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诺神情一黯,转而伸手扶着沈心柔下车,低低道:“没什么。”。
看着金家开门的下人见到青书与自己等人时的惊异神色,心底,忽然升起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滋味。
三年来,这是他第一次来到金家门外,却不想,竟是在那个女人早已与自己豪无半分瓜葛之后的今天。
说不清是为了什么原因,只是很想前来看她一眼,只想看看她如今,是否一切都好。
金家最近出了这么大的事,虽说不是自己直接造成,可是,若非自己对不离一直淡漠以对,世人也不会耻笑她,耻笑金家。
到如今,她刚被休回到娘家不久,金家却忽然颓败如山倾,竟是一夕间,若大的家业悉数崩离瓦解。
这样的结果,于她一个遭夫休弃的女子而言,在金家的处境定是更加苦不堪言吧?
“诺,他们出来了。”转头对他展颜一笑,沈心柔轻轻地推了推如今总是轻易地陷入怔忡状态的丈夫,尽管她的心中此时此刻比谁都酸涩难过,可是却还是强颜作笑,提醒着自己与他,依旧是彼此心中那个深爱的爱人。
萧诺俊眸一抬,便见金家的管家带着两个下人匆匆前来,见着他,三人慌忙下跪行礼道:“奴才见过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见那人并未前来,萧诺心底忍不住轻轻一落,却想到如今她是一个待闺之女,与自己早已不再有任何名份,定是不会轻易地出来见自己。
忍不住低低一叹,淡淡地抬了抬手,沉声道:“免礼!”。
“谢王爷!”于管家叩谢着再度叩头,却依旧跪着不起,只低头回道:“回王爷,我家老爷因近日身心衰弱、精神不济一直养病在床,是而不能亲自前来迎接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俊眸一凝,看着金家冷冷清清的大门,萧诺的心底不觉再度浮上一片自责。
遥想当年,自己身临险恶地征战沙场,大军一度缺粮短水,几次险些随着前任老将军的离去而全军覆没。
若非当年有金多禄倾家及时支充军晌粮物,三年后的今天,自己根本还不知道是否有命站在这里做这个高高在上的王爷。
可是世事无常,当年慷慨万千的一代巨商,如今却家门不幸,短短时日便遭遇如此变故;这份打击,换作是自己,也怕难以支撑不倒。
“起来罢,本王正是听说金老爷生病在家,特意前来看望于他,何来怪罪一说!”悠悠一叹,他让青书将带来的礼物搬进宅内,而后在于管家诚惶诚恐的带路下,带着沈心柔一同踏进金宅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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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不离一袭白衫飘飘地带着银环双双男子打扮地来到大街之上,原本与爹约好先后去金铺商议开张之事,却不想适才李财旺一脸惊慌地前来请她,说是英武王突然架临,老爷让她前去商议对策。
对于萧诺的到来,金不离心中也是惊异一片,不想如今时刻他竟会前来金家,对他的用意,一时她也无法猜透。
想了想,她让李财旺回去告诉爹,要他暂且先躺去床上休息,对萧诺便如对外界公诸的一样,只说身体不适,精神不济养病在家。
而后再吩咐,若萧诺问及她,便让于管家告诉他,自己刚跟银环上街去了;至于去做什么,若他实在追问,便告诉他,她是帮爹娘买几样补品去了。
银环第一次男子打扮上街,虽然尽量地步子放大,可是到底不习惯昂首阔步,幸好她是小厮打扮,纵使俊秀了点,却也没有让人看出三分怪异来。
“姐姐,想不到做男子也真是累得慌!”一路来到金家金铺,一进到后房金地,银环便重重地吁了口气,忍不住掏帕拭了拭一路沁出的细汗,再也无所顾忌地细声说起话来。
金不离一边察看着金地的工作环境,一边心不在焉道:“嗯,怎么这么说?”。
“就是呀,姐姐你不觉得吗?做男子走路要昂首阔步,根本不能有半分女儿家的娇态,又不能东逛西看,更不能高兴了就跑到胭脂摊前瞧瞧,累了不能喊脚疼,连擦个汗也不能掏绢子……唉呀,姐姐你难道不觉得吗?”银环摇了摇帕子,看到一旁的女子却是豪无同感地低头察看一块打磨得十分光亮的金带钩,似乎根本不曾听到自己在说些什么。
眸子四处转了转,她走到一只造型精美的金环之前,惊讶道:“哇,这只镯子真漂亮,只是怎么是只完整的环形,像我这么大的手,根本套不进去了!”。
说着,她一脸惋惜地伸手轻轻拈起金环,艳羡道:“这么漂亮又精致的手环,怕是只有真正金枝玉叶的纤手才可以戴得上去吧,姐姐你快来,让我帮你戴了试试。你的手腕很精细,想来挤挤是可以戴得上的!”。
金不离抬头笑了笑,如她所愿地伸出手,却不是戴金环,而是将金环拿过来,两只手轻轻地对着金环一拉,那金环之中巧结一处的缝隙处便轻轻地张开,看得银环目瞪口呆,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小姐轻轻地将金环戴到自己手腕之上,再轻轻一合,一只完整无缺的金环,便已,轻松地戴入自己的腕上。
“这,这……”银环满目惊叹,抬起手腕看着这样精致完美的镯子,赞道:“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可以折叠的手镯呢,姐姐,这便是你让工人新打出的一种新品吗?”。
点了点头,金不离满意地看着银环惊叹的样子,笑道:“怎么样,好看吗?你要喜欢,这对便送你如何?”。
“喜欢啊,我当然好喜欢!可是……”银环闻声美眸大亮,却随即又摇了摇头,出声道:“这对可是姐姐让人精心做成的样品,若是送了我,那姐姐又得费些功夫让人赶工了。呵呵,我反正现在男妆也不能带,那便等姐姐以后再送我好了!”。
“呵呵……”金不离点了点头,转而对着一旁跟进的金铺大掌柜说道:“姚叔辛苦了,这批样品做得极好,几位师傅果然是金家的老工匠,手艺一看便非凡品,我很满意。”。
“公子满意便好!呵呵,能够看着金铺起死回生,这也是我们大家所期望的。公子的这批新货不仅是样式精品,更是新意绝纱啊!公子不知道,当这只手镯成型的时候,几位师傅又是兴奋又是小心地怕碰坏了它。呵呵,之后发现根据公子你提的方法做出来的这个接头处,不仅牢固非常,还看来如同无缝一般的完整无缺,实在是惊喜连连,也佩服不已!不想公子年纪轻轻,却心思巧妙,我们这些在金器堆中扎了一辈子的人,实在是大开眼界啊!”姚掌柜满面笑容,所言之句句句发自肺腑。
虽然他清楚金不离乃是女儿身,可是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他已经完全将她视作一个有勇有谋的有为男子,再加上整个金铺除了自己再无我知晓她的真实身份,为了保险起见,无论什么时刻,他都一直称呼其为公子。
很满意姚叔的谨慎处事,这样一个精明能干又忠心不二的好帮手,在金家濒临垮灭之时也不曾动摇离去,实在是金家不可多得的精英之才。
轻笑着谦虚一句姚叔过奖了,而后她又视察一番其他那些自己让爹命人加工的金器,也发现,金家的实力果然不容小窥;无论从领悟力还是工艺上面,金家这些元老师傅竟然都能凭借自己给出的图纸和说明,一一将这些成功地打造了出来。
在对于没有照片与模型的落后社会来说,这样的手艺,已经属于极品了。
看着这一批造型新颖而精美的金饰,她的脸上也扬着满意的笑容,相信这批金器开放出去,金铺的生意一定会比从前更上一个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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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心情沉闷地陪着沈心柔逛街散心,对于带着她一同去金家,萧诺也曾犹豫过一番。
因为他不知道不离见到自己会不会不开心,若再看到柔儿,怕是会触及从前的那些不愉快,平地增生一份尴尬。
可是沈心柔却因为滑胎一事整个人变得极其脆弱,听到自己要来金家,便坚持也跟了过来,并说她想在锦绣街这边的许愿寺上香拜佛,是而等到先陪着她许完愿再去金家,已经到了下午。
可他没有想到,他在金家根本没有见到不离,而金多禄也卧病在床,他左右无趣地等了半晌,只得告辞而离。
可是好容易来了一趟,他又不想就这样遗憾而回,是而便提出带柔儿逛街为名,希望在街上可以遇见那个女子。
只不过,一圈之后,青书与杏儿的手上都已经拎了一堆的衣物饰品,可是他却一直没有遇见那个想见的女子;在沈心柔一脸疲惫地道累之时,他只得长叹一声,终是开口让青书将轿子唤来,自己则带着柔儿坐在二楼的茶楼里,一副心不在焉地一直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匆匆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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