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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捆绑的原因,景有希开始感到很疲惫,眼前像是蒙了一层白光一样,迷迷糊糊的感觉,但是身体保持这种别扭的姿势,很难受。就在她无比郁闷的时候,木屋的门被打开了,两个面目可憎,打扮的流里流气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的手里还端着几份儿盒饭。
“大小姐,开饭了……”说着,那男人将盒饭放在桌上,一把抽出景有希嘴巴里的破布。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来这里?我没有得罪过你们吧?”终于可以说话了,景有希激动地伸长脖子叫喊着,企图用声音引起这附近人的注意……前提是这附近真的有人的话。
“别那么大声嚷嚷,这里是荒郊野地,就算你喊破喉咙也没用的。”
“是啊,是啊,我们也和你无冤无仇,只想拜托你那几个有钱的哥哥借点钱来花花而已。”
果然是绑架,听到这话景有希更是怒火中烧,“你们……无耻!明明是身强力壮的成年人,为什么不靠自己的能力去赚钱呢?做这种违法的勾当算是怎么回事?!”她大喊大嚷着,高八度的女声在整个木屋里聒噪的人耳鸣。
“混蛋,你这个臭丫头有什么资格对我们说教?自己还不是坐吃天上掉下的馅饼。”一句话说到了景有希的痛处,她心里有气,把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你们死心吧,萧家的人才不会为了我付赎金呢,要知道我可是抢夺他们财产的家伙,会有人为了明明知道对方要跟你争家产,还来帮你吗?说不定人家现在正在家里感谢你们呢……你两个家伙一毛钱也得不到的,还是死心吧,哼!”一撅嘴,景有希拿出了10分的气势。不过这话虽然说得有些别扭,但是却很合理,不禁连景有希自己都捏一把冷汗,萧晨哥哥他们,不会真的不管自己了吧……汗颜。
“可恶,这丫头说得人心里真不爽,快点拿布把她嘴巴堵住。”说着,其中一个男人把原本给自己准备的盒饭丢在一边,拾起桌上的破布,又一次塞进景有希的嘴巴里。这两个可恶的东西,等到自己有一天逃出生天的话,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坐在景有希对面的椅子上,高个子的小痞子看了看手表,“阿楠那家伙去了多久?他应该已经联系上萧家的人了吧?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放心吧,阿楠做事情很谨慎的,他早已经想好对策了,不会有问题的,我们哥俩就等着数钱吧。”说着,两个人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说是“对策”,其实劫匪们心里也明白,知道萧家的小姐失踪了,或许他们已经报警了,这个时候如果贸然打电话去萧家的话,一定会被追踪器在第一时间找到位置,所以才派三个痞子其中的一个到远处去打公用电话,就算被发现也不可能一下子找到位置。而这个时候,早已经守在电话旁边的萧晨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心里的慌张了。客厅里大小的仪器被连接在电话上,几个专业的警员对着那些仪器一阵摆弄,看得萧晨更是有些头痛。站在一边的欧阳南珍也露出了焦急的表情,尽管她很理解萧枫的心情,但是想说一两句安慰他的话,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怎么样?联系到YUKI的父亲了吗?”
“抱歉啊,少爷,侦探事务所给提供的这个电话号码暂时打不通。”挂断手机,雷管家面露难色地答道。
“也难怪,YUKI父亲的行踪本来就飘忽不定……算了吧。”说着,萧晨一脸苦恼地按了按太阳穴,“萧枫带着萧露也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这两个家伙怎么总是在要紧的时候……”
这个时候,萧晨的话刚刚说到一半,家里的电话铃声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就像是意识到什么危险一样,萧晨反射性地感到紧张起来,他看了看身边的张警官。
“别担心,记得我说的话,听准确绑匪的要求之后,尽量拖延时间……”
“嗯。”萧晨点了点头,这个时候,电话铃声似乎有些响地不耐烦了,他深吸一口气,故作冷静地接起电话。“你好……”在接通的同时,追踪、监听和录音也一并被打开了。
“这里是萧家吗?……你们管事的人在不在?”听筒对面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声音瓮声瓮气的,听上去就像是故意捏着鼻子在讲话,所以听不出他的实际年龄。
“你是哪位?我就是萧家的负责人。”
“哦……那就是萧家的少爷啦?我是哪位你不用知道,你只要知道,你妹妹现在在我们这里做客!”对方的声音多了几分蛮横,“我们只图财,不想把事情弄大,因此你们最好不要报警。不想让她死的话,最好按照我的吩咐做……”
“YUKI她现在怎么样?我要听听她的声音!”萧晨强调道“否则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别想耍花样!你是想通过电话追踪知道我们的位置吧……哼哼,萧少爷你听好了!要不就乖乖合作,要不就替你妹妹收尸吧!”对方一语道中了萧晨的心思,让他着实冒了一身的冷汗。
“好吧,你说……到底要我们怎么做?”
“准备好100万,放在一个防水的包里,然后今天晚上9点到卓封路十字路口的电话亭来,我再说一次,不要想耍花样,拿到钱我们自然会放人……”话音刚落,电话就被挂断了。
握着听筒愣了好一阵,萧晨最后挂上了电话,果然像他所能想到的最坏的情况一样,景有希被绑架了。虽然对方说拿到钱就会放人,但是绝大多数的绑架案都会先后向受害者家人勒索两三次之后才罢手,而对方要求100万的赎金,不知道是不是最后的底价,还是只是个开始,不过现在一切都不重要,救回景有希才是当务之急。
“对方说‘我们’……绑匪应该有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人。”萧晨看了看张警官,“他们要100万,约在晚上9点在卓封路十字路口。”
听到这话,张警官赶忙向自己的同事问道,“怎么样,追踪到电话的所在位置没有?”
“查是查到了,不过对方的位置显示的是公用电话……”
听到这话,张警官紧起了眉头,他低头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距离绑匪约定的晚上9点还有不到3个小时,“不管怎么说,先到那里看一看情况。”说着,张警官立刻吩咐几个警员到事发的公用电话厅去找线索。
“那么,我去准备赎金……”萧晨刚刚站起身,这个时候,张警官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吧,一定会把小姐平安救回来的。”
“嗯……”点了点头,萧晨向二楼走去。
100万钱币堆起来就像是一座小山,景有希这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多钱,也完全没想到自己这条小命能值100万。二楼的书房里,萧晨将一摞摞地钱从保险柜中取出来,正好数满10摞之后,将钱用纸包裹好装进一个防水袋中封好。
“少爷,车子已经准备好了。”雷管家担忧地看了看自己的主人,“您一个人去真的没关系吗?”
“是啊,这样做是不是太冒失了?”欧阳南珍双手抱在一起,不安地问道。
“先按照绑匪的话去做,然后再见机行事吧。现在YUKI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说着,萧晨轻轻叹一口气,“她是梅阿姨的孩子,既然梅阿姨和父亲死前把她交给了我们,那么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去保护她……”
似乎是看出了萧晨的决心,此刻,欧阳南珍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安慰,“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那就去吧。但是,一定要把那丫头平安无事地带回来,否则我可不会原谅你!”
“我明白……”用力地点了点头,萧晨拎起袋子沉着地向楼下走去。
华灯初上,都市的夜繁华缭乱,霓虹灯的色彩模模糊糊的,就像是沉浸在雾气之中。灰恢地天空看不到一丝光彩,带着些许寂寥,就像是被吞进比诺曹历险记中那头大鲸鱼的肚子里一样。通向郊区的高速路前,一辆疾驰的车子飞一般地冲过最后关口刚刚变绿的信号灯,径直开进高速路。
车子里,萧家二少爷刚刚挂上电话,他的表情不由地变得更加沉重了。
“……大哥他说什么?”
“YUKI那丫头确实被绑架了,对方还要求了100万的赎金。”萧枫答道,每一个字都在心里纠结着,“他还叫我们不要擅自行动……”当然,后面这句话萧枫并没有听进耳朵里,在他心里,只有自己才能救景有希,如果真的把她的命交给警察的话,恐怕才是真的来不及了。
“可恶,找到那帮家伙一定要他们好看!”萧露紧着眉头,作出了一脸不屑的表情。车窗外的景色一幕幕倒退,公路两旁的景物越发荒凉起来。
“是这个方向吗?感觉很偏僻的样子……”坐在后座的阿树忍问道。
“之前通讯基站上显示YUKI的手机就在那个位置,沿着公路走的第三条岔口,再朝南开一段时间就到了。”萧枫没功夫答话,副驾驶的阿树只能代替他回答。
希望景有希平安无事……这个念头若是有形的力量,就一定会像被充满气的气球一样慢慢地变大,盘旋在每一个关心她的人的头顶上方。
沿着公路行驶,终于到了路标显示的第三条岔口,向南行驶,很快就来到了一段入山公路。在城里开车也有一年的驾龄了,萧枫还是头一次来到这种地方。山路崎岖,不知道通向何方,两旁的街灯昏暗,枯败的榕树在凛冽的风中摇摆着,就像是从地底伸出的无数双手。
车子开了没多久的距离,隐约中远处好像看到一处亮光,于是萧枫立刻熄灭车灯,将车子停靠在路边。最后看了一眼毛经理帮忙绘制的地图,萧枫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
“是那里吗?……啊!就是、就是那里!”认真地确认过几遍之后,萧露大叫了起来。一座黑色的木造房子的轮廓在夜幕中若隐若现,四周人迹罕至,一条弯弯曲曲地小道通向那边。
“从现在开始,我们步行,”说着,萧枫从车厢里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棒球棍发给两个人,“小心一点儿……”说罢,他大步地走在了最前面。心里虽然还带着一些忐忑,但是萧枫却一点儿也不感到迟疑,他只想快点看到景有希,只想她平安无事。
渐渐靠近木屋的时候,萧枫他们渐渐放缓了脚步,尽量不露出一丁点儿的声响。这个时候,走在最前面的萧枫突然觉得眼前的地面上有一个熟悉的东西,于是他立刻弓下身子将那东西捡起来。那是一条红色的校服领结,是茗珍学院校服上的装饰品,这不分明就是景有希就在这里的证据吗?领结上沾了泥水,萧枫只觉得自己心脏的地方微微地抽痛着,他紧紧地抓住领结,继续向木屋靠近,没过多久,突然之间,萧枫屏住了呼吸。就像当时阿树说的一样,只见木屋的门口有一辆白色的面包车,而木屋的门口则蹲着一个正在悠哉地抽着烟男人,从木屋里射出一道昏黄的灯光照在那男人的侧脸上,一张第一眼看上去就让人心生厌恶的脸。木屋里似乎还有一个人,隐约可以听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萧枫他们小心地挪到那男人的身后,一阵彻骨的风穿过密林,发出呼呼的响声,那抽烟的男人并没有一点儿警觉,这时,萧枫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上的棒球棍,朝两边的萧露和阿树使了一个眼色。紧跟着下一瞬间,萧枫一把捂住他的嘴巴,猛力地挥动手上的棒球棍,就听一声闷响,那男人手中的香烟落地,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跟着倒地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