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绝潋玉艳(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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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十年苦修 一朝尽丧

问世间情为何物,

直教人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

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

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地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

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问世间情为何物

谁料想问出一个千古谜题

问世间情为何物

问倒了世间多少痴男怨女

问世间情为何物

多少人为此终生感慨徘徊

问世间情为何物

又有谁能给出个最终答案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如此痛苦!

情是欲语先惨咽的容

情是能教肠寸结的曲

情是那相顾无言的泪

情是不关风与月的恨

情是恋花的哀伤蝴蝶

情是梁祝的凄苦宣言

情是两厢的望眼欲穿

情是时空的梦寐笑脸

情是苦涩的青色橄榄

情是前世轮回之所欠

情是前生造化之所约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谁能解开这沧海桑田天荒地老的千古谜题

叹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感慨不已!

何不敛一敛薄云天豪气参一参通空明禅意

叹世间情为何物?剪不断情丝万缕!

是观音手中的拂尘,是佛祖微微一声叹气……

明道元年秋,天降大火于无恨山庄。

山庄上下三百余人,无一幸免。

一辆极为豪华的马车出现在官道上,随行百余人,身着官服,紧随在马车之后。而在前面领路之人赫然是李承言,不用猜,马车里的人定是尚皇。

“承言。”

“公子,何事?”李承言一勒缰绳,调转马头,走到马车旁。

“回汴梁还需几日?”

“回公子的话,若无意外,七日便可到达汴梁。”

“嗯,先到最近的驿馆休息一晚,她的身体不适宜星夜兼程。”

“是,公子,属下先派人过去打理一下,让他们准备接驾。”

“不必了,一切随简即可。”

“属下明白。”

尚皇放下马车前的轻纱,看着躺在马车里昏迷不醒的水潋滟,问:“安同,她已昏迷了数日,怎还未醒?”

“这……水姑娘遭逢大变,又身受重伤,心神俱损……元气大伤,若是一般女子,只怕……”安同惶恐万分。

“只怕什么?难道她……”尚皇紧张地问,脸上竟是忧色。

“公子放心,”安同连忙说道:“水姑娘体质异于常人,经过老奴这些时日的精心调养,或许今晚就能醒来。”

听到安同的话,尚皇紧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安同不解地看着尚皇:既然公子这般在意水姑娘,又为何要伤她如此?只是这些事情不是他所能过问的,他也仅能在心中想想。

“公子,驿馆已经到了。”

并无人应答。

“公子……”

“啊?”尚皇回过神来,“什么?”

“驿馆已经到了,请公子下车歇息。”

尚皇抱着水潋滟走了出来,“承言,吩咐他们找几个伶俐乖巧的丫头好生照顾水姑娘。”

“是,公子,”说着,李承言就要从尚皇走中接过水潋滟,但是却被尚皇拒绝。

“我自己来,”尚皇抱着水潋滟径直走了进去,一直走到内院,丝毫不理会旁边跪了一地的人。

尚皇轻轻地把水潋滟放在床上,小心翼翼的为她盖好了被子,凝视着她的睡颜许久,才轻轻叹息了一声,转身离开。

“公子,他们让属下来请示公子,晚膳用些什么……”

“随便即可,”尚皇拿出那粒剑夫人所给的药丸,犹豫了良久,才终下决心,把药丸交给李承言,“把它放入水姑娘的膳食里。”

“这……公子当真相信那人?”

“承言,事已至此,由不得我不信,去做吧。”

“……”李承言欲言又止,终是拿了药丸,退了出去。

“公子……公子……”一个丫环慌慌张张的跑到了尚皇身旁,气喘吁吁的说道:“那位……那位姑娘……姑娘醒了。”

“什么?你说她醒了?”尚皇抓住丫环的手臂,欣喜万分。

“是,公子,那姑娘刚醒来……”

“太好了,太好了,她终于醒了,”尚皇推开那丫环,疾步朝内院走了去,有些迫不及待,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她。

当他来到房间里,便看到一袭白衣的水潋滟做到镜子前,呆呆地望着镜子,一动也不动,连他走到了身边都没有觉察。

苍白无色的脸在镜子中更显得娇柔,让人忍不住想要把她搂在怀里,抚平她的忧伤。

两人就这样呆呆地站在那里,许久,许久……

“水姑娘……”尚皇终于忍受不住这份沉寂,率先打破了沉默,“你已多日未进食了,身子虚弱的很,我让下人准备了些清淡的食物,你先……”

“是你救了我?”水潋滟终于开口说话,只是语气却是死气沉沉,毫无半丝人气。

尚皇微微一愣,才说道:“是,在下无意间看到水姑娘身受重伤,昏迷在山上……”

“公子可还曾看到他人?”

“……在下看到的只是姑娘一人,并无他人,”尚皇说道。

“公子,膳食已经准备好了,请公子和姑娘用膳。”

“你先下去吧。”

“是,公子。”

“水姑娘……”尚皇的手刚要落到水潋滟肩头,却被水潋滟轻巧的躲避开来了,尚皇眼眸中不由闪过一抹愠色。

“尚公子,请称呼妾身夫人,”水潋滟微微一行礼,“妾身先谢过尚公子救命之恩,但你我终是男女有别,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恐遭非议,还请尚公子离开。”

听到水潋滟的话语,尚皇的脸色十分的难看,但是,随即他又恢复常色,“水姑娘此言差矣,你我坦坦荡荡,何惧他人……难道说姑娘你……”

“是夫人……”

“水姑娘,称呼重要吗?”尚皇温文尔雅,含笑反问。

“……算了,随你了。”左右不过是一个称呼,自己何曾在意过?水潋滟也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水姑娘,这些是我特意吩咐下人们做的,可以调养身体……你身子现在很虚,不太适合吃太补的补品,只能吃一些清淡的东西……”

“劳公子费心了,”水潋滟有意无意的同尚皇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姑娘客气了,请坐,”尚皇收敛眼底的愠色,笑着说。

“尚公子,妾身身体微恙,便以茶代酒敬公子一杯,谢过公子救命之恩……”水潋滟脸色虽有些苍白,但精神显然比刚才要好上许多。

“举手之劳而已……”

水潋滟便不再说话,静默的用膳。

场面顿时僵持住了。

“邂逅一面情寄处,天下钗环皆无光,”尚皇突然开口,打破了僵局。

水潋滟的筷子顿时停在了空中,尚皇的话语她岂能不知,“使君已有妇,罗敷亦有夫,以公子的身份定已有妻室,而妾身也已是心有所属,还请公子自重……”若非刚刚清醒,有些事情还不太明朗,她又怎会陪着一个别有用心的男人打太极呢?

“血修罗已经死了!”尚皇脱口而出的话语让水潋滟顿时变了颜色。

“不,你说谎……我不相信……”水潋滟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上,神情悲痛万分,忽然,眼眸中闪过一抹寒光,“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夫君是血修罗?你怎么会知道我是谁……”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她已知不妙,但是拒绝相信。而且,她有种感觉,上官绝玉并没有死!或许,她潜意识里也不愿意相信上官绝玉会死。不过,清眸微垂,敛去了了眼底的那一抹深沉。既然眼前之人有所图,自己便给他想看的!

“见过寒风飞雪和幽冥夫人后,难道在下还猜不出水平凡和水潋滟实是一人吗?”

“是呀……”水潋滟失魂落魄的跌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我和娘亲那般相像,你怎可能猜不出来呢?”

“水姑娘,你冷静下……”

“不,我不相信,不相信,绝玉哥哥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水潋滟不停地说着一定不会,一定不会,仿佛在说服自己相信上官绝玉一定还活着。

“潋滟……”尚皇把心神失措的水潋滟抱住,温柔地说:“你还有我,你还有我,我一定会照顾你的……”

“不——”水潋滟一掌把尚皇推开,尚皇跌倒在地上,口出溢出一缕血丝来,“我不相信,你骗我!绝玉哥哥答应过我的,永远不会离开我……永远不会……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尚皇擦掉嘴角的血丝,这一掌打掉了他所有的温柔,当下冷笑了一声,残忍地说道:“他已经死了!”

水潋滟冰冷的眼神扫向尚皇,“尚公子,你虽对我有救命之恩,但你若再出言诅咒我夫君,休怪我不念相救之情!”

“你……”尚皇脸色陡沉,还没有一个女人敢如斯跟他说话。

“话不投机半句多,那么,妾身告辞!”眼前之人,身份背景绝不简单,如今自己伤势未愈,不适合久待,以免横生枝节。

尚皇一把抓住水潋滟的手,把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迫使她看着自己,眼眸中尽是怒气,“只怕今日由不得你!”

水潋滟眼眸逐渐恢复了正常,听到尚皇的话,仿佛是听到了世上最可笑的事情,打掉了尚皇抓着的手,“哼,由不得我?尚公子以为就凭外面的那些所谓的高手便能留得下我吗!”便是她受了重伤,也非那些个跳梁小丑所能匹敌的。

“留得留不得?”尚皇冷笑,“姑娘大可一试!”

“我……哇!”水潋滟刚一提内力,只觉得胸口气血如翻江倒海般,喷溢出一口鲜血,便再也提不起丝毫的内力了,软软的瘫倒在地上,甚至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怒视着尚皇,“你……茶里……你做了……”

“只是在茶里下了点药!”尚皇淡淡地说。

“卑鄙……你……”强烈的惊惶与恐惧第一次浮现在她的心头,伴随着她进入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

尚皇接住水潋滟绵软的身子,修长的手指划过她无瑕的容颜,低沉清淡的语气犹如这萧瑟般的秋风,酝酿着一丝的冰冷,“这次……我再也不会放手了!”

子夜,皓月当空,为浓黑的大地镶上了一抹淡淡的银白。

皎洁明亮的月色透过窗口照射进来,笼罩在偌大而豪华的玉床之上。

薄薄的白纱帷幔柔如烟罗,自然地垂落在地上。

一阵微风轻拂,撩起了帷幔的一角,在淡淡的月色余晖中,一个曼妙胴体若隐若现,白色轻纱的衣裙随意的覆盖着她的躯体,缥缈仿若天人!

一把染血的宝剑深深的刺入上官绝玉的心脏,她拼命的想要去救人,却发现无论自己如何施展轻功,都无法把距离拉近分毫。

眼看,上官绝玉就要在她面前丧命——

“不要——”水潋滟蓦地睁开了双眼,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透了衣衫,惊魂未定的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红色的宫灯把大殿照射的亮如白昼!她想要撑起身子,仔细打量着这个地方,却发现浑身上下施展不出任何的力气,丹田空空如也,犹如被定住一般,再也无法移动分毫!手腕处传来了一股疼痛,她扭头往上一仰,发现她的双手被轻纱紧紧地绑在了床上。

她不由苦笑了一下,如今的自己竟是连这小小的轻纱都无法挣脱!

神志逐渐恢复了起来,水潋滟想了起来,昏迷前尚皇的低语犹似在耳边。

“……再也不会放开你了……”

头疼欲裂,水潋滟眉头紧锁:这里究竟是哪里?我昏迷了多少时间?

她仔细打量着这里,发现自己身下的床竟全是用汉白玉雕刻而成!四条翱翔的巨龙雕刻在床的四周!整个大殿富丽堂皇,庄严而大气!

“郡主,您醒了……”一名丫环发现水潋滟苏醒过来,开心地叫道。

“郡主?”水潋滟微闭双目,沉思了片刻,慢慢的消化了一下,“你是在叫我吗?”

“当然了,奴婢是伺候郡主的荦荦呀,郡主难道不记得了吗?”少女眼中顿时浮出一层水雾。

“荦荦?”水潋滟只觉得整个头都大了起来,究竟怎么回事?自己一觉醒来,竟然变成了郡主,还有一个从小服侍自己的丫环!“这里是何处?我又怎会是郡主?怎么会把我绑在这里?”

“郡主,您忘记了吗?”荦荦睁着纯真的眼睛,看着水潋滟,忽然,小手放到了嘴前,倒吸了一口气,“难道……难道您失忆了?”

水潋滟确定自己没有失忆,但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先要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头疼欲裂,一时想不起来,你且同我说说。”

“郡主,这里是皇宫,您是昭华郡主——冷无双呀!是靖老王爷最疼爱的女儿呀……”

“什么!靖老王爷?”听到荦荦的话,水潋滟挣扎着想要起身,却疼了自己,一道红色的瘀痕出现在她的纤纤细腕之上。

“郡主,您做什么呢?”荦荦看到水潋滟手上的瘀痕,心疼万分,“您怎么能这般的不爱惜自己?”

“你说的是——靖老王爷?”水潋滟仿佛没有注意到自己手腕处的伤痕,只是急切地问。

“是呀,郡主应该称呼父王的……”

“为什么?为什么……”仿佛被抽掉了所有的生命力,水潋滟失神的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郡主……郡主?您没事吧?”荦荦小心地问。

“放开我!”水潋滟厉声大喊,拼命的挣扎,一道道的血痕出现在她无瑕得肌肤上,“放开我……”

“郡主……郡主您冷静下……皇上就是怕您伤了自己才绑了您的……”

“皇上……”听到这两个字,水潋滟停止了无用的挣扎,那样只会伤了自己,冷冷的盯着荦荦,“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在皇宫?”

“半个月前,皇上在靖王府中对郡主您一见倾心,几日后,一道圣旨跟随着文聘下到靖王府,诏您进宫,可是您明明对皇上也有情意,但由于皇上的擅自决定,所以您一直对皇上冷言冷语的,前些日子更是触怒了龙颜,您一气之下,自残身体……皇上,担心您才令人绑了您……”

水潋滟深深吸了口气,使自己的声音逐渐放缓,“荦荦是吗?去帮我把圣旨拿来,我要看看。”

“郡主,您终于肯接旨了吗?奴婢马上去拿,”荦荦兴高采烈地跑了出去。

水潋滟双眼虽然闭上了,但是脑子中却在飞快地旋转着:尚皇?尚皇?皇上?我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可怎么会这样?傲凡叔叔为何要如此做?昭华郡主——冷无双?好一个昭华郡主!好一个天衣无缝的身份!只是,傲凡叔叔,为何……为何要这般对我?眼泪顺着她的眼角逐渐的滑落,浸湿了枕巾。

“郡主,您看,这便是当初的圣旨,”荦荦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奴婢帮您念念……”

“荦荦,”水潋滟睁开了双眸,“放开我,我自己看。”

“可是……”荦荦的小脸扭成了一团,犹豫不决。

“放心,傻事我不会做第二次的。”水潋滟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那……好吧,郡主不许再这般傻了,”荦荦爬到了床上,十分小心地把束缚着水潋滟的轻纱解了开来,并轻轻的按摩着瘀痕。

水潋滟却是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痕,一把夺过圣旨,看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靖王之女昭华郡主冷氏无双,品貌端庄,蕙质兰心,才貌双全,贤淑聪慧,足可母仪天下!今特册封为皇后,掌凤玺执掌后宫……母仪天下……”水潋滟瘫倒在床上,任凭圣旨从她的手中滑落,“好……个母仪天下……八月中秋,大婚,并大赦天下,举国同庆……呵呵……呵呵……好……真是太好了!嗯……”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喷了出来,鲜艳的血顿时沾满了她雪白的衣衫,更显得凄凉与无助!意识渐渐朦胧起来,渐不可闻。

“郡主……您怎么了?醒醒呀……”荦荦焦急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只是——

脑中一阵眩晕,眼前开始模糊起来,只感觉天旋地转,全身都在抽痛,好累,好累,真的好累,身体好像在飘忽一般,好想从此一睡不起,再也不醒来!好想……意识顿时陷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