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普读物动物集中营-猎豹“狂飙”喋血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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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河滩上拂动的不仅仅是青草

豹王狂怒地站起。它恨不得一下冲下去,把那只让它变成魔鬼的小母豹与一旁守护神似的猎豹狂飙咬死。

狼群乱吼,一片骚动,许多狼脑袋摇来晃去,它们十分兴奋。

豹们把豹王的行动忘得一干二净。

豹王一直为了拯救它的行动忙个不停。它东窜西蹦,似乎要召集回已乱了阵脚的豹们。

可是,努力徒劳。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豹们对它的叫吼声早已麻木了。

月夜的河滩,满是黑影乱窜。

豹王不得已收兵了。又是一个恍惚朦胧的月夜。

天气冷得很。

猎豹狂飙又走在草丛中了。

月光斜射在荒原上,寂静的森林更显得寂静了。

远处动物们叫着跑窜。

猎豹狂飙企图追赶到一只动物。它一天徜徉在草原,没有捉到一只动物。它望着一只小巧玲珑的鸟儿,翘尾巴,锥子般的尖嘴,好像从地下钻出似的,一下子跳了出来,扑扑翅膀,飞到云杉顶上。那一连串颤声的啼啭,响彻了整个树林!

在颤悠悠的树枝上,小鸟儿胡乱蹦跳了一阵,又钻回树丛里:那里,它有一个用柔软的苔藓和绒毛作的巢,暖和着呢!

一群群草野里的灰山鹑,现在都住在草原附近的森林,它们常常飞到这里来。夜里的树林是那么深沉,它们可不容易睡觉,不时飞在树枝上,扒开一个个树上的果实吃。

如果这时猎豹狂飙要贸然行动,那么,马上就会有一群群形形色色的鸟儿,密密匝匝地飞起来。那时,它是什么也不会抓到的。

水城的那边,有一大片浓浓的黑影,静悄悄落在湖上。

飞起来一片鸟。月光被遮住了。

残酷的生活,告诉所有的动物们,只有时刻用智慧斗争,才可生存。

在茫茫的草原和乌素尔河流上,在无际的原始森林里,它们必须时刻抵御大自然的严酷现实,捕食而生,并防御比自己强大的动物的捕掠、侵害。

在长期的生存斗争中,豹们学会了等候、伺机行事、掌握时机,也练就了一双尖利的爪,一双机敏的眼、头脑以及轻敏如飞的身体。

它们不仅可以迅速地捕捉捕获物,并可出奇不备、准确无误地一口咬断被捕捉的动物的要害部位如喉咙。

为了防备其他动物来分食侵扰,它们还可以迅速地吃掉一只动物的主要部分。如获得一只羚羊,它们可以在三分钟之内喝完其全部血,然后,把猎物放到隐蔽的地方,留着慢慢食用。

在广大的森林里,它们差不多处处留下了足迹。繁殖、生存、生活,逼迫它们走遍每一条河流的支流,每一片有着幼小动物的土地。

今天,猎豹狂飙来到这片有着成千上万飞鸟的河滩。这里虽是夜色覆盖,可河上常年会有动物来饮水。它们成了鸟的乐园,也便成了豹子们在荒原上寻找不到食物时的唯一觅食处。

有一群白鹳从天空飞落下来。猎豹狂飙发现,在这群白鹳之中,有一只白鹳似乎十分痴呆。

猎豹狂飙等候着。午夜的月光照射在它身上,皮毛像茸茸的茅草一样轻轻地抖动。它的毛皮也像这草原的草一样,伏在里面,辨不出颜色来。

在长长的等候中,豹常常发出难以抑制的吼声。假如在几只豹的捕获中,这么叫吱,是会受到同伴们温和的谴责。因为,在这个你死我活的森林草原上,任何一只活下来的动物,都时时以高度的警惕防备着侵犯。大意就意味着死亡。而要捕获这些时刻高度警惕的动物,那必须有比之更狡猾,更高超的本领和技能。同时,也必须具有更大的耐心。

终于,机会到了。出现在猎豹狂飙面前的猎物,不是白鹳,也不是鹈鹕,而是来河边喝水的羚羊。

猎豹狂飙喜出望外,马上警惕起来。

它们常常来河边喝水。河上飞翔的无数善良的禽鸟,让羚羊感到了安全。它们不会以为这恬静快乐的河边会潜藏着危险。而公豹们常偷偷潜伏在这里,一动不动地等候着。

羚羊们的出现使猎豹狂飙万分惊喜。可立刻它意识到不可轻举妄动。

它一动不动。

河上仍一片安详。飞禽们的鸣啭更增添了欢乐安详的气氛。

羚羊在领头公羊的带领下,警惕地走到河岸,向四下张望张望,见没有可疑的迹象,便一直奔河流而去。

猎豹狂飙知道是时候了。它像一只离弦的箭,风驰电掣般地飞向羚羊群。它飞速追着一只肥大的母羚羊,顷刻简便摁倒了那只魂飞魄散的猎物。

羚羊群飞也似的逃向了草原深处。

即刻,草原又恢复了刚才的宁静。

很久没有这样美餐一顿了。猎豹狂飙喘着粗气享用着这顿美味佳肴。

……第二天的森林,仍是无风而温暖。

四周是密密层层的树木。一轮皓月,过早地浮在蓬蓬松松的云杉树梢上头,活像个模糊的落日。

猎豹狂飙的肚子又咕噜咕噜直叫了一天。

有一只狼偷偷地往过走。猎豹狂飙抬起头,朝着月亮欲嗥叫而又作罢。那只狼跟着它也做了一个欲嗥叫的动作。它们的本性显现了它们要吞食掠物时的霸道。远处的羚羊听见这动静,吓得叫起来,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

可不多一会儿,听不见了鸟的叫声了,它们又安静下来去饮水。

它们在遥远的草原吃了一会儿草籽,渴极了。这时,正是凶残的敌人睡觉的时候。它们万没想到公豹走后,狼会过来潜藏在不远处的草林,正用机警的眼盯着它们。

鸟儿们啁啾啼唱,领头的一只大大的候鸟再次断定没有危险,便发出信号:平安无事,放心喝水。

狼迈开了轻盈缓慢的步子。后面跟着一只小狼。它们小心地迈着步子,后面的一只脚不偏不倚,恰好踩在前面一只脚的旧脚印上。它们穿过树林,向河边走去。

突然公狼站住了。小狼也站住了。

大公狼的一双滴溜溜的眼睛,惶惶不安地闪烁着。它那灵敏的鼻子,闻到一股兔尿的酸涩味儿,它看见前面林子边灌木丛旁留下一滩黑糊糊的尿迹。

大公狼显然见多识广。它知道,哪有兔子的尿迹,哪儿就准有兔子。谁知道它们此时此刻躲在什么地方。也许哪片树林的后面正有一只老虎在守候着呢!

得往回走。

它们迅速地连蹦带跳,奔进了树林。穿过整个树林子,它们又来到了河边。

这里又有兔子的尿迹了。

兔子们喝完水,正在密林里走动,猛听得从草丛那边传来一阵沙沙的跑动的喧嚣声。

头兔跳起身来,向旁边望望,发出紧张的呼叫声,立刻便向河的相反的方向逃去。成群的兔子在领头兔子的后面拼命地跑着。

它们身上的皮毛竖起,尾巴紧张地乍着,两只耳朵向上立着,眼睛直冒火,拼命逃跑。

到了树林边,只见一只狼等候在那里。

它们转身往回逃!

狼的气息越来越近,连“咝咝”吐舌头的声音也听见了。

兔子一直往回逃。

又来到了树林边。它们不顾一切向前奔着。

从灌木丛后射出了一道道火光,是豹的头扬着,吐着红红的舌头冲过来了。

一只兔子蹦了个高,扑通一声跌在地上。

随之一只小兔子也满地打滚,尖声怪叫。它们被正在河滩走窜的豹们与狼们追获。

豹们与狼们扑了上去。一只兔子没命逃跑中被生生地抓获。只有领头的老兔带领着一群兔,不知去向了。

河边上被惊起的小鸟“吱吱喳喳”地叫成了一片。

公豹只要吃饱,就什么也不怕了。一顿饱饭会使身体发热,使血液增加温度。只要暖气在全身血脉中传播,它们就会亢奋起来。

豹们、狼们一片狂欢。它们每个都是自由的,欢蹦乱窜的。这时候,猎豹狂飙出现了。

猎豹狂飙的出现,激发了狼们的激情,是老母豹为它赢得了狼们的友谊。

似乎是美好月夜的开始,狼们拥着猎豹狂飙,向月亮的方向奔去。

……夕阳已坠落在乌素尔河的背后,正是月亮升上中天的时分。天空白茫茫,河水也是白茫茫的。

在这两片白色之间,豹王凝眸呆望着乌素尔河左岸。

这时,乌素尔河岸投射出黑糊糊的阴影,向远方延伸,越来越细,就像一只伸向天际的箭头。白皑皑的云雾中,河岸草林鳞次栉比。黑糊糊的轮廓,与明亮的水光天色形成鲜明的对照。

豹子的眼睛光亮闪现,星星点点,犹如灵火。

这白茫茫的河水和一直延伸到天边的黄色丘岗,使豹王产生了奇特的联想。它卧在丘陵的高地上,脚下是百草丛生的草原。

当豹王给小母豹套上的命运之结被一群野蛮的狼猛然斩断之后,它便忧郁地躺在这个丘陵高地上。

豹王几天不吃不喝。它走上河滩,听到可怕的浪声便惊悸,卧在山丘,望见野草的飘动又同样惊悸。

种种悲哀的念头涌上豹王心头。它似乎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灵魂,命运。它战栗着。它现在不敢轻举妄动。因为猎豹狂飙力大无比,非它能斗得过。它想过与小母豹、猎豹狂飙一同毁灭掉,可感到力不从心。它现在是何等无能。

豹王天天伏在土丘,亢奋地沉浸在邪恶的思想之中,陷得越深。它能清楚地听到魔鬼在灵魂深处狞笑。

本来小母豹在它的心中是神圣的。它嫉妒一切公豹接近它。它曾与小母豹在一起,像金钱币那般亲热过,这是它无于伦比的幸福。可小母豹偏偏不领情,在众豹面前骚尾弄首,如今,又和北方来的杂种混在一起。想到这里,它就痛苦地扭动身躯,不由得一声声嚎叫。

豹王狂怒地站起。它恨不得一下冲下去,把那只让它变成魔鬼的小母豹与一旁守护神似蹲着的猎豹狂飙咬死。

小母豹象征着淫秽的欲望和堕落。

小母豹是一杯公用的美酒。

豹王想,假如它再温顺一些,假如不要出现金钱币公豹和猎豹狂飙,那该是何等光景。那样,草原仍然是安详的。牛渡岛的草原因有了安详与温情而温暖,牛渡岛的月光也会因之变得美丽多情。

想到这里,它的心又融化在柔情中了。

小母豹的形象总出现在豹王的心里,思念纠缠着它,折磨着它,侵蚀着它的骨髓,撕裂着它的心肺。

然而,它不懊悔。它要报复。它宁可看到小母豹被活活地咬死,也不愿看到小母豹与猎豹狂飙朝夕相处。

豹王焦躁不安地蹬着四肢。

有一阵,它幻想着小母豹被咬死后鲜血淋漓的情景。顿时,它的每个毛孔都冒汗了。

一阵,它又充满感情地回忆起第一次在河滩上看到小母豹的情景。那活泼快乐、无忧无愁、抖动一身漂亮的皮毛,似一段光波般窜在草丛中的小母豹,简直是豹中的尤物。

而现在的小母豹呢?它皮毛掉落,瘦骨嶙峋,一副病容。而如此,又到底对它有什么吸引力呢?

它环顾周围的大自然,仍然美丽。它头顶的一棵杉树上,有几只山雀在啾鸣。几堆灰色云朵在蓝天上飘过。天尽头,是牛渡岛的河岸在大自然中划出了的曲折线条。许多大象扇动耳朵走在草原上。这生气勃勃,井然有序的生活,以千姿百态在它身边闪现。而此时的豹王又是那么痛苦。豹王用力把爪抠在地里,全身扑倒在地。有时候,它会像人痛苦时一样,把脑勺在地皮上撞,以发泄心中的不安。

它知道自己已不配做豹王了。

这时,它隐隐看到,有一只公豹,领着另一只母豹,走在草滩里。那只母豹是“最娇小”的母豹,公豹则是金钱币公豹。它伏卧着的身子一下立起来。

金钱币公豹似乎在故意炫耀,边跑边大声嚎着,逗的一旁蹲下后肢的“最娇小”母豹乐不可支,仄愣头欣赏般看着。它的吼声,也惊动了草原上的其他动物时不时向它们望去。

豹王赶紧伏下头,它不想让金钱币公豹看到自己的狼狈相。幸亏金钱币公豹和“最娇小”

母豹正在忘情地寻欢,根本没有发现丘陵上躺卧的豹王。

金钱币公豹叫得很快活,一旁“最娇小”母豹乐得气喘吁吁。

它们玩耍了一会儿,像来时一样,又向远处的草丛窜去,且边走,边发出快乐的吼叫。

金钱币公豹永远是这副样子,只要与母豹们在一起,它就是快乐的。它才从不管什么“最娇小”母豹还是小母豹。它更不会和豹王、猎豹狂飙争锋吃醋。它是属于母豹们的。它是王子,反正豹王国里有的是它的崇拜者。

豹王又扬起头,它像一个幽灵一样,从它们跑走的方向望去。只见土丘耸立,一片黑暗。

再往远看,是豹与狼的国界。狼们又像在玩“狼拜月”的把戏,熙来攘去,目光闪闪。

相比之下,豹王卧伏的丘陵高地,像墓穴一样阴森黑暗与寂静。到处垂着大块的黑影,巨大的反差令豹王一阵心痛。

月光照射下来,显出孤独的朦胧。那是死神脸上才有的紫不紫、白不白、青不青的颜色。

突然,一阵风吹过。几乎同时,豹王看见了草丛中窜过来的另外两只豹子的身影。它定眼一看,是猎豹狂飙与小母豹。

小母豹居然伤好痊愈。它站立起来,又在草原上重新奔跑了。

小母豹一身纤弱,走路显然力不从心。

可它一副娇弱的样子看上去更加娇柔美丽。

小母豹款步走来,望着远处。

豹王感到自己变成了一块石头。

豹王潜伏下来。

豹王以为它们会冲上它伏卧的丘陵。

可是,它们只走到一棵大杉树下,便停住了脚步。在大树的阴影下,抬头朝天望了望月亮,便又走了开来。

豹王听到了小母豹细微的喘息声。

远处的草丛被一片如水的月光笼罩着,它们的全身也一片银白。

豹王扬起头。它龇着仇恨的牙齿,仿佛在说:我一定要杀死这两只仇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