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想起来了,这几年宫里每隔一年半载便在民间遴选美女。许多人家的女娃儿,争相恐后往宫里钻,可是又有谁知道:皇宫就是一个高贵的监牢,进去了就再难出来。听得小姐的一番话,甚是震惊,“原来你一直是因为这个?”
“要骗天下人,首先便得骗最亲的人。”“娘被我骗了,爹被我骗了,别人才不会让我进宫呀!”“现在倒好,全天下人都认为我是傻子、疯子,这样我反倒可以留在父母身边,呆在高墙之外了……”
周拯听得女儿的话语,终于明白,原来所有的一切,仅仅是为了掩人耳目,自己的女儿不但相貌出众,才华出众,更是机敏过人呀!快奔几步,大声唤道:“初婷!”
“爹,你回来了!”初婷热情地迎上,“爹,对不起,女儿……”
“好女儿!”周拯一把将初停紧紧地拥入怀中,泪水在眼中打转,“我周拯何等有福,居然有一位像你这样聪慧过人的女儿。”
父女相拥,初婷觉得周拯的怀抱很温暖,小时候生父周奇平先生也曾这样抱着她,宠着她,可是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她都快忘了父亲的怀抱是什么样子,什么感觉。“爹,反正京城人都知道我疯,既便我去青楼献艺,不过是传一阵子,很快会过去。”“爹放心,这边有我,还有奶娘,娘的病一定很快好起来的。你明日就放心赴任吧!”
周拯在遭受一连串的拒绝、欺辱之后,竟然了解到实情,怎不令人欣喜若狂,“好女儿,以后再也不能做这样的事儿了,太委屈你了!”按理他应该会责怪、怒骂女儿的,可是在得知一切实情之后,心中竟是无尽的疼惜与心痛,不忍责骂,女儿实在太不容易了,这么多年来,为了不进宫,居然一直装疯卖傻。
“爹,你尽管放心,不会了。有了这笔钱,我会在京城做点小生意贴补家用……”初婷轻声安慰着父亲。转而对其他人道:“现在你们都知道了实情,初婷还有一件事请求你们:以后切不可告诉别人真话,依旧说小姐而今疯情见好,可三两日偶尔也会犯病一次。”
“你们可都听见了?”周拯问。
“是,大人!”众人齐声回应。
“初婷,为父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皇上虽然年老了,那些皇子皇孙哪一个不贪恋女色,唯有这么做,才可以避开权势之争。若不幸被哪个皇子看中,父亲因为怜惜女儿,难免会做些违背意愿的事情,你清廉、刚正一生,好不容易得到天下人的认可,皇族的敬畏,临老却晚节不保,女儿岂不是真正的不孝吗?”周拯点头微笑,初婷看问题高度、力度并亚于自己,尤感欣慰。
“哈——哈——”“好,为父虽然连贬四级,但是有女如此,实感快慰呀!”周拯大笑。
“爹,你还没吃饭吧?”初婷问。
饭桌上,周拯仔细打量着爱女:以前看着貌美似仙的女儿,总觉遗憾,而现在这些遗憾都不复存在了。
次日清晨,管家陪周拯离开京都。初婷看着父亲远远离去,并没有送行,而是与奶娘出门寻找住宅。
寻了半晌,总算在兵部尚书府附近寻了处宅院,院子不大,中间是正堂,左右各两间偏房,东面是四五间厢房,西边还有一个较大的厨房,所有房屋围着一个院子形状,前面是一排高墙加大门,门口左右处各有一个小花坛……
要价八十两银子,奶娘与房主游说一阵,又降至七十八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