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和我不一样,他比我大两岁,来自东北佳木斯一个小县城,说起来他也是有点小名气。首先,他是我们课业第一名,无论是体能还是文化课成绩。还有,就是他的身世,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道消息,说他的爸爸也是当地一名警察,一天他爸爸去银行取钱,刚好遇到有歹徒抢银行,虽然只是3个乌合之众但他爸爸依然寡不敌众,死死抓住其中一个歹徒手里拿着的钱带子,任凭另一个歹徒使劲朝他身上捅刀子,血流不止,另一个已经吓瘫了,还在捅刀子的那位举起大刀准备砍掉苏明爸爸的手,被已经赶来的警察制止。可是他爸爸已经没有了呼吸,后来发现他的身上被捅了9刀。苏明爸爸在咽气前只说了一句话,“我儿子……”。苏明父亲英勇就义的消息在当地炸开了锅,甚至上了全国新闻,因为苏明父亲临终时的遗言只说了“我儿子”三个字,所有当地政府顺理认为他是担忧家里长子苏明的前途问题,所以当领导问苏明要干什么之后,苏明毫不犹豫的说,我要当警察。那一年,苏明是当年佳木斯市推荐的学生,包括后来高考,苏明也因为父亲的原因加分不少。当然如果你认为苏明能够来中国最好的警校上学仅仅是因为他父亲,那是会让人失望的。我不得不承认,苏明是个很优秀的警院学生。
开学后,我自然而然得和苏明有了敌对的感觉,因为他的体能非常地好,在我看来是达到了人类极限,那些规定动作在他身上毫不费力,而且都是以决定的时间优势赢得其他人。这让我很不舒服,即使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第一,可我也从来不服输,我曾和他比赛俯卧撑,累到我趟床上一天。而苏明和没事人一样,第二天继续晨跑。之后我明白了,苏明和我不一样,苏明是只有这一条出路,必须做到最优秀,而我看起来吊儿郎当,可是让我让出第一的不是那么简单,因为我从小就觉得第一非我莫属。可是苏明却丝毫没有认出这个道理,我没有主动和苏明说话,他也不会自讨没趣和我说话,我们客气正常地交往着,最好是井水不犯河水。
第一次和苏明有了正面接触是在澡堂洗澡时。那时我还是人生第一次去公共澡堂,一个个白花花的赤条身体一字排开,这样的场景我有点不自在,我拿着放着肥皂盒毛巾的脸盆,站在澡堂门口徘徊,表面看起来淡定,但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这种场合,因为紧张双手都不知道如何摆放了了,可是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只能在厕所冲冲,这在我的人生中是从来没有过的,于是我决定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任务,冲进澡堂后劈头盖脸只顾洗,直到我手里的香皂滑落倒地上,我才发现我旁边站着的竟然是苏明,我面临的一个困难的选择,我需要低下头去捡那块儿香皂,我实在不想做这个已经被毁了的动作。不知道是苏明明白我的想法,还是他不明白这个动作的意义,他很快地弯下腰捡起香皂递给我,然后给我一个雾气也挡不住挡纯真的笑容,就像一片湛蓝天空。我应该明白,他那时还不懂捡肥皂的含义。其实我总是误会苏明,我想知道现在苏明也不会懂得捡肥皂是什么意思,他还会义不容辞的去捡无数次肥皂,对他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就像他在紧要关头,对我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一样,我坚信那一秒他也是毫不质疑的。
开学后,警校的生活严格又枯燥,没多久我就受不了了,我在宿舍抽烟被楼管发现了蛛丝马迹,第一次蒙混过去,第二次当面逮个正着,碍于我爸的面子,就没有通报,但是告诉了我爸,我就是不承认错误,我认为作为警察,担负着人民和社会的重托,除暴安良,陈恶扬善,抽烟喝酒这些皮毛功夫不会还混什么鬼,我的大放厥词导致老爸断了我的经济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