好吃吗

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是爸爸一手把我拉扯大的。爸爸是一个思想传统守旧的人,从我很小的时候就向我的脑子里灌输什么:金榜题名,光宗耀祖,上大学是咱农村人唯一的出路这样的思想。我那时小,不懂爸爸的意思,爸爸就买来一只烧鸡给我吃,看着狼吞虎咽的我,爸爸就问:“华子,烧鸡好吃吗?”我使劲点点头,爸爸就趁热打铁对他说:“记住了,考上大学就天天有烧鸡吃!”

我从小脑子就很灵光,学习成绩一直排在前列,但我最喜欢的还是做生意,而且还远远胜过对学习的兴趣,据说这一点,是遗传了我姥爷的基因,他曾经是我们县最有钱的商人之一。上小学三年级时,我就开始用平时积攒的零用钱去批发市场批一些铅笔、橡皮之类的小东西贩卖给同学。一次被爸爸发觉了,爸爸觉得我没出息,把我好一通打。暴打完之后,爸爸又后悔下这么重的手,就又买来烧鸡一只,招呼我来吃,照例问上一句:“华子,烧鸡好吃吗?”接着跟上那句:“考上大学天天有烧鸡吃!”这时的我已经懂事,一边吃一边点头,其实心里盘算的还是做生意的事。就这样一直到了高三。

七月高考完毕,爸爸站在校门口翘首以待,终于看到我从考场走出来,他就急问我考得咋样,我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说自我感觉良好,爸爸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第二天,我骑上自行车就出了门。而且以后还天天不着家,爸爸问我干什么去,我说出去找地方散散心,爸爸想想高中这三年把我确实也累的不轻,也就不多问什么了。

一个月后,我兴冲冲地回家,提回来一个大塑料袋,从里边掏出了一只喷香的烧鸡,招呼爸爸过来吃,爸爸就问:“这些是怎么来的?”我笑笑说:“趁着假期我出去找了一份工作,这是我用头一个月的工钱买的,您就放心的吃罢。”爸爸就放心的坐下来吃,这几年为了给我凑学费,家里一直累累巴巴的,很长时间也没有尝到烧鸡的味道了,爸爸吃的很香。吃完之后,我又问他:“爸爸,烧鸡好吃吗?”爸爸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就跟上一句:“以后我会常常给您买来吃的!”

此后,我隔三差五的就买回家只烧鸡给爸爸吃,每次吃完,我都会问上一句:烧鸡好吃吗?爸爸总是一抹嘴上的油,连说好吃好吃。

这天,看着大嚼烧鸡腿的爸爸,我照例问了一句:“爸爸,烧鸡好吃吗?”爸爸点了点头,我换了一个话题,闲谈似的问爸爸:“您说这考大学到底为了什么?”爸爸说:“自然是为了找个好工作,有一份固定的收入,每天都有烧鸡吃。”我说:“您说如果我现在有了一份固定的工作,还有了一份高而稳定的收入,还能……”我顿了一顿,接着说:“还能经常给您买烧鸡吃,您说我还有必要再上大学吗?”爸爸回答:“如果真是这样,那咱还上什么大学。不过孩子,咱就别做那白日梦了,咱没那个命。”我一听爸爸这口气,就拿出一本红红的本本递给他,爸爸接过一看,却是一本聘书,上面写得是:特聘林华玉同志为营销科科长。落款是市商贸总公司。

爸爸一头雾水,怔怔得看着我,听我讲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我的这次高考并不顺利,有相当一部分题没做出或做错了,考后我估了一下分,就连个三类大本也考不上,但我又确实无法面对眼巴巴盼了十几年的父亲,就编了瞎话哄了父亲,然后就借口出去散心,其实是去找工作。

我出去转悠了一圈,看见市商贸总公司在招一名营销经理,就上前去应聘,人家一看我是一个半大小子,就往一边轰我,我当然不服气,就与招聘的人吵了起来,这引起了旁边一个四十几岁男人的注意,他问我:“小孩,你今年多大了?”我把身份证往他面前一推,说:“谁是小孩,我是十八岁成年人了。”那人就笑了起来,他对身边的招聘人员说,让他试试吧。

以后我才知道,那个中年人正是这家公司的总经理,后来他对我说,看到我那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他就想起了当年的他,他也是十八岁出来闯天下,结果做到现在这个位置的。

我凭借着多年来做生意的经验在加上那颗天生适合做生意的头脑,只用了二十天就完成了总经理交给我一个月销售十万元货物的任务,也是唯一一个完成这任务的人,理所当然的就被聘为营销处经理,月薪二千还有提成。

爸爸听完我的一番讲述,就像听了一个故事,他看着那本聘书,喃喃自语道:“难道我的思想错了,这农村人除了上大学还有别的出路?”但是看着手中那只肥腻的烧鸡腿,他终于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