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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1)

“四十八团来到这儿是无法再回锡南、苏西了,唉,既来之,则安之吧,乘这平静的日子,先抓好整训工作。”罗忠毅忧心忡忡地说道。

“对,先抓好整训工作,另外还得抓好政治思想工作,四十八团发生了‘苏罗叛变’事件,领导人又出了问题,除原先的二营战士外,其他战士的军政素质有待提高呀。”廖海涛不无感慨地说。

“四十八团在村东训练,据黄兰弟反映情况不错,我们去看看吧。”

“好。”

罗忠毅、廖海涛、王直、乐时鸣走到塘马河河埂高地时,二营营长黄兰弟跑步来到罗、廖面前行礼,罗、廖还礼,黄高声道:“请罗、廖首长对部队训示!”

“好!”罗忠毅上前一步,面对着四十八团三个连的战士,迎着那一双双明亮的眼睛,用浓重的湖北口音高声说道:“战士们,你们好!”

“首长好!”战士们的呼声在上空环绕。

“战士们,你们辛苦了!”

“打击日寇,消灭日寇!”战士们声震于天。

“战士们,抗战已到了第四个年头,胜利的曙光已出现了,现在日本帝国主义做垂死挣扎,在苏南疯狂地实行清乡政策,对我们两溧地区疯狂扫荡,我们要努力作战,消灭日寇……”太阳完全升起,阳光洒落在罗忠毅的脸上,刚毅的脸容在柔和的日光下,轮廓显得更为分明。

“敌人不会甘心失败,我们要提高警惕,苦练本领,这样才能有效地消灭敌人,保存自己,迎接最后的胜利……”

廖海涛上前,握紧拳头,用浓重的福建上杭口音宣讲着:“战士们,胜利属于人民,属于六师,属于十六旅,我们六师在谭师长、罗参谋的领导下,英勇地抗击敌人,我们十六旅是英雄的部队,一定要发扬铁军精神,利用战斗间隙,练好杀敌本领,迎接更为残酷的战斗。”廖海涛话语掷地有声,铿锵有力,战士们持枪肃立,静静地听着,深深体味着其中的含义。廖海涛头戴着军帽,腰束宽大的皮带,胡子刮得净净的,绑腿打得十分整齐,他的语音虎虎生风。

“同志们的操练,反映了训练很有成效,我们还要努力,要苦练单兵作战的能力和集体作战的能力,通过整训,培养艰苦作战的精神,而且要把这种精神带到战场上去,带到平时的训练中去,带到扩大的交流中去,如果我们有过硬的杀敌本领,有战无不胜的斗志,我们十六旅就会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成为真正的铁军……”

队列演练结束后,便是各种训练比赛,罗、廖及其他旅团干部和群众兴致勃勃地在洋龙坝南面的田野间观摩起来。

首先是射击表演,五人一组,面对五个稻草人,进行立姿模拟射击比赛。

“准备,”营长黄兰弟手往下一砍,“开始!”

五个战士迅速上场,首先验枪,然后右手移握上护木,左脚向前方迈出一步,两脚分开,约与肩同宽,右手将枪向目标方向送去,然后拉枪栓虚拟上子弹,定标尺,目视前方,准备射击。

旋即战士们左手托枪管,大臂紧靠左肋,小臂尽量里合于枪身下方,右手握把,大臂自然抬起,两手正直向后用力,使枪托着实抵于肩窝,旋即瞄准。战士们右眼通视缺口和准星,按规定瞄三分钟。

这五个战士训练有素,站立端枪,枪杆纹丝不动,最后击发,战士们用右手食指第一指节均匀正直地向后扣压扳机,余指力量不变,战士们屏心静气,最后扣动扳机,完成最后动作后,才齐齐地归队。

有几个战士在用笔给他们打着分,罗忠毅坐在凳子上看了后,点点头,“黄营长,这五个战士表现不错,是新兵吗?”

“入伍不久,这次整训练得很苦。”黄兰弟忙解释道。

“好,继续比赛,射击是军事技术中的基本技术,射击技术不过硬,这仗就难打了,这方面鬼子可厉害呀!”

“是,”黄兰弟又冲着正在等待上场的战士喊道,“第三组。”

第三组五个战士如法炮制,进行验枪、瞄准、击发,罗忠毅比较满意,点头微笑。待到第五组时,问题出现了,有的战士动作较慢,有的端枪不稳,有的击发时,枪上下微微抖动,记分员在记分册上无可奈何地写下了超低的分数。

决出优胜后,罗忠毅上前和优胜者握了握手,并不断地鼓励着,获得名次的战士们拿着白色毛巾高高兴兴地归队了。

其他战士正想散去,罗忠毅叫黄兰弟把他们叫了回来,然后他拿起一支三八枪,对那些没有获奖、分数偏低的战士们细细地讲述起来。

“同志们,你们通过比赛看出了不足,这很好,没有获奖不要紧,回去要好好练,只有本领过硬了,才能狠狠地打击日本鬼子,”他拿起枪,扳了一下枪栓,“我们新四军刚刚建立时,大多是三年游击战争的游击队员,没有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你们这些苏南的新兵更不用说了,所以往往军事技术不过硬,我在襄樊时,在高树勋开办的中山军事学校受过训练,后来在苏区加入红军时学到了许多实际的经验,你别看一支简单的步枪,你要掌握较高的射击技术远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首先,姿势要正确,射击时,射手若不能正确地抵肩、贴腮,会使射弹产生偏差,”他拿着枪做了一个正确的动作,然后望着战士们严肃地说道,“在通常情况下,抵肩过低易打底,抵肩过高易打高,贴腮用力过大易打左高。”他看到战士们直点头,便对黄兰弟说:“以后训练时要反复体会正确的抵肩位置,你们可以让他人用推、摸的方法检查抵肩位置是否正确,贴腮要自然。”

“射击时要稳,”他冲着那些端枪不稳的战士说,“这要苦练,有的人用强力控制枪的晃动,造成肌肉紧张,用力方向不正确,姿势不稳,使枪产生角度摆动。应该在据枪时,正直向后适当用力,使用力与后坐方向一致,据枪力量不变,在水西村时,我与粟司令经常教育战士,有一个办法,就是在准星上放一个铜板,三分钟不准让铜板落下,久而久之,就是开了枪,铜板也不会落下,如果不好好练,那么战时射击命中率会大打折扣。”

“真的,”有几个战士们似乎不大相信,罗忠毅微微一笑,转身对黄兰弟说,“黄营长,有铜板吗?”

“有。”黄兰弟从衣袋里掏出两个铜板,罗忠毅选了一个“大清铜板”,子弹上膛后,他把铜板往准星上一放,对着洋龙坝无人处的一棵细小的糖莲树树干瞄准。

罗忠毅据枪十分稳健,铜板在准星上纹丝不动,他屏心静气,用右眼瞄准,然后用右手食指的第一节扣动扳机。

“砰!”一声响,糖莲树树干咔嚓一声,折成两段,叫喊声中,战士们再看准星上的铜板,稳稳地栖息在准星上。

“好!”战士们一声呼叫,眼中齐齐射出钦佩的目光。

“罗司令,这有什么诀窍吗?”战士大李子用极其羡慕的眼光看着罗忠毅。

“说有也有,说没有也没有,选瞄准点时,应根据瞄准线的指向在瞄准点附近轻微晃动时,适合而发,另外,不要猛扣扳机。”

他把枪扔给黄兰弟,“射击时,停止呼吸过早,易造成憋气,使肌肉颤动,据枪不稳,在瞄准线指向瞄准点附近轻微晃动时自然停止呼吸,如难以做到,应进行深呼吸后再停止呼吸。总之要自然,不要紧张,而且要反复练。”

“噢,原来如此。”战士们一下子悟出了其中原理。

“这些训练时没有讲过?”罗忠毅问着战士们。

“讲是讲了,没有你讲得透。”大李子摸着后脑勺憨笑着。

“你是哪里人啊?”

“我是无锡人,刚入伍的。”

“好,以后要多多训练。”罗忠毅关切地说道,然后在黄兰弟的陪同下去看其他的训练比赛项目。

廖海涛与王直来到了木制天桥处,天桥设在主席台南侧的塘马河东岸。

这天桥直立于河边的树木前,上架一长长的木板,两端各用三根粗大的长达八九米的杉树呈“爪”字形状架住,桥两端再用两把长长的木梯斜撑着。战士们右肩扛钢枪,背负大砍刀,左手扶梯,顺梯而上,再快速走上上面的横木,到另一端则顺梯而下。

十个战士一组,依次而上进行比赛,看哪组走得又快又稳,再由战地服务团的战士们打分。

战士们一看廖司令来观望了,爬得更快,他们一边喊着,“冲啊,杀啊”的口号,一边用左手挡着扶梯,两脚交替在梯子的横档上攀登,待走到梯顶,跨上横木时,规定不准看脚下,眼睛平视前方,迅速走过天桥,战士们步履稳健,虽然有的小战士在天桥的横木上步伐小,步速慢,但双脚稳健,没有打颤的现象,胆子越来越大了。

廖海涛从夏希平手中接过记分册,看了一下比赛各组汇总的分数,忙问道:“你知道他们训练多长时间了吗?”

“不多吧,这天桥在四十六团整训后已撤掉,现在架上去只有三天,前几天我看战士们上天梯时,动作还不够敏捷,走天桥老看着自己的脚,有的同志还发出惊叫声,有恐高的心理,有的走得特慢,脚轻轻地往下踩,好像怕踩上地雷似的。”夏希平是个文化人,说起话来,滔滔不绝。

“好,这就好,这天桥有六米多高,一般人上去是会头晕眼花的,我们以前在闽西时,经常爬山,走山涧独木桥,在皖南训练时,走天桥非常熟练,如履平地,但平原水乡的人恐怕不行,还要多加训练。”廖海涛冲着王直说道。

“对,我们在岩寺见到教导大队的人一上去就晃悠,当时还不大理解,看来山区与平原就是不一样。”

战士们的热情特高,那股热情与冲动洋溢在脸上,展现在下梯的呼呼的喘气声中,那自豪之情充溢在整个脸面上,手中钢枪、背上的砍刀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