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日黛玉和水溶同着皇上和宝琴在荷塘边上说笑了半日,枫溪亲自做了几盒子菱粉枣泥蒸糕,几人都吃了几块,水溶命人另装了两盒子给玄泽走时带上。
下午时,黛玉几人送走了皇上,已经很是劳乏了,水溶见黛玉很是没多少精神了,便笑道:“原是想让妹妹出来走走的,谁知却费了这许多精神。”
“也没什么,只睡一会子就好了,此时我却不能陪你们说笑了。”
“姐姐这会儿去睡一会儿,等会儿醒了正好是晚饭的时间,我也乏了,也要睡一会儿呢。”宝琴款款起身,一边放下了手中的青瓷盖碗。
“也是,真的该歇一歇儿了。”水溶接过了黛玉手中的茶盏放到一边,同黛玉宝琴一起出了水榭,三人互相道别,水溶看着宝琴同黛玉一起进了听雨轩方转身离去,往自己的院子歇息。
却说皇上金天玄泽出了北静王府,并没有急着回宫里,而是到了一个小小的客栈,叫做仙客来的,寻了个小房间,早有人等在那里。玄泽换了一身衣裳,出来时已经是一身商人的打扮,手中拿着一把字画扇子,显得有些多余,赤金祖母绿的大戒指带在手指特别的显眼,一身绛紫色锦缎袍子,腰上挂着福禄寿喜蓝田玉佩,最好笑的,他原本白皙冷漠的脸上,多了两撇小胡子。高敬仁则打扮成了一个账房先生,跟着他身后,二人一前一后往听雪楼绣庄而去。
薛仲道并没有回来,为了掩人耳目,只是叫薛蝌悄悄的来与皇上会面,说一下南边的情况。江南的稻米大熟,薛仲道在南边高价收购粮食,各处粮仓都已经屯满了,而据可靠消息,薛家这会儿正忙着老太爷的病情,那些外庄掌柜的有的趁机打捞好处,有的各自打算将来,只有少数薛王氏的心腹也在收购粮食,可终究比这边差了很远。
皇上听了薛蝌的话,轻轻的点点头,说知道了。难为你父亲了。薛老太爷病重,你父亲的处境也更加危险,对方为了得到薛家全部的家产会不惜一切代价要了你父亲的性命。你让他好好保护好自己,注意隐蔽。你呢,看来是躲不过了。就按原来商量好了的,到时候你跟你妹妹带着你父亲的假尸体回去见你的大伯母,朕自会派周全的人保护你二人。完事后,仍旧找借口离开薛家回来。
吩咐完之后,金天玄泽便悄悄的进了内室,又换成了一个管家的模样,带着高敬挑了几样丝线,出了绣庄便往梅翰林的府上,那里早有人暗中守卫,进了外书房,便有梅傲风带着三个儿子并两个孙子等在那里。
原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做掩盖罢了。皇上换了平日的衣裳,恢复了往日的风采,同梅家父子祖孙说笑了一会子,便大摇大摆的出了翰林府,往宫里去了。
裕亲王的暗哨,在北静王府外失去了金天玄泽的踪影,最后终于在梅翰林府上见到目标,还以为皇上出了北静王府便去了翰林府,便松了一口气。
晚上裕亲王查问时,暗哨头目回道:皇上出了北静王府,换了衣裳,便去了梅翰林家,梅家的守卫更加的严密,各处都有机关消息。奴才们进不去,只好在门外守着。黄昏时分,皇上回了宫里。
裕亲王听不出什么可疑之处,毕竟皇上微服去北静王那里和梅家都不是什么稀奇事,一个是他的妹妹家,原本北静王就对他忠心耿耿,一个是他的老师家,更没有别的话讲,于是便没放在心上。他此时一心只想办法给薛宝钗弄个合适的身份待选,其他的事情,都没放在心上。
玄泽回了宫中,换了件衣裳,又叫高敬仁把带回来的菱粉蒸糕给元春送一盒去,另外那一盒给皇后带着。便去了皇后的坤宁宫,皇后杜仙蕊正在查看这一月来整个后宫的开销,忽闻宫女报:“皇上驾到!”便忙放好了账册,整理衣衫迎了出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后在门口,对着进门的皇上深深一福。
“早就说了咱们夫妻之间不要这些虚礼,你还这样。”玄泽一把把皇后拉起来,并不放开,一直拉着她的手走到内间去。
“今儿并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不是皇上来这里的日子,皇上应该雨露均沾,到其他妃子那里走走。”杜仙蕊一边搀扶着皇上在平日里自己的坐的软榻上坐下,一边接过来宫女递上的香茶。
“哎!朕今天很累,只想来你这里歇息一下,不去别处了。”玄泽疲惫的歪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那好,臣妾叫他们顿了参粥来。皇上略歇歇儿,一会儿臣妾来请皇上。”杜仙蕊一边给皇上捏着肩膀,一边温柔的说道。
“嗯,你去吧。朕先歇歇,今儿真是乏透了。”玄泽在鼻子里哼了一声,便沉沉的睡去。
皇后拿了锦被给他盖好,悄悄的退出去。
偏殿里,皇后拿了一本闲书,歪在榻上瞧着下边小宫女扇着炉火,蹲着一盅人参鸡肉胭脂米的稀粥。却听见门口一声轻笑:“母后,您怎么在这里看书?”
皇后抬头,看见儿子青珏一身太子衣衫服饰,风流儒雅,英气逼人的站在门口。于是从心里面笑开来:“你父皇在里面歇息呢,我在这儿瞧着给他炖了点野山参鸡仔粥。这个时辰,你怎么来了?”
“没事,一天没来母后这里了,刚才书房里听完了师傅讲书,便来母后这里瞧瞧。”青珏一边说着,一边到了皇后的身边,先跪下给皇后请了安,便被母亲一把拉起来,坐在她身边。青珏坐在皇后身边,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
“怎么?我瞧着你似乎有点不高兴的样子?为了什么事?”皇后一边抚摩着青珏的脸和脖子,一边问道。
“母后,儿臣是有件事情不顺心。”
“什么事?说出来给母后听听。”
“母后,儿臣不明白,父皇为什么非要儿臣纳上官丞相家的小姐为妃?人家都说上官家的小姐脸上长了十几颗麻子,又是个柿饼脸。儿臣不要那样的妃子。”
“胡说,谁说上官家的小姐脸上有麻子?前年万圣节,那孩子跟她母亲进宫来朝贺,母后见过那孩子,长的好一副清秀的模样,性格儿又好,极温柔贤惠的,也读过书,史书传记也都读过,是个难的的女孩子;她父亲现在跟你外祖父一样,也是当朝宰相,你纳了他们家的小姐,有了上官家的支持,将来也更多了一个臂膀,而这位上官幽兰小姐贤淑聪慧,从小便被上官丞相严格教诲,将来一定是一个好的太子妃,有她进了宫,在你左右辅佐着你,将来母后便是有什么好歹也放心了。”
“不要,儿臣有自己的心上人了,儿臣要她来做儿臣的妃子,除了她,儿臣谁都不要。”
“哦?那我儿看上的是哪家的姑娘啊?”皇后听了儿子的话,倒是来了兴致。
“儿臣瞧上的,是扬州盐课林如海的女儿——林黛玉。”
“什么?”皇后手一颤,手中的书一下子掉在地上也没注意只怔怔的看着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儿子。
“母后,你怎么了?”青珏弯腰,拾起了地上的书放在一边的高几上,“林御史的女儿怎么了?她倾国倾城,才华横溢,他们林家五代公侯,清贵无比。她父亲如今任扬州巡盐御史,我已经有一个丞相做外祖父了,也不再少一个丞相岳父,我们不如纳林黛玉为太子妃,她父亲是最肥的外任,一定能更好的辅佐儿臣的。尽管现在林姑娘还小,但是咱们可以等几年啊,这几年,咱们还可以叫宫里的嬷嬷过去给她太子妃的教习,这样等她长大了,一定符合太子妃的标准。母后再求父皇一道圣旨就完事齐全了。所以,母后,林黛玉一定是太子妃最好的人选。母后是没见过她,若是见了,肯定也同意儿臣的意思。”
“够了!”杜仙蕊大喝一声,一把甩掉手中的书,入宫二十年来,她这第一次这样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母后?!”青珏显然是被母亲过激的反应给吓到了,吃惊的看着五官有些扭曲的母亲,刹那间感到这个生养了自己的母亲是那样的陌生。
“这件事不要再提起来,别说你父皇,就是母后我,也不赞成你纳林黛玉为妃。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杜仙蕊冷冷的看了儿子一眼,转身坐在榻上,又一次拿起了书,仿佛身边的事情再也与她无干。
“母后!”青珏在边上,手足无措的看着母亲。
“你下去吧,只怕你父皇就要醒了,若是让他知道你这个时辰了还没用晚膳,晚上的课业也没做,又该责罚你了,你不是小孩子了,凡事不要只依仗母后了,你应该自己好好的考虑清楚,不要惹怒了你父皇,虽然你是太子,但毕竟你仅仅是太子而已。”太子只能在皇上身边学习读书,没有任何实权,就连一个郡王都有十万大军的军权,太子除了有一点脸面,连个补了实缺的道台都比不上,更别说那些王爷亲王了。后面的话皇后只在心里过了一下,不能说出口。她的声音有些落寞,莫名其妙的让青珏感到隐隐的不安。
不再多说,青珏又给母后磕了个头,便悄声的退下去。杜仙蕊听见儿子慢慢退下的脚步声出了门口,便把手中的书扔到一边,紧紧地咬着嘴唇,两行清泪从眼睛中滑落。
贾敏,你夺走了我丈夫的心,我不怪你,毕竟你是我朝第一美女,亦是第一才女,而他又是这天下之主。我杜仙蕊自愧不如。但是,你的女儿真是不该又勾引了我的儿子。我辛辛苦苦培养了十六年的儿子,他是属于我的,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这二十年来我忍了又忍,只是为了他,为了他能做上太子,将来我们母子指点无限江山,含笑四方风云。即使我得不到皇上的真心,也无所谓,我认了,因为这后宫佳丽三千,哪个能得到他的心呢?他的心早就跟着你去了西方的极乐世界。现在的皇上,不过是众妃赖以得到荣华富贵权势依靠的大树而已。可青珏不同,我二十年来精心的经营,他是我后半生以及杜家数百口人的依靠,不能就这样毁了,他的心被你女儿俘获了,还会有我的位置吗?如今我不能让我的儿子在你女儿面前失了心。决不能!
皇后杜仙蕊一向在宫中对任何事情都稳操胜券,包括对皇上。但是此刻面对自己儿子,第一次感到了恐惧,感到了无法控制的事情即将到来。
外面夕阳渐渐的隐去,巍峨的坤宁宫各处齐刷刷的点起了等。昏昏的夜色笼罩着大地,也笼罩着杜仙蕊的心。
青珏回了自己宫里,早有侍妾玉真在边上端上了香茗。无奈青珏心中气闷,瞧着谁都不顺眼,便挥手叫宫女侍妾都下去,独自一人在榻上歪着,一闭眼,全是黛玉的身影在自己跟前晃来晃去。
想个什么办法呢,怎样才能得到她呢?青珏在榻上辗转反侧,心里真是煎熬的很。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太子青珏先起来梳洗了,到前面给皇上请了早安,玄泽便叫他去读书。
青珏出了承乾宫,去了自己的书房,心不在焉的坐了一上午,好不容易挨到了时间,便急匆匆的回宫换了衣裳,悄悄的出了宫。
北静王府,黛玉正一早起来回了北静王妃,要回贾府住几天,北静王妃虽然舍不得,但毕竟那里跟黛玉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贾母毕竟还是黛玉的外祖母,她与黛玉毕竟还是嫡亲的关系。
黛玉用了午饭,正要回房去瞧着丫头们收拾东西,却听外边家人报:“太子爷来了!”
水溶,宝琴忙同着黛玉迎了出去,北静王妃是太子的姑母不用出迎,只同太妃稳稳的坐在那里。
青珏因心中思念黛玉无法遏制,下了学饭也不吃便匆匆忙忙的到了北静王府,进门见黛玉和水溶肩并肩站在面前,心中的安慰的同时又多了一股醋意。
“表弟,这几日怎么不见你进宫去读书啊?父皇很是想念你呢。”太子撂下这句话便一边进了屋,自去给北静王妃太妃见礼。
黛玉和水溶对视了一眼,又回头看看同样不明就里的宝琴,三人便跟在后面进了屋里。
“这位林姑娘,我早就认识的,这一位应该就是姑母新认的女儿吧?还是姑母的眼光独到的紧,哪里寻来这样好的表妹?”
宝琴听太子提及自己,没有办法只得上来给太子见礼。
青珏笑了笑,抬手说免了,又道:“今儿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见面礼给妹妹,回头叫人送来,给妹妹补上。”
宝琴只得又行礼谢了太子的赏赐。北静王妃便问青珏因何事而来?这样急匆匆的。
青珏便一愣,笑道:“表弟这几日没进宫读书,很是挂念,所以下了课便来瞧瞧他。”
水溶便笑道:“既然这样,就请太子在这里用了午膳,咱们再去书房相谈可好?”
“不用急,我猜想表弟这几日不进宫读书,怕不是有什么人给绊住了脚吧?早就听说姑母府上的花园子雅致得很,有一处叫做‘听雨轩’的,更是清雅,不如一会儿午膳就摆在那里吧,我正好和表弟边吃边聊,几天不见,可想死我了。”太子青珏甚至有些夸张的拉住了水溶的手。
“太子殿下,听雨轩如今是我两个妹妹的住处,太子若是要去那里用膳,只怕有些不妥。还是就在前面厅里用吧。我两位妹妹正好有事,让她们忙她们的去吧,女孩子家家的在跟前,有失大雅。”水溶一边说着,一边示意黛玉和宝琴先下去。
“慢着,小郡主要是有事便忙你的去吧,林姑娘且等等,我这次来正好有事要找林姑娘呢。”青珏见黛玉要离开,忙出口拦住。
“黛玉从来养在深闺,不问世事,不知太子有何指教,便是有什么话,如今黛玉住在北静王府里,凡事都应该有北静王和王妃或者世子出面调停,太子要留我说话,这恐怕与礼不合,黛玉告退!”
黛玉听了青珏的话,深深的反感,其实黛玉向来并不排斥同陌生人说话,像梅家兄弟,黛玉原也见过,也在一张桌子上吃酒聊天,她从小被林如海当做男孩子来养,那些女史女则之类的书看也看了,并不为那些条条框框所束缚,只是今日太子言语浮躁,却让黛玉心生厌恶,她向来心性率直,不为权贵所屈,即便是皇上这样,她亦言之无畏,何况太子?
“你……”青珏语塞,不是他不善言谈,是他从手心到脚心也没想到黛玉敢这样说话。
“太子殿下,林姑娘生性秉直,不过她的话也言之有理,有什么事,您只管跟我说吧。”水溶在边上看着青珏吃了憋,忙上前说道。
“你是她什么人?你能做得了她的主码?”青珏被黛玉的话堵得很了,便口不择言的对着水溶去了。
边上的北静王妃便坐不住了,她款款起身,到了太子跟前,轻笑道:“原来太子并不是来我这里闲坐,竟是来找姑母的茬来了!”
“姑母息怒!”青珏深知,姑母与父皇手足情深,若是姑母到他父皇面前告一状,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哼,不敢,你是太子,将来君临天下的人,我水家怎么说也只是臣子罢了。君臣乃是天下最大的区别,向来是君叫臣子今日死,不敢苟活道天明。我们水家不敢当太子刚才所言。如今林姑娘住在我这里便是我的客人,你若有什么事,便跟姑母说罢!”
“姑母,我是有句话,要单独跟林姑娘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一句话而已。”青珏面对北静王妃,却还是很老实诚恳的样子。
“姨母,既然太子有话要单独跟我说,那就说好了,我想太子本是皇上亲生,又是皇后的嫡子,吾皇英明无比,皇后更是贤惠淑德,母仪天下。太子爷也一定是明道理的人,既然太子要单独跟我谈,我们不如就去园子走走。”黛玉听青珏这样说,便走了两步,上前而去,面对着青珏。
“好,你们小孩子家的事情,我也懒得管,但是林姑娘是我的客人,你父皇都对她疼爱有加,你若是让她受了什么委屈,别说我,单你父皇也饶不了你,”北静王妃指指青珏,叹了口气说道。
“姑母放心,不会的。”有了机会,青珏的心情便好了起来,一点也不像十六岁的人,倒像比水溶的年纪还小了。
青珏同黛玉出了正房厅的后门,绕过了一个夹道,便是园子的角门,二人一同进了园子,紫鹃便和雪雁跟在后面进去。本来水溶和宝琴也要去的,却被北静王妃给拦下了。
进了院子,却是一脉清泉,两边垂柳依依,泉上青石小桥,玲珑小巧。
“林姑娘,你可有不如意的事情?”青珏看着黛玉娇美的容颜,轻声问道。
“太子这话从何说起?天下之人,谁没有不如意的?人生在世,岂能真的万事如意?”黛玉看着远处随风拂动的柳枝,静静的说道。
“林姑娘,过一段时间,我就要纳正妃了,可是那个人我不喜欢,我不愿意和她白头到老。”
“太子这话不该对我说,太子若是不喜欢,尽可以跟皇上和皇后娘娘去说。”
“不,跟他们说没用,向来皇室的婚姻,从不讲感情二字,政治是皇室宗亲联姻的最主要的因素,母后看中了上官丞相家的小姐,为的是上官丞相是父皇刚刚提拔上来的丞相,他们家族刚刚兴起,将来会代替我外祖父家,成我我天朝第一文官。”
黛玉不说话,只静静的听着。
“可是,我与上官幽兰从未见过面,若真是娶了她,今生今世可有幸福可言?”
黛玉依旧不说话,只是嘴角泛起一个淡淡的微笑。
“林姑娘,我心中的人是你,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向父皇说,我不要这个太子之位,我愿意与你一起到天涯海角去,好不好?”
黛玉冷冷一笑,回头看着青珏,依旧不说话。
“你不喜欢田园生活?那么我为了你也可以拼搏,凭你父亲在扬州的巡盐御史之位,我跟父皇说,封你做太子正妃也不是难事,只要你答应,将来我即位之后你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好不好?”
“太子殿下,你并不了解黛玉,这一番话,只怕你找错了人。”黛玉冷冷的说道。
“怎么?你不愿意?”
“向来终身大事,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这样跑过来跟我说这些话,是安心置我与死地吗?黛玉虽然只是草木之人,但也是有脸面尊严的,太子安心让我受辱,我这就死在这里便是。”黛玉说着,便往泉水边走了两步。
“不要!”青珏心中一惊,慌忙的伸出手起拉黛玉。
黛玉一甩手,将他推到一边,冷冷的说道:“太子天天读圣贤之书,学圣人之道,今日说出这样的话来,黛玉真是为我天朝子民而感到羞耻。皇上和皇后娘娘对太子十几年精心的培养,竟是白费了。数万将士在沙场抛洒热血,甚至丧了性命,也是白费了!只是太子要做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也就罢了,何苦还要拉上我黛玉,让后世之人说我林黛玉原是红颜祸水,祸国殃民!”
“林姑娘何出此言?”
“太子一句不要做太子之话说得何等轻松?可是这句话一旦说出来,天下将要有怎样的血腥之变,太子可曾想过?自古以来,因储位之争而祸国殃民的事情,还少吗?太子熟读史书,想来也不用我黛玉多话,只是如今此言一出,黛玉也只有一死了。”
“不要!林姑娘,原是我莽撞了,请林姑娘原谅我这次吧。”青珏看着黛玉眼中决绝的目光,心中慌乱无比,只怕再逼她一句,她便真的跳下去,那样,自己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趣?
“太子既然知道自己莽撞了,还请快些回宫去吧,太子一身关系着国计民生的大事,不是玩的。随便出宫,被有心之人知道了,大做文章,亦是不好。”黛玉背对着青珏,冷冷的说道。
“好,你离开那泉水边上,我便走。”
“太子将来继承大统,还是不要这样婆婆妈妈的好,黛玉的事情,自不敢劳太子费心。”黛玉冷冷的说完,便转身离去。不远处雪雁和紫鹃忙忙的跟上,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青珏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