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在街边行走。迎面一个女人,冲我一笑,迅速闪入路边一家药店。熟悉的脸,熟悉的笑容,我以为她就是我在菜市场经常见到的那家米店的女老板,常常一个电话过去,她便送米过来,笑盈盈地站在门前,下意识地,我也还以一笑。突然,我觉得有什么不对,她不是那家米店的女主人,我竭力回想刚才那个女人的相貌,竭力找到她和那个米店女主人的区别点。她们年岁相当,脸型相似,都留着长长的头发,在脑后织成一条长长的辫子,可是,她们的笑容不一样,我终于记起了那个米店的主人,脸上有些雀斑,笑起来有点淳朴,憨厚。她和我同庚,我们相见,都是以老庚相称。而这个女人很少笑,一笑脸上有了羞涩。对呀,对呀,她们是两个人,她们的面貌在我头脑里越来越清晰了。
可是这个熟悉的女人是谁呢?好奇怪的感觉啊,就像我平时上课遇到一个最平常的字,却一时想不起来怎么写,在黑板上冥想半天,后来还是学生告诉我。可是写出来的字越仔细看越觉得不像。我停住了脚步,站在街边,努力地回想着,在哪儿见过她呢?我紧紧盯着那个药店门口,想在她出来的时候说几句话,弄清楚她到底是谁。有几次,我冲动地想走进药店,问问她究竟是谁。但是这样容易出笑话。于是,我一直站在街边,飞速地回忆着,一辆车叫着喇叭从我身边经过,各种各样的摊主都在忙碌着准备着收摊,没有人注意到我立在那里的若有所思。
多么奇怪又是多么熟悉的感觉!就像许多个早晨,从梦中醒来,梦境犹在,可是当你费劲去回想梦中情节,一切又都烟消云散,只剩下几个梦影。她是谁,她到底是谁?我紧紧盯着药店门口,很久了,那个女人还没出来,可是我一定要想清楚她是谁。
仿佛是突然间的灵光一闪,我恍然一悟,她就是菜市场卖鱼的鱼贩子!我每天去买菜,她都要大声喊道,喂,老乡,卖鱼啊。
终于记起来了,一个是我老庚,一个是我老乡,几乎每天都要打交道,可我却一时间不记得她是谁。
人世间,冥冥中总有什么安排,这些人其实和我们的亲人一样,我们生活在一个范围里,几乎天天见面。生命轮回也许是有道理的,为什么有的人一见面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为什么会有一见钟情的爱情?大概都是因为前生今世后世,他们都是曾经的朋友、亲人或爱人,不管隔了多久,都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岁月其实就像梦,等到烟消云散,人世间的一切就只剩下这些似曾相识的人或物了。
2007年3月13日
由轻轻欲言评论:若是出门在外,这种淡淡的感觉定会变得弥足珍贵了。珍惜人生的缘分!很喜欢这样的文字,总是能捕捉一瓣的心香,于恬淡中感悟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