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地看着这个竟然如此聪明的女儿,金多禄终于欣慰地笑了,声音,却有种无奈的叹息:“好,好啊!离儿,爹有你这个女儿,真是深感欣慰啊!只可惜,你却不是男儿身!唉——”。
低低一叹,金多禄此时的心中,真是喜忧参半。
一直以来,他都希望自己的几个儿子可以接承自己的生意,将金家再度振兴,再度创造起当年的辉煌。
可是身为长子的义儿,虽然自小也跟自己学过生意,可是墨守成规的他始终无法掌握生财之道的窍门,虽说让他接管的几桩生意也都没有亏本,但说到大赚,还是十分困难。
而墨儿到是天生聪颖,可是他的聪明也不在生意之上;论到诗词歌赋、文采才华,他在同龄青年才俊之中早已声名远播,但说到做生意,他墨儿竟是连那个不成器的孽子都不如。
让他这个爹在自豪的同时,也深深为了今年墨儿到底要不要参加科考的事情而烦恼不已。
唉,金家虽说已经脱了商籍可以参加恩考,但是,要让墨儿从此弃商从政,进入那等险恶不堪的官场,他真是有些不放心。
而那个让他最最痛心的不孝子——有为,只要一想到他,他就几乎要被他给气死。
他金多禄虽承认自己也曾年少风流,可是却不想,自己这个儿子竟然年纪轻轻便风流成性,浪荡不羁;不仅从十二岁就开始不学无术,到十四岁更是不务正业到竟开始流涟花街柳巷、青楼楚馆。
如今,这个不孝子不仅自己弄得声名狼藉,还将他辛苦维持的家业几乎败光。
唉,这样一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他怎么能放心让他跟着自己经营金家的生意?只怕放在他的手上,金家早已撑不下这三年了!
更有那个痴儿元宝,唉,不提了不提了,想到那个痴儿,就算等到他已胡子花白,他也怕是不认得自己是他爹吧!
哎,他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为何自己的这几个儿子,竟没有一个可以让他省心的?
就算他金多禄一生曾赚过一些昧心钱,可是无奸不商古来无之,况而他还一直信守着‘三不赚’条约执守金家上下至今,更在国难当头捐献了金家大半家财;就算他赚再多的黑心钱也早已将功抵过了,为何老天还要如此地作弄他,偏生让他以为后半生将会富极一生的时候,却让他一手发展壮大至今的金家面临着没落的下场?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女子之身又何妨,世人下注我坐庄!呵呵,爹若担心我是女儿身,那我便拢起一头青丝,换下一身红妆,万千仪态敛收,女儿娇贵尽藏;那时,女儿又与男儿又有何异?”金不离洒然而笑,脸上的自信看得金多禄双眸生怔,若非确定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女儿,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如何会多了一个这样自信过人又睿智过人的女儿来。
好个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好个女儿之身又何妨,世人下注我坐庄!
好,好!
如此持才傲物之狂妄,如此血性冲天之志气,真是自己年轻时才有的这股拼尽啊!他真人没想到,自己这个女儿,果然不输男儿半分啊!
只可惜了,她确确实实是自己的女儿,而非儿子!
若自己有她这一个儿子,他这一生,也将不留遗憾了,唉……
“好离儿,你的心意爹明白!可是,你一个女儿身,爹怎能委屈了你成日扮作个男子?何况,若你娘知道,她也是绝不会同意的……”纵是他经过今日跟离儿的一席话,也明白了离儿确实比自己的其他几个儿子都要聪明能干,可是,若真让她一个女子从此成日里抛头露面、扮作男子支撑金家,那以后她的人生便从此改变,委实太过委屈了她。
更何况,金家如今的情况,早已外强中干,各地的宝号都已到了入不敷出的局面,不说她一个从未涉及商情的女子,便是自己与义儿合力,也都无法力挽澜。
今日他找她来,只是担心她与英武王与太子的关系,若一切正常,那他也该考虑将金家各地的商号收起,从此只经营临京及祖宅苏州的相关生意。
一切,就当他年事已高,从此也该退隐安居乐业吧!
“车尘马足显者事,酒盏花枝隐士缘。若将显者比隐士,一在平地一在天。娘那边,爹不用担心!女儿自有把握可以劝服娘同意!而爹也不用觉得女儿委屈,如今的女儿早已不想在嫁,夫家再好,终不如自己的娘家温暖。
更何况,如今女儿已决定从此清平渡日,在爹娘的身旁,女儿永远是你们的孩子!孝顺父母,是身为子女应该做的。无论是承欢膝下,还是持家立业,在世人眼中,又岂知我是男是女,日圆是方?”。
快速地打断了金多禄的话,金不离知道在他的心中,一时还无法接受这个时代女子也可以抛头露面、涉外经商的观念。
不过,她有办法让他对自己完全支持。
因为她看到,他在听自己说及愿女扮男妆帮他打理家业的时候,他的眼中分明流露出一丝异样的光芒。
那种光芒,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在他的眼中也许只是一种本能反应。
不过正是这种本能的向往,才让金不离对自己的提议更是充满了信心。
谁说女子不如男?
她金不离偏要做那个比男人都出色的女子,无论是为了帮助爹娘支撑金家,还是为了打发自己终日无所事事的无聊生活,想到自己终于可以做回自己从前熟悉的生意,她全身的血液,还是止不住地在身体里快速流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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