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绝潋玉艳(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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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猜测

上官绝玉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却做出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情。走到画像前,突然挥手朝画像拍去。

“不要,绝玉哥哥,”白影一闪,平凡(应该叫做水潋滟,不过为了方便,后面还是先称作平凡)已经拦在了画像前面,“为什么要毁了它?”

“它的庸俗冒渎了你的风姿!”

“不,绝玉哥哥,你错了,”平凡摇头,把画像小心翼翼的摘下来,轻轻地搂在怀里,“不管它如何,但它的每一笔每一划都包含着你对我深深地情意,它是我们再次重逢最珍贵的礼物,我想永远的保存它。”平凡妩媚一笑,顿时令百花为之黯然失色,“再说,我的容貌对于绝玉哥哥重要吗?不,绝玉哥哥已经把答案告诉了我,容颜易老,芳华易逝,唯心不变。所以平凡虽只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孩,但是她拥有着我的灵魂,却依然能让绝玉哥哥对我动情,这也更让我看出,绝玉哥哥非以貌取人的庸俗男人!”

“潋滟,”上官绝玉把平凡温柔地搂在怀里,“为何要掩藏天仙般的容颜?”

“自古红颜多薄命,江叔叔怕我的美貌给我带来无穷的灾难,所以他教给了我易容术。”

“那——你还是赶快恢复……”

“傻哥哥,如今的我已经完全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了……”

“可我不想让别的男人垂涎你的美丽……”

“那我为绝玉哥哥揽镜自画,仅让绝玉哥哥一人欣赏……”

“好,潋滟……”

“绝玉哥哥,在人前你还是称我为平凡吧!”平凡左手罗袖在脸前轻轻一挥,她便又恢复了平凡的容貌。平凡吐了下舌头,顽皮的一笑,“因为我现在的样子就是平凡呀!”说完,她又恢复自己本来的相貌,揽镜自画。

潋滟,终于找到你了!看着正在为自己作画的平凡,上官绝玉的眼中充满了柔情蜜意,思绪回到了十年前。

“水……水……”在一条小溪旁边,趴着一个小男孩,男孩浑身是血,双眼布满了血丝,脸上充满了恨意,正一步一步艰难地朝小溪爬去。

这时,从远处跑过来一个小女孩,手中拿着一个水袋,走到了小溪边上,正准备灌水,无意间听到了男孩虚弱的喘气声,小脸微微一变,朝小男孩跑了过去,关心的问:“小哥哥,你怎么了……”

“水……我要水……水……”

“水?”小女孩看了看手中的水袋,没有丝毫的犹豫,连忙打开了水袋,“小哥哥,水在这里。”

男孩看到眼前的水袋,眼神猛然一亮,挣扎着、吃力地想要爬到小女孩身边,看到男孩痛苦的表情,小女孩把手中的水袋交到了他的手中。“咕隆咕隆!”一接过水袋,男孩就大口地喝个不停,不一会儿,水袋里的水全部进了男孩的肚子里。

“小哥哥,你慢点喝,小心别呛到,我再给你灌点,你等下,”小女孩接过水袋,快步地跑过去,又打满了水,交到了男孩手中。

可能是补充了不少水分,男孩的干裂的双唇滋润了不少,精神看起来比刚才好了很多,不再猛灌水了,“谢……谢!”男孩好像很少说谢谢这两个字,说得时候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小哥哥,你受伤了?”小女孩看到男孩满身的鲜血,关心的问。

“那不是我的血,”看着身上的血,男孩的眼中充满了痛苦。

小女孩却聪明的没有多问,“小哥哥,你一定很饿了吧!”小女孩从怀里拿出一块被小心包裹的糕点,“这是雪花糕,是我偷偷藏起来,留给自己吃的,很好吃的,现在给你,你快点吃吧,这样才有力气。”

男孩接过雪花糕,诧异地看着小女孩,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人那么好。眼中的血丝逐渐消失,神色缓和了不少,一口把雪花糕塞进了嘴里。

小女孩看着男孩的吃相,露出了天真纯洁的笑容。

男孩看着小女孩纯真的笑容,顿时愣住了,冰冷的内心霎时迷失在那温暖的笑容里。

“潋滟,小潋滟……”远处传来了一个豪迈的呼喊声。

“江叔叔,我在这里,马上就来了,你等下,”小女孩大声应道,说完,又蹲了下来,拿出了一些散碎的银子,交到了男孩的手上,“小哥哥,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银子,是我一点一点攒下来的,现在都给你,你先拿去用吧,好填饱肚子。江叔叔在叫我了,我必须走了,”说到这里,趴到男孩的耳朵边,小声地说道:“告诉你呀,小哥哥,其实这些银子都是我从买零食的钱中偷偷地攒下来的,连江叔叔都不知道,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你可千万要保密呀!”

男孩傻傻的点点头。

“好啦,小哥哥,不跟你说了,再不走的话,我可就惨了,要挨骂的!”小女孩的小脸皱成一团,把水袋灌满,蹦蹦跳跳地离开,忽然朝男孩回眸一笑,“差点忘记告诉你了,小哥哥,我叫水潋滟,水光潋滟晴方好的水潋滟,你可要记住呀!咯咯……”说完,开心地笑着离开了。

“好美!”男孩呆呆地看着小女孩消失的背影,情不自禁地说,眼神中的冰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柔情,他把银子贴在了心口,喃喃地说:“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潋滟!”

莫子夜一早送饭菜倒书房,一进门,却愣住了。

上官绝玉和平凡正在用餐,可是这不是重点,而是他不明白平凡何时到的书房?又怎会和少爷一起在书房用餐?难道他们相处了一夜?但这也不是重点,让他目瞪口呆的原因,是一幅画,一副女人的画!画中人美的炫目,让人无法再移开双眸。仔细瞧去,莫子夜却发觉画中的美女和少爷所画的潋滟姑娘在眉目之间有些许的相似之处。可是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莫子夜不明白为什么平凡和少爷一副你侬我侬的样子?而平凡望着眼前惊为天人的美女图却不见一丝一毫的嫉妒之色?不明白,真是让人不明白,莫子夜忍不住直摇头,亏得全庄上下在她面前都小心翼翼的不提到水潋滟,没想到结果却是一点事情也没有。

“平凡,你吓到子夜了。”

“那说明他的胆子未免太小了些吧!”平凡慵懒的斜倚在桌子上,玩弄着手里的筷子,懒洋洋的说道。

“小姐……”自从上官绝玉说过要娶平凡,全庄上下就都改口称呼平凡为小姐了。莫子夜指着画像,又看向平凡,“你……你不介意……不……生气……不吃醋吗?”

“我为何要介意?为何要生气?为何要吃醋?”平凡反问。

“……少爷……他……我……呃……他……”莫子夜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绝玉哥哥喜欢她,所以才会把她的画像挂在书房,小心的珍藏呀!”平凡轻捋青丝长发,云淡风轻的说道,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绝玉哥哥都告诉我了。”

“啊?”莫子夜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平凡,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女人明明知道丈夫的心里还有另外一个女人却丝毫的不吃醋?除非那个女人不爱那个男人!但是,平凡看起来明明很爱少爷呀?“那……那……你……”

“潋滟姐姐是绝玉哥哥的救命恩人,便也是我的恩人,如果没有她,我就不可能和绝玉哥哥相识,又怎能找到真心相许的人?所以绝玉哥哥能不忘恩负义,把她记在心里,只会让我对绝玉哥哥更加敬重!若是绝玉哥哥那么轻易便舍弃了恩人,怕也不会让我心动。”平凡看着上官绝玉的明眸中充满了浓浓的深情,“再说,潋滟姐姐又非他人,我又怎会对她生气……”

“小姐认识潋滟小姐……”

“我与潋滟姐姐亲如一人,这画像也是我亲自为少爷所画的。”

“什么?”莫子夜瞪大了双眼,“画像竟是平凡小姐亲自所画?而潋滟小姐的真容竟会如此……如此的……”莫子夜实在是找不出任何形容词来形容水潋滟的美丽,仿佛任何言语对她而言都是一种冒渎。

“不懂?”自从筹备婚事以来,上官绝玉的脾气一天好过一天,话也比以前多了许多。

“嗯,”莫子夜点点头,“不懂!”

“我与潋滟姐姐人是两个,命却是一条,感情之深,无人可及……”

“什么?”莫子夜更是满头雾水。

“平凡的意思很简单,她已经把答案告诉了你,你自己猜不出来,怨不得别人!等你猜到了答案,便自会明白,”上官绝玉也学会了开玩笑,温柔的扶着平凡,“我们出去走走。”

“嗯,”平凡点头答应,忽然回头对莫子夜说,“莫大哥,猜到答案的话,记得告诉我。如果猜不出的话,你可以顺便去让玢少爷、琦少爷和素问小姐来猜,兴许他们能猜到答案!呵呵……”

莫子夜直盯着画像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飞快地跑了出去,他要赶快把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告诉其他人。

“你说平凡知道潋滟的事情了……”

“而她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还说她与潋滟人是两个,命是一条……”上官兄妹一人一句急切的问道。

莫子夜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附和。

“那么,平凡与潋滟究竟是什么关系……”

“人是两个,命是一条,除非她们……”上官素问脑中灵光闪过,“除非她们是一个人!”

“一个人?可能吗?”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无法接受这个答案,而叶滔的反应最甚。

“不可能!她们两人一个是风华万代、美若天仙,一个却是相貌平平、气质平平,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人呢?”

“易容术……啊!”上官素问忽然尖叫了一声,紧紧抱住了头。

“易容?会有让人完全看不出来的易容术吗?”上官绝玢问。

“小妹,你说清楚一点,好吗?总好过我们在这里乱猜一气!”上官绝琦说。

“没什么好说的,”上官素问语气突然变得十分的冷淡,“你们真是无聊,有时间在这里猜来猜去的,浪费时间,倒不如去给三哥准备成亲的事宜!”

嘎?大家劝都傻了眼。

上官绝琦小心地试探,“灵枢……”

“别叫得这般亲热,我跟你不熟!”上官灵枢站起身来,“既然平凡没有说,我既非长舌妇,又非八婆之人,怎会在人背后乱嚼舌头呢?没事的话,我先走了,三哥成亲非小事,还有许多的事情没有准备呢!”说完,上官灵枢甩了下衣袖,看也没看她的两位哥哥,转身就离去了。

“小妹……”上官绝玢大叫,只可惜,上官灵枢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大哥,听小妹的语气,好像她早已知平凡与潋滟的关系?”

“错,不是素问知道,而是灵枢,”上官绝玢长叹道:“只要我们开口去问,素问一定会告诉我们,但是灵枢却不会,而这件事情很明显灵枢知道,素问却不清楚。”

“那平凡与潋滟可能会是一个人吗?”这是大家心头共同疑问。

上官堡好几年没有办过喜事了,所以现在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神情。

而上官堡所有能赶回来的人都赶了回来。

只除了仍在云游四海、行侠仗义的上官庄主夫妇以外。

“你们这两个混蛋小子,想气死我老人家是不是?绝玉那个怪小子要成亲这么大的事情,你们竟然敢不通知我一声?要不是我老人家在路上听到别人说起,岂不是要错过自己孙子成亲的大事?”

“爷爷……”上官素问娇嗲的说,“也不能全怪大哥和二哥,三哥的婚事原就准备的十分仓促,来不及通知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呀!”她可不敢说上官绝玉压根就没打算通知任何人,当然也包括他了。

“喂,老头子,反正你也已经来了,还发什么火?少在那里惺惺作态了,明明心里开头的要死!”

“耶?”他们兄妹三人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

老头子?还惺惺作态?

“你敢叫我老头子?”上官霄怒气反笑,“你算什么东西……”

“你本来就是老头子吗!难道我有说错吗?”原本坐在窗口上的平凡,跳了下来,笑着说,“我可不是东西,是人,难道老头子你是东西?”

“平凡?”他们三人一脸担心,强忍笑意,虽然平凡说的是实话,但是也不能说出来呀。

“你……你……你……”上官霄气得张口结舌。

平凡给了他们一个“放心,没事”的眼神,“俗话说得好‘老当益壮,老成持重,老于世故’等等,由此可见,古人对于‘老’字的评价有多高!头,乃是人之首,支配着人的身体,人可以无手无脚,却不能无首,不是吗?子,古时对于大学问家,方才有幸称之为‘子’也,像老子,孔子,庄子,孟子,韩非子等等等等,小女子称呼你‘老头子’难道错了吗?”

“好!”上官兄妹忍不住要为平凡喝彩。

“你……你……”

“别你你你了,”平凡白了上官霄一眼,“少来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本就没生气,只是想吓唬我而已……”

“没想到没吓到你,我却反倒被你奚落了一番,”上官霄大笑,“好,好,好,不愧是我上官霄的孙媳妇,也只有你才配得上绝玉那个怪小子。”

“对了,平凡,”见到没事了,上官绝玢想起来一件事,问:“马上就要拜堂了,你这个准新娘怎么还在乱跑?万一,吉时到了,三弟却找不到你,那他……”

顿时,所有的人都变得了颜色。

“呵呵,用得着这么夸张吗?放心,我是不会再让绝玉哥哥发狂的!”平凡收敛了笑意,这句话说得十分认真。每发狂一次,只会更加痛彻心扉,更加难以控制,也更加难以治愈,因此,要尽量减少他发狂的次数,“唉,为了让你们宽心,我看,我还是赶过去吧!不然恐怕你们就是架也会把架去拜堂的!”说一落,人便已从窗口飞出。

“花飘零?”上官霄点点头,隐约猜测出平凡的身份来,不由放下心:有她在,兴许怪小子的病有机会痊愈的!

——

“绝玉哥哥,”初为人妇,平凡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容颜焕发,为她平添了几分娇媚。一大早,与上官绝玉一起向长辈请安敬茶后,便拉了他的手,强行拖着他来到了自己的花圃,看着盛开的鲜花,笑着说:“你看,这是我专门为你所种植的,喜欢吗?”

上官绝玉抬眼望去,娇艳的花朵随风飘舞,晶莹剔透的露珠儿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点点星芒,煞是美丽!不禁微微点头,把平凡紧紧地搂在怀中。

“绝玉哥哥,今生有你相伴,我此生无憾,”平凡偎依在上官绝玉的怀中,如小鸟依人一般,喃喃低语的说道。

我何尝不是?上官绝玉在心中默默地说道,看向平凡的眼神愈发地温柔。

当盛静儿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那样一副美丽而和谐的画卷!

女子白衣如雪,男子黑袍飘飘,飞舞的长发纠缠在一起,仿佛是两人彼此结发的誓言。

黑与白,本是两种极端,可他们二人站在一起,却让人无法生出丝毫的不协调之感,就仿佛他们本应该在一起一般。

那女子虽无绝世倾城的相貌,却另外有种独特的气质,让人无法忽视。

太阳底下,女子卷起了衣衫,扎着裙摆,颊上污渍一片,拿起了水壶,亲自照料自己那些盛开的花朵。手上泥浆满布,却毫不在意,哼着小曲,银铃般的笑声传得老远,老远。

而男子却只是站在一旁,周身的冰冷气息不在,整个人都显得温暖和煦,眼中带着点点柔情,看向埋头在花丛中忙碌的女人。

盛静儿不自觉地紧咬嘴唇,一丝鲜血从殷红的唇瓣上溢出,顿时染红了她的双唇。眼眸中含着伤痛的泪水,却强忍着不哭出来,在眼眶中直打转,愈发的显得楚楚动人。自己苦苦痴恋了十年,到头来,难道只是一场空吗?

“什么人?”平凡警觉地站了起来,转过身,神色顿时缓和下来,“原来是盛姑娘呀……”短短几日,冥卫已把所查到的事情全部交到她的手中,这些日子,上官堡的事情都是盛静儿在打理,也不至于让血院荒废掉。从那份详细的资料中,她对于这个叫做盛静儿的女人倒也了解了许多。看着强忍伤心泪水的盛静儿,平凡忍不住暗暗叹息,她——也只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可怜女子。

“你认识我?”这女人果然不简单!这是盛静儿的第一个感觉,因为刚才的神色,让人不敢正视,虽然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在情敌面前,不能示弱,盛静儿擦掉眼角的泪水,微微一挑柳眉,戒备地望着平凡。

平凡在衣裙上擦了擦满是泥浆的双手,悄悄地偷觎着盛静儿严肃的神情。嘿嘿!既然人家那么正经,自己好像也不应该嬉皮笑脸的,也应该正经点才对,当下正了正衣裳,“盛姑娘作为血院的主事之人之一,我又怎能不识?敢问盛姑娘前来何事?”

盛静儿眼神尖锐地注视着平凡片刻,“少爷为何突然要成亲?”盛静儿想了好几日都没想明白,不懂为何自己只是离开堡内短短半年,竟会发生如此巨变?每一次看到堡里的人忙碌着成亲事宜,她便心如刀割。只是,她懂得分寸,不敢,也不忍让少爷伤心,才会未曾在婚礼前去见平凡。她怕自己会克制不住,而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水平凡,不过是一个寄居在他人府中的孤女而已,无才无貌,无德无容,怎配得上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