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进这所曾两次拒我于门外的大学,我苍凉的心颇有些壮士赴沙场终得安全归的感觉,我曾深深地感动于这方土地以博大的胸怀最终对我的接纳,却万万没想到一年后它又成了埋葬我初恋的坟冢,凄凄冷风中,茕然孑立的荒草一如我受伤的心灵……
你像一片飘忽的云飞进我的生命里来,以你的柔情与执著,老乡会上有意无意的暗示、图书室凝视我的痴迷;你温柔的双眸和唇齿间的笑意,这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真实的告白着你对我的爱恋,终于,在你真情的感召下,我思想的种种羁负全都荡然无存,那颗受尽命运捉弄的曾自以为苍老如一颗古树的心竟又神奇般地泛出了郁葱的绿意,就这一点而言(不论你以后带给我的伤害有多大),我该终生感谢你。
像其它许多同学一样,我们在警校严格的校纪的缝隙中把“地下工作”搞得如火如荼,每每我们相隔两米一前一后地走出校门后又迅速挽在一起时,你总是一脸的喜气掩不住的调皮,谈些你爸爸与你合伙骗你妈时也是如此刺激之类的话。对的,你爸爸,我们在一起时谈的最多的就是你爸爸,你甚至还多次说我十分像他,你一见我就有这种感觉并爱上了我,我当时只是认为这是你对我最好的允诺、最甜蜜的爱恋,傻傻的我竟引以为豪。却不知正是这独生女的“恋父情结”才引发了这基础脆弱的感情,才让你如云般来又如风般去,我现在才明白自己只是作了一个空灵的影子暂时安慰了你空虚寂寞的心。
依然清晰,生性爱感动的我在那个春天如何小心毅毅地呵护着这份上天的恩赐,我以为我的生命从此将充满活力,拥有你便拥有了世界上的一切。你带着款款的浅笑踏入我的心田,采拮了我枝桠上的第一朵迎春花,你的天真、你的承诺、你的温暖……曾一度让我以为找到了归宿,找到了至少可以安慰自己的窝巢,然而你用温暖的情怀召唤我这颗飘荡无助的心回到了“家”这一居处,却又残酷的把我踢出门外,在昏茫的白雪地中,再度成为一个无家可归的浪子,让我如何面对,这——“温情脉脉”的——伤害!
吻别时你流泪的承诺一直温馨着我漫长而又孤寂的假日,我以为有你一句“我等你”就已足够、而重逢时再见的却是你笑靥的反面、温暖的终极,你的冷漠似腊月的寒流,来得迅猛而让我措手不及,彻骨悲寒。也许我早该在你假日唯一的电话中那重复几遍的“你现在还好吗”中看出点端倪,可过于乐观的我却放纵了自负。
接下来的日子,我以为我会真正解脱,可那段时间里,却真真切切的有另一个我游离在躯壳之外,在记忆与犹豫中游荡,一个人默默承受这让我措手不及的来之突然的苦涩,抱着寂寞入睡的我怎么也强打不起精神,“在这个陪着枫叶飘零的晚秋,才知道你不是我一生的所有”、“相爱却又注定要分手”的凄凉之感时时侵袭我毫不设防的心头。
周末,我总习惯性地踱向玉渊潭公园,那熟悉得让人窒息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总勾起我无穷的伤感,真真是物是人非、好梦难留啊,依稀在幽远的梦的某一个日子里,我们曾携手走过这里,你明月般的笑脸在我身边,在拂拭不开的层层夜雾中闪烁,你偎依在我怀中向我描述我们未来的家——你父亲赠你的别墅,讲你父亲的种种好处,教给我如何与“未来的准岳父”相处等等,我们的关系已亲密到了何等程度?我以为这些都曾是梦,我宁愿它们是梦而醉死在其中,可路畔的第一株草,第一株草上的第一颗露珠都在固执地提醒着我:那不是梦!我们共同涉及的那一个春天不是梦!
你没有一句解释,也许不必要去解释,就这样漠然地从我身上踩去、走远……也迷茫过了,也痛苦过了,我还能怎么样!既然你不顾自食其言的尴尬,我还有什么理由去苦苦强求呢?就应了一句禅誓“随它而来,随它而去”吧!破的镜子,虽然又凑和在一起,但毕竟抹不去断袭的痕迹。这段不了的情感就到此结束,也许某个不眠的夜晚,它还会来缠绕、侵袭我的心头,但我已能承受!而它的气息,也许便在岁月的冲击下,日趋平淡,终至消亡吧。
“不能把握的我们必须泰然地放弃,不论是诗、是自然,或是七彩斑斓的情意!”你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在我的生命中迅既地闪现又消失,我把握不住,痛苦是思索的产物,唯有放弃思索才可抛却痛苦。“算了吧,就这样算了吧。”经历风雨凄冷洗礼的我,埋下失落的苦痛,重新像以前无数次笑傲纵横交错的挫折一样,坚定走自己的路既然,现代的情感脆弱如斯,我又何必太在乎,这一时的失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