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风草汤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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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妙计安天下

第二日早朝,周岛主顶着两个黑眼圈,精神亢奋地宣布了他跟古桥、鲁肃彻夜辩论之后形成的统一计谋——请君入瓮。说起来也简单,蓬勃岛北东南三面环山,山中树林茂密,是山民们古老的居住地,后来岛上战乱,形成不少洞穴通道,可谓易守难攻、缩头有方,中土大军若敢入侵,保证有进无出。等沈东诚来了,蓬勃岛留几个将领带小股兵力抗敌,岛主带大军携粮草退入山岭。沈东诚若进攻山岭,便令其陷入泥潭,他若攻下城池按兵不动,就派水鬼凿船断其后路,不断骚扰暗袭,将其拖死在蓬勃岛。

这主意听起来一点也不新鲜,但朝臣们沸腾了,点头称是的,竖大拇指的,鼓掌高呼的,跟山民起舞的,此起彼伏,把朝堂乱成了菜市场。人人都胜券在握,个个如孔明再生。王大麻子和边三斤强忍着笑朝我点头,我笑而不语地扬扬头,意思是看破别说破。谁料他俩以为我首肯了,兴奋地蹦起,一头扎入菜市场。两人的身高差配上放肆的舞姿,简直不堪入目。边三斤人高腿长,情绪又过于饱满,不一会功夫绊倒一大片。群魔乱舞这才作罢。

妙计安天下的周岛主既然出了妙计,众臣子当然响应,争先恐后,纷纷请战。要说打仗是武官的事,文官们管一管征兵屯粮、安营造箭就好,但偏偏某个小小史官,和文学界一个无名之辈,舞蹈之余亢奋仍在,联名请求上阵杀敌。还当俩人有什么本领,一听,哎哟我呸!他俩连纸上谈兵都谈不好!一个搬出诸葛亮阵前骂死王朗的典故,另一个搬出文有礼吟诗逼疯厨子的传说;一个有心骂死沈东诚的谋士让敌人没了头脑,另一个有胆逼疯沈东诚的伙夫让敌人坏掉脾胃。

俩人一唱一和,说个没完。我无语地偷瞄了一眼乔舒雅,她在认真地看着周岛主。我顺她眼光看去,周岛主一脸严肃,想必怒火中烧。不料,待那俩吹牛货说完,他迫不及待地同意了,其他忠臣良将也没意见,想必大伙的心声一样:“让这种人渣去死!”

我么,虽然武功像个屁,但既然被称为武学界的领袖,便被委派了一个重任——尽快拜访岛上各大小门派,紧锣密鼓地联络,团结共进地切磋。目的是统一武林,为君、为民、为小岛,选出武林总盟主,届时跟沈东诚麾下的高手们决一死战。

盟主之位,周岛主的意思是让我当。然而,就算他相信我跟沈东诚决裂得够彻底,不怀疑我有二心,可是妈的我功力尽失还得重头练就不提了,就只说这岛上的帮派林林总总不下六七十家,一天说服一家也得两三个月。等一家家拜访完,早就国破岛亡了。

这事儿摆明没得搞,所以我推辞。

他们却以为有的搞,所以推辞无效。

武术界异口同声推举我,约莫不是怕死便是陷害,目光中均有一种“你不去送死谁去送死、你不去送死就打死你”的冷漠,结果,我不得不接了这个要命的脏活。

为了保命,我委托王大麻子、边三斤带领百鬼岭兄弟们分散开,挨家挨户去拜访,联络一下感情,摸一摸各家底细。盟主我自己么,临阵磨枪,在都城东郊村子里一个偏僻宅子里,躲起来闭关修炼。在海上时,我担心张灰那货,若让他知道师父内力丧尽,恐怕会伺机动手抢武功秘籍。所以我下了一通功夫,把那本图文并茂、附带广告的《断云掌》死死地记在了脑海里,然后在一个风疾浪大的夜里,悄悄撕烂扔到海里喂了鱼。每逢张灰那货来找我讨教掌法,我就胡乱编两句不着边的糊弄过去,有时候就搪塞,说师尊我正在经受感情的折磨,正在人生的低谷,干啥也没心情,现在传授你武功,有害无益……总之骗走就是。

我的小宅院坐落在都城东郊山脚的一个小村子,与都城西、北、南面的那些大村镇相比,几乎可以忽略。村子东面是蓬勃东山群的边缘,小有风景,安静怡人。宅子不大不小,是黑井的私宅,他太久没住,我去时,已快成了婢女和家奴的私宅。黑井是这个村子里岛主亲自敕封的地主,那么我也就自然成了地主。

而我名义上的大妹子乔舒雅,安顿我之后就忙自己的去了,说是跟黑井筹备粮草栈道,战事过了就结婚。总之她这几个月已经把我这恩人忘了,一点音信都没有,早将带我去看“家乡美景”的约定扔在海岸边。

“恋爱中的女人最伤闺蜜的心。”座右铭冒出来的好突兀。

我一方面寄人篱下缩头做人,另一方面又成了个财主。黑井宅子里常年养着一群看家守门的下人,鸠占鹊巢的货们见到我这个岛主义子,像是看到了什么新鲜玩意,团团将我围起来,叽叽喳喳问东问西,没大没小,实在烦人。我要闭关修炼,便遣散绝大部分人,只留三个中土话最地道的。本来想留阿英阿红在身边伺候,但这两个被困在妓院里很久没出去玩过的可怜人,跟那两个舍家弃业出来闲逛的肥姐,早已惺惺相惜,一齐向我告别,说要去游览蓬勃岛的大小山川,理由是大战临头、在劫难逃,临死得好好玩一把!我无话可说,让她们走了。

闭关修炼……我都不知道打哪儿听来这么个词,自己都觉得新鲜,更别说具体搞法了。但仇恨在心、强敌压阵,我不努力是过不了关的,即便蓬勃安危不关我事(这岛本身也跟我没几毛钱关系,周瑜老油条说的好听,无非是相互利用),但保全了自己性命,将来才有翻本的机会。于是吩咐下人守好门户,无论谁拜访,我一概不见。让王大麻子和边三斤统领一切事务,自己窝起来苦思冥想,该怎么才能快速练成断云掌。

苦思半晌,恍然大悟,还是借比较快!当然,这破岛上难寻包碧莲那样的慷慨人,但好在武功家数这东西殊途同归,再大的差异也有互通之处。只要不去借太偏门的内力,顺着心法走,那么经过转化,总能融合在一起。当前状况下,总比自己修炼更靠谱些。

到哪儿借内力倒不是个事,百鬼岭那些三脚猫们虽然没几个中用的,但积水成渠,人人献一份爱心,总量也是可观的!何况同生共死的盟主开了口,谁能不给面子?我又不是让他们倾其所有,江湖救急嘛,热血儿女嘛,都痛快一点啦!所以让王大麻子、我徒儿张灰(我答应正儿八经教教他,他立马奉上半拉内力给师尊,真是个好后生,自此我不自禁有些护犊情深)、“大唢呐”吕明江(也就是当初百鬼岭迎亲乐队里吹唢呐时,被沈东诚羞辱了一通的那个青脸鹰钩鼻,大伙常拿那件事嘲笑他,起了个外号叫他“大唢呐”)、厚道的巴道士和奇葩的食品大全和尚,奔走呼吁,内联外络,为了天下苍生,给盟主四处凑内力去!

当然,我不能告诉他们我内力已经没了,只说离开中土时,还了我大哥一点,还剩五成,在船上勤学苦练,凭着天资聪慧、见多识广、天可怜见,现已经直逼六成去了。我让他们宣扬出去,就说届时打退沈东诚之后,文盟主将召开宣武大会,广传中土深奥武学,凡借过内力的同仇敌忾之辈,都会受邀。这么一来,闭门不借的门派显然有了危机感,哪儿敢不借?!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先把自己这关过了。《断云掌》心法里说,广纳天下内力,先得让自己的内力打好根基,在接受其他内力时,需要由本身的强大内力携着,走遍全身,化入经脉。而根基要稳固,就得阴阳和谐,也就是说,起码得破身!而且惨的是,每次容纳一种新派内力,就得采阴补阳一次,书里面说了,若要精进,最好是找处子之身……你大爷的包丰,让我上哪儿找那么多处子之身?!

不能不张罗。张灰那半拉内力虽然不值一提,但比我那点临阵磨枪的屁内力还是浑厚不少,自打进了老子脉络,天天顶的我脑壳疼、牙龈痛、长痘痘、喷鼻血,便秘什么的就更不用提了,所以我必须把这事解决掉!同时又不能太随便,文有智视贞洁如生命,虽然此等关口下,我没法再守身如玉,但处男之身毕竟不是一双破鞋,横不能像骚客文老五那样,随便找个风月场合草率处理掉!

唉,江湖难混啊。别人闭关修炼的时候不近女色,文老六闭关修炼却得张罗泡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