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姑娘睡了。”紫鹃上前替水溶解下了大氅,露出里面的玄色锦缎衣衫。暗绣五色团蟒显示出他的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派。
“恩,我知道,我来看看她。”水溶一反往日的谦和,语气里带着一丝霸气。
紫鹃心中诧异,王爷从来都是温文如玉的谦谦君子,什么时候竟悄悄的变了模样。
黛玉在床上听见水溶的声音,便叫雪雁拿了一件外衣披上,正欲下床。
“玉儿,不要下来了,尽管躺着吧。”水溶紧走两步,到了床边。
“哥哥今晚回来的好晚,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恩,皇上有了裕王爷的消息。”
“是吗?”黛玉吃惊的问道。
“他现在就在北边叛国,他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了哪里,如今他联合藩王的力量,对我中原虎视眈眈,已经势同水火。”水溶长叹一声。
“你又要去北边了吗?”黛玉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浓浓的不舍。
“这一仗是难免的,父王这么多年掌管着北方的军情,我亦跟随父王多次到北方视察,对那里的情形很清楚,若是开战,除了我,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黛玉听了这话,心中虽然着急,但却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水溶说的话是事实。
“玉儿。“水溶见黛玉低下头,禁不住上前握住她的手。
黛玉本是等着他说什么话,可他却偏偏什么都不说,一时间二人相对无言,只有一双手握在一起。
黛玉感受着水溶手心里的温度,不觉得红了脸,挣扎着把手抽出来,轻声娇嗔道:“以后越来越大了,还是不要拉拉扯扯的好。”
“玉儿。”水溶想说,当初林伯父曾经把你以身相许,可是又想着黛玉这样避讳自己,别是心中另有他人,便欲言又止,硬生生的把话又吞回了肚子里。
“天晚了,哥哥若没什么事,也该回去歇息了,有什么话,明儿再说。”
“恩,你早些休息吧,又饶了你半日神。”
黛玉原想水溶会多留一会儿,不想自己却说出了那样的话,说完后又感到后悔,希望水溶会拒绝,可没想到水溶却一口答应,还说又饶了自己半日神,仿佛今晚本不应该过来瞧她似的,心里忽然觉得委屈,眼泪便掉下来。
水溶见黛玉低头无语,正要起身,却听见她的哽咽之声,心里着急,便又拉过她的手,轻声道:“妹妹是怎么了?真是大了,心里有事,也不跟哥哥说了,想想小时候,无论什么烦恼,妹妹都会跟我说说,为什么我们都不能像从前那样坦白相待?难道在妹妹的心里,有了比我更亲近的人?”
黛玉听了这话,便哭起来,一边道:“你这话好背心,我……”
“玉儿!”水溶只听了一句,心中便翻开甜蜜的浪花,伸手把黛玉揽在怀里。
“你作死了,这是干什么?丫头们瞧见,有什么意思?”黛玉便要挣扎。
“死就死吧,与其这样和你陌生的相处,还不如死了清净,今生今世,妹妹都不许离开我!否则我是必死无疑的。”
黛玉忙抬手捂住水溶的唇,嗔道:“说什么呢?什么死呀活的,也不知道避讳。”
水溶的唇被黛玉的纤指摁住,心中的甜蜜转为热血汹涌,一时竟然忘乎所以,怔怔的看着黛玉的绝世容颜,像被孙悟空下了定身咒一样定在那里。
黛玉感觉到自己的不妥,忙把手收回,谁知又被水溶一下子握住,“妹妹,有件事情,原本是想晚些告诉你的,只是过不了几天,我就要去北边了,不说出来,心里又不踏实,今儿所幸给妹妹说明了吧。”
黛玉听了这话,心思便动了起来,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妹妹,林伯父临终之时,曾把你的终身许给我,当初因你我还小,怕说明了,我们在一起众多不便,因此我当初说等我们大了再说,林伯父同意,所以便把这枚玉佩给了我。”水溶说着,便在怀中拿出了一块无暇羊脂白玉珮,给黛玉看。
黛玉一眼便认出,那是父亲和母亲当年的定情之物,一个给了自己,说是将来为靖玉下聘礼的时候,送给女家,另一个不知在哪里,今儿才明白,原来竟是父亲给了水溶。
水溶见黛玉呆呆的,不说话,便轻声说道:“妹妹若是不愿意,尽管跟我说,将来妹妹瞧上了哪个,哥哥自然把这玉佩交给他,哥哥定像妹妹的亲哥哥一样,把妹妹完完好好的送过去。”
黛玉听了这话,便哭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终身大事,自然是由父母做主,你把我当成什么人?我可会自己瞧上哪一个?你若是嫌弃我,尽管把这玉佩毁了,全当我死了好了,在别说我把送到别处的话。”
“好妹妹!”水溶即刻把黛玉紧紧的拥在怀里,一时眼睛竟也潮湿起来。
“哥哥!”黛玉把脸深深的埋在水溶的怀里,亦是泪流满面。
紫鹃在门外听着,心中也是戚戚然,便带了房门到外边去伺候。
雪雁却好像无视一般,自顾跟自己的雪鹦鹉一起玩去了。
第二日,水溶上朝,玄泽便要他拟定对北边用兵的方案,然后再调拨粮草,准备对北边叛国开战。
水溶下朝回来,先去给太妃和母妃请了安,又说了跟黛玉之间的事情,王妃听了,自然是十分高兴的,当初黛玉一岁生日之时,自己便有意求亲,无奈黛玉的母亲说时候太早,等大了再说。后来林如海临终所托,水溶回来后亦跟自己说过,无奈水溶的意思是要明了黛玉的心思,不过等两年罢了。如今既然二人心事挑明,做老人的自然是乐的看着两人的事情早定下来。
老太妃身上连着不好,连着用了几日的汤药了,今日听说这事,自然也是高兴的,便叫丫头扶着坐起来,穿了衣裳,要往园子里瞧黛玉去。
王妃便笑着劝了,说:“这个时候,黛玉正羞怯着呢,我们还是别过去了,回头打发人过去瞧瞧吧,王爷明儿就该回来了,那水晶雪参果也求了来了,不如就当做聘礼之一,一起送过去,母妃意下如何?”
太妃便说很好,一时又叫人拿出了自己藏了多年的一对翠玉雕龙凤镯子,两对赤金累丝攒珠凤头簪,四个赤金点翠镶宝石的项圈,样样都是稀世罕见的东西,王妃见了笑道:“母妃真是疼孙子,当年我进门,都没见过这样精致的首饰呢。”
太妃笑道:“我这孙子远比儿子还强,我自然是要多疼孙子媳妇些,你要有意见,就跟渁儿说去,在我这里叫屈也没用。”
边上枫溪笑道:“王妃这是跟太妃说笑话呢,昨儿一晚上,王妃便没好好的睡,早早的把自己压箱子底儿的家当都拿出来了,说要做聘礼,给林姑娘送过去呢。”
“瞧瞧,这下儿瞒不住了吧?刚还说我呢。”太妃指着王妃笑道。
屋子里的丫头婆子都笑起来。
黛玉把这件事情全都托给了奶娘王嬷嬷,自己只在温泉附近住着,每日练琴练箫,感受着体内的灵力越来越强,自从雪雁把千年冰莲和水晶雪参果放在一起煮成粥,给黛玉服下去,如今音功已经恢复了原来的二三成功力。
北方的备战更加紧张,水溶总是很晚才回来,有时他回来,黛玉早就睡着了,他便只在院子里站站,同雪雁说几句话便走。
住的时间长了,黛玉便又挂念贾母,因已经把婚事定下,自己也不好再常驻下去,便回明了王妃,搬回了京城内的大观园内。
贾母听说黛玉的亲事已经定下,心中便不十分的如意,虽然北静王是郡王之家,位高权重,但毕竟自己也是黛玉的外祖母,黛玉两个舅舅都在,定亲连一句话都没有来说一声,因见黛玉回来,便在面上客气了几句,又把黛玉的奶娘王嬷嬷埋怨了几声。
黛玉便说原是父亲在世的时候定下的,因年纪小没声张。
贾母没办法,一时众姐妹都出来,宝琴也在,因不便过于亲热,二人只做不相识的样子,先互相拜见了,黛玉便拉着宝琴到一边说话。
贾母留饭,黛玉便说身上不好,病还没痊愈,自己告辞便回了潇湘馆。
一时想到贾母的脸色,黛玉便不高兴,只在榻上歪着,想心事。
王嬷嬷收拾好了东西,便过来劝她,说道:“姑娘别再无缘无故的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凡事都是自己的身子要紧。想那边老太太原是想着把姑娘聘做自家的儿媳妇,才对姑娘色色上心,如今姑娘已然和北静王放了定,她的打算全部成空,自然是心里不舒服。姑娘何必为这些事情想太多。”
黛玉点点头,不说话。
王嬷嬷又问:“姑娘,当初修这园子的钱,那边太太说秋后便还的,到如今一两银子也没还,我们怎么办呢?是不是通过官府追要回来?”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呢,已经过了两年了,如今北边战事正紧,前儿皇上来瞧我来,还说国库里紧张的很,我许了皇上一百万的银子,回头你把银票交给雪雁,让雪雁给皇上悄悄的送去吧,皇上把京都北面的那座银矿交给了我们,作为交换,手续等你叫林安去办一下。”
“是,姑娘,若是那边太太拿不出钱来还我们,我们怎么办呢?”
“我其实不想要什么银子,我喜欢这座园子,我们便叫她们拿着园子抵押罢了。”
“是,奴才明儿就按照姑娘的意思,把这事给林安交代下去。姑娘歇着吧,劳了半日神,定是乏了。”
黛玉点头,王嬷嬷便退下去,紫鹃和带着春纤进来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