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在一起你最好小心一点儿,”景弈天捡起地上的那张纸票说道,“凡是和她在一起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这是我对你的忠告。”他的话萧枫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不知道为什么,却因为与景有希亲生父亲的这番争执,让萧枫心里有一种呼之欲出的东西,不停地在作怪,他想见到景有希,想听到她的声音,想对她说:你并不是没有人疼惜的人……
于是,萧枫摸出了口袋里的电话。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又下起的大雪,纷纷扬扬的雪花在天空织成一张大网,悄无声息地落下,像是一只只展翅飞翔的银色蝴蝶。一片洁白的雪落在萧枫的手机屏幕上,他拨通的景有希的电话号码,没过多久,一个清丽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了起来。
“YUKI……”
“嗯?怎么了吗?”
“我爱你……真的很爱……我发誓会一辈子照顾你的……”
“萧……萧枫?”
“吃惊吗?”
“是的,有点儿……”
“这是我的真心话,YUKI,我爱你。”
为什么突然打电话说起这个?景有希一阵心慌,生平第一次有人对自己说“我爱你”,等等,这是告白吗?……生平第一次被告白啊,她甚至还没做好任何心理准备,可是,那像蜜水一样倒流进心里的甜丝丝的感觉是什么?挂上电话,景有希有老半天都没回过神儿来,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开心过,萧枫……真想他快点出现在眼前。
雪越下越大,刚刚清理的路面又一次被白雪皑皑所覆盖,街道上的行人不多,平常那些疾驰而过的车子也跟着放缓了速度,一切就像是被罩上了一个大口袋,变得憋闷、无力。
开了一整天的董事会议,又一次被那帮见利忘义的董事会老头子们给搅和的头昏脑胀,靠在车窗边,萧晨拖着腮,思想好不容易有一些空闲,却不断地被一种懊恼的情愫冲击着,他不明白,自己提议重新修建启樱学院有什么不对?为什么始终有一半的人提出反对呢?甚至用抽回建设资金来要挟。所谓“教育”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茗珍学院建校这么多年,才有了现在的成绩,难道只看到眼前的利益,这帮老头子的目光真有这么狭隘吗?
越是这么想着,萧晨就越是觉得来气,不过,现在资金拮据,确实有些周转不过来,就算自己想发火,也不得不硬是往肚子里咽。
多想像这片片洁白的雪花,自由地飞在天空中,到任何一个自己想去的地方,就算在阳光下融化,也不会感到惘然。
城市的街景,渐渐与萧晨眼中的雪景融为一体,因为车子开得很慢,所以路边的景色今天还是第一次细细去欣赏。人群中有一群刚刚放学的大学生,这就是传说中声名远扬的佑洋大学。曾几何时,萧晨也期望能够将茗珍建成像佑洋大学那样的高等学府,但是现在想想,没有了父亲的萧家,就连重建一个三流高中都要看别人的眼色,这着实让萧晨心里更添了积分懊恼和不甘。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跟着车窗外的景色一闪而过,萧晨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急忙叫住司机,“王伯,等一下……快停一下车。”车子在佑洋大学门口处停了下来,萧晨走下车,第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叫做阿树的男孩,“你好啊,杨庶同学。”
“诶……你是……小希的哥哥?萧家的大少爷。”阿树的脸上带着一些惊奇和一些客气。
“怎么?你在佑洋念书?”
“是,今年刚刚考上的。”阿树点了点头,他稚气未脱,看上去不像是一个满18岁的成年人。
“对了,谢谢你上次的帮忙,今天只是巧遇而已,下次请一定到家里去做客,你是YUKI的朋友,什么时候去玩都可以。”
“不……还是不必了……”听到这话,阿树急忙摆摆手。
“怎么了?”
“……”阿树答不出来,自从上次知道了萧枫和景有希之间的那份羁绊之后,他总是有些小心地去躲避景有希,避免产生误会,同时也避免自己再对曾经的青梅竹马有什么胡思乱想,“没,没什么,因为上了大学,功课可能会更加紧张的,不过有时间的话我会打电话给小希的,请代我问她好。”
萧晨从这男孩的身上看到了一种真挚和诚恳,他也明白,这男孩分明是打心底地默默喜欢着景有希,肯为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赴汤蹈火,有时候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萧晨却很欣赏这样的男孩,至少比自己那三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弟弟要好的多。“那么,我们下次再见吧,这个是我的名片,有需要的话就联系我。”
“谢谢……”说罢,阿树接过萧晨递来的名片,目送萧晨坐车离开。许多年后,当阿树研究生毕业之后应聘到萧晨手下工作,也多亏了当年的这张名片。
2
此时坐在壁炉前的桌边,景有希的心里忐忑不安,就像揣了只兔子一样突突地乱跳。这种感觉,不正是坠入爱河的感觉吗?虽然自己从来未曾真正的去爱过,但是却已经开始陶醉于这份甜蜜之中,是的,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竟然也已经渐渐地喜欢上了那个有些霸道,有些自大,还有些任性的家伙了……
拿起塔罗牌,景有希突然想到了一个可以占卜爱情的牌阵。这是她第一次用塔罗牌占卜爱情,心里难免有些紧张。牌阵很简单,还有个甜美的名字叫做“爱情之树”。于是,开始洗牌、切牌之后,景有希在桌子上摆出了5张牌,第1、2、3、4张形成一个“T”字型,而第五张则放在第一张的下面,成了一个大“T”字。
第一张牌代表自己,景有希在翻开之前,多少已经料到恐怕不是什么好的解释,果然,这是一张逆位的“祭司”,他戴著三层的皇冠,坐在两根相同的柱子前,手持三重十字架,右手比著传教士常见的手势,逆位的祭司在爱情方面这代表了“无缘”,无缘也就是——不是没有人爱,而是没办法恋爱,就像景有希一样,倒霉的家伙怎么可能奢求别人的疼爱呢?
第二张牌表示过去,这是一张逆位的“正义”, 牌面上有一个王子模样的人,一手握着宝剑,另一手提着秤子,仿佛是坐在法庭上的法官,正在制裁或者维护着正义。而逆位的正义牌在爱情上代表了单恋,景有希确实有过一次不成功的恋情,但是也仅限于单恋而已……
第三张牌表示现在,景有希翻开牌面,这是一张正位的“节制”,牌面有一只天使,天使站在湖边,脚趾踏进湖水中,他的手上拿着两只水壶,水壶中的水从一壶水倒到另一壶。正位的节制牌表示“恋爱正在逐渐加深”。看到这里,尽管不说话,景有希的心里还是有一丝丝地甜蜜。
最后一张牌表示潜在影响,这是一张逆位的“星星”牌,牌面上的裸体少女微微下跪,背後有明亮的天狼星。少女将手中两壶水倒入湖中,一只通往海洋,一只通往大地之母。少女背后的树上停着一只不死鸟,天空有一颗大星和其他七颗星,逆位的星星表示事情可能会过度的发展,因而朝向不妙的形式演变。看到这里,景有希突然感到一阵紧张,“不妙的事情”?!改不会又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发生吧?老天保佑呀……如此想着,她急忙将塔罗牌整理好收起。每次占卜完毕之后,景有希总是有一种感觉……困倦的快要死掉一样,就好像所有的精气都被塔罗牌吸食掉了,而这次也不例外。这次,景有希靠在沙发上,昏迷中,她好像又来到了普罗旺斯,来到了马赛,来到了那家占卜馆。她仿佛又看到了占卜馆墙壁上的那副油画,美丽的吉普赛少女的油画,接着,一团黑色的雾挡在了眼前。
“……我的名字叫塞巴斯丁,一旦和我立下契约之后,我将帮您达成您的全部愿望,但是,从那之后,您将不能爱任何人,否则,您所爱的人将会遭遇不幸!”
突然之间,景有希醒了过来,她不确定刚才自己究竟听到了什么,只觉得脑袋里隐隐作痛,好像记得塞巴斯丁对她说了什么,但是当她努力回忆的时候,却什么都记不起来。算了吧,没什么好担心的。现在的景有希,除了坠入爱河的这般甜蜜,什么都感觉不到。
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萧枫已经出去有一段时间了,应该快回来了吧,一边想着,景有希打开桌边的柜子,从里面取出了自己还未编织好的围巾,深深的咖啡色,本来是送给萧枫的,还剩下一点点就可以完工,不知怎么的,现在拿起这条围巾,心里就不由自主地开始胡思乱想。站起身来走到门外,一片雪花正好落在景有希的鼻子上,冰冰凉凉的感觉,跟着瞬间融化,视线向门外那白茫茫的雪景中望去,远处,只见欧阳南珍那辆黑色的宾士慢慢开进了双鱼花园。对了,南珍姐姐说过晚上要来这里吃饭的,只见车子转了个弯,在花园里的喷泉前停了下来,于是景有希打起了十足的精神,正准备上前迎接。
妖娆的雪色中,除了下车的南珍姐姐之外,还有另外两个陌生的身影,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她身穿一件红色的大衣,一头棕色的长发微微地有些卷翘,圆润讨喜的脸庞,黑亮的眼眸就像有星光在闪烁。景有希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那迈出的脚步顿时停在了原地。这个女孩的样子,她以前见过……是的,曾经在一张被揉皱了的照片上见过,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张照片不正是被萧枫小心翼翼地夹在钱包里的吗?她……原来就是照片上的女孩啊,本人看上去要比照片上更加漂亮。只见女孩的身后跟着一个中年女人,微胖的身材,一身棕色的皮草,华丽的穿着,阔太太般高傲的表情,再加上旁边那位本来就很拉风的欧阳南珍,突然让景有希有一种感觉,自己就像是另外一个世界穿越来的一样,和这些贵族小姐、太太们完全不是一国的。
然而此时此刻,更让景有希感到好奇的是,她们是谁呢?突然有客人要来,完全没有听萧晨哥哥说过呀,尤其是那个女孩,似乎对双鱼花园一点儿也没有陌生感,径直地就向门口方向走来了,于是一股好奇心趋势景有希迎了上去。
“南珍姐姐……”景有希抱着原本要送给萧枫的围巾,站在了南珍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