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人民文学》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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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后记

2001年我考入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在杨匡汉先生门下做博士。重回校门之前,我在出版社工作了数年。在从事当代小说出版的那些年中,一种持续不断的冲撞让我低头承认:文学是只可用童心来欣赏的,唯此才能葆有虔诚。而出版则如魔瓶,从瓶颈中所窥见的,则是斑斑驳驳太过丰富、痛苦的内容。当那些无奈、心痛逐渐平静下来的时候,一种新的意识在我心中清晰起来:童真目光中的文学也许并非文学的全部,教科书所教的更不是。当一本书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你所看到的只不过是花蕊,那枝叶、枝干,包括污秽的肥料都被你疏忽了。在物质形态呈现出来的文章、著作之下,隐藏着动态的、没有边际的大海。它们是支撑文学存在的根须,更是不能剥离的文学内容。

在杨匡汉先生的指引下,我用三年的时间将研究兴趣集中在了《人民文学》。以文学“生产”的完整系统作为骨架,以《人民文学》的性质、编辑部、编发过程和所发表作品的美学特征为各个部分,力图将我的研究从“花蕊”走向“根须”和波动不居的“大海”,去打捞和发现文学“生产”的动因与流程。那动因不是20世纪80年代后的“市场”,而是某种坚硬的体制和游移的权力。《人民文学》既是文学生成的机构,又是如作家一样的文学主体。它的命运和生成文学的过程,映照着中国当代文学期刊乃至整个当代文学的庞大身影,同时也折射出那一时期文学和知识分子的精神内涵。意识到《人民文学》这“巨无霸”自身的复杂,我的研究并不贪图太多,能将《人民文学》周身触摸清楚,能在《人民文学》的诸多微观现场摸清权力游动、表现的脉络,足矣!

之所以将范围锁定于《人民文学》的1949~1966年间,动因是期望在当代文学的“起始”处为那一时期乃至今天的问题寻找根据。虽然这两个时期有明显的不同——政治主导和商业主导的不同——但就文学和知识分子来说,是否有一致的地方呢?影响文学的两种重要力量,在造成文学主体性缺失上,是否有同样的功用呢?

2001~2004年的三年时间里,杨匡汉先生对我的指导漫长而彻底,让我终身受用不已。应该深深致以敬意和感谢的,还有吕剑夫妇、古立高夫妇、严文井的夫人康自强女士、洪子诚、崔道怡、涂光群、周明、李敬泽、白烨、陈晓明、孟繁华、黎湘萍、徐坤、李兆忠、李洁非、王光明、程光伟、陈福民、赵稀方、贺兆田、程绍武等诸位先生,以及兄长般的俞晓群先生、安波舜先生,他们给我的帮助永难忘怀。更要感谢的还有这五年岁月里引领我前行的作家、出版家聂震宁先生,正是因为他的高度、风范与教导,仿若一瞬的五年才铭刻下不可磨灭的内容。还要特别提及的是乔平先生,没有他的策划和激励,五年后的今天,恐怕难有此书的修改和出版。

今日的《人民文学》持续屹立于当代文学的期刊之巅。在《人民文学》恢宏的历史和文学高度面前,这部书稿寄寓着一个忠实读者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