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李雨涵的离开让小雪松了一口气。
她对刘维民的出轨感到很失望,但她还是想通了,她知道刘维民因为自己被李建明欺辱而耿耿于怀。她从心里原谅他了,就当他和李雨涵的这一次外遇是对他的补偿吧。看着已经稍微隆起的肚子,小雪还是感到莫大的安慰。
一个星期过后,公司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腾刚来过几次,都是找刘维民去陪客人吃饭。月萌天天在办公室里绣十字绣,好像外面的世界与她毫无关系。
饭桌上,在等客人的空当,腾刚笑嘻嘻地问:“我听说刘总找了一个漂亮小秘,今天怎么没有带来?”刘维民知道腾刚在取笑他。
刘维民正想说几句,忽然听到腾刚的手机响了。腾刚接了电话,是月萌的。
“怎么了?我跟刘总在外边吃饭呢!”腾刚慢吞吞地说。
“什么?刘总夫人晕倒了?怎么回事?”腾刚急切地问道,语速很快。
“怎么会这样,那我让刘总赶紧赶过去看看,我自己陪客人吃饭吧!”
“怎么了?”刘维民气喘吁吁地问,身上每一根神经都因恐惧绷得紧紧的。
腾刚收起手机,急忙对刘维民说:“你呀你,你快去电池公司一下,你老婆晕倒了,快去送医院吧,这里有我陪着。”
刘维民马上就想到了小雪肚子里的孩子,急忙开车赶往公司。他心急火燎的,觉得车开得如蜗牛爬行一般,同时各种猜测在他脑中纷至沓来,他想象着各种可怕的事情。
小雪流产了。
医生告诉他:“你老婆是因为长期忧郁,加上心情不好,情绪不稳定,导致胎儿流产。女人怀孕期间一定要保持心情愉快,胎儿才能健康。”
刘维民又恨起李建明来,他认为导致今天这样的结果,全是李建明造成的,要不是李建明的摧残,小雪的身心绝不会如此脆弱。
第三天小雪出院了。知道孩子掉了,小雪只有默默地哭。
月萌亲自去小雪家里看望她,并且安慰她好些话,她说孩子掉了还可以再要,不要因此而伤神,免得影响身体,对将来生孩子更不利。
自从小雪流产后,刘维民便彻夜不回家,要么住在外边,要么就待在公司。
一天夜里,月萌走进刘维民的办公室,给他泡了一杯咖啡,让他不要太劳累,早些回家陪小雪。
刘维民在接咖啡的时候,突然看到月萌那暧昧的眼神,他想起了他们的过去。
“月萌,你幸福吗?”刘维民突然问。
月萌愣怔了一下,马上流泪了。
“维民哥,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父母逼我,我想我们绝不会分开的,父母害了我一辈子,到现在我都一直后悔嫁给腾刚,其实我爱的还是你。”月萌说着就贴进刘维民的怀里。
刘维民有点慌张,他慢慢推开月萌,离开座位去锁上门,他怕小雪会像上次那样突然进来。
回到座位,刘维民喝了一口咖啡。
“过去的事情了,我们现在都有了自己的家庭,最好不要再提从前,我们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月萌,你还是回去吧,不然腾总会起疑心的。”他表情不自然地说。
“他起疑心?他才不管我的死活呢!他在外边有女人,几年了,我比谁都清楚。”
“可是他并没有抛弃家庭,你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千万不要再多想了。”
“维民哥,我没有多想,我只是心里难受。你能抱抱我吗?我想找一下过去的感觉。”月萌柔声说道。她走近刘维民,抱着他的脖子。刘维民并没有拒绝,他想了想,紧紧地抱住了她。她轻轻呻吟一声,然后闭上眼睛。
“维民哥,我快一年都没碰过男人了,你给我的感觉真好。”月萌说着抽泣起来。
“怎么回事?腾刚不回家住吗?”他吃惊地问。
“他不回来,他就等着我给他生儿子。他的女人很多,已经不稀罕我了。”月萌说着,擦干泪勉强地笑笑。
“月萌,你别这样好吗?你这么不开心,我心里也难受,虽然我们分手了,但我还是希望你过得好,希望你生活得幸福。”刘维民关切地说,他竟然忘情地抚摸起她的脸。
“维民哥!”月萌搂住刘维民的脖子,竟然狂吻起来。
月萌像一头口渴了很久的野兽,纤纤玉手在刘维民的身上一阵狂摸。刘维民招架不住,竟然也忘记了所有,双手也在月萌柔软的身体上游走。
刘维民贪婪地欣赏着,他仿佛又看到了过去的自己,过去的她。他又一次抚摸着她的身体,将她揽入自己的腋下,开始亲吻她的身体。
第二天,一切依旧。
小雪来上班,看到月萌在绣十字绣。月萌见小雪来,热情地问候。
小雪突然觉得月萌的举动有点怪,而且和平时不一样了,她脸色红润了,唇上的唇膏湿润地衬托着温柔的小嘴儿。她看上去心情特别好,看不到往日笼罩在她脸上的好像永远也抹不去的忧郁。
“怎么了?买彩票中大奖了?”小雪笑着问。
“我对钱没兴趣。”月萌微笑着淡淡地说。
“看你今天春风满面啊,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小雪微微一笑。
“我不告诉你。”月萌羞涩地笑了。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就随口说:“我能遇到什么好事儿啊,就是觉得自己好像怀孕了,所以很高兴。”
“真的啊?那恭喜你了!”小雪惊叫着祝福。但是她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孩子,瞬间又黯然伤神。
小雪不由地叹息一声,月萌看出了她的心思,好言宽慰一番。
第二天下午,小雪发现月萌没来上班。而刘维民也有几天没见踪影了,也不来公司。
小雪以为他一定是跟着腾刚在外边应酬,也就没多想什么。
两个小时后,小雪接到一个短信,是她在北京白鹭酒店上班的同乡好友发来的,短信内容是:“小雪,我看到你老公带着一个女的来我们酒店开房了,在3031房间。”
小雪差点晕厥过去。她尽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她觉得心口一阵疼痛,喘不过气来。
“难道他还没和李雨涵断掉?”小雪猜想着,越想越气愤,“几天不回家,原来又和李雨涵厮混在一起了!”
她无法克制自己,抓起包就冲向楼下,打车赶往白鹭酒店。
这一次小雪不容分说,直接奔3031房间。
豪华的套房里,刘维民衣衫不整,气呼呼地来开门,床上的月萌一脸怨气,手忙脚乱地穿衣服和鞋,当刘维民看到小雪站在门口时,立即惊呆了,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做这种事,小雪都会像幽灵一样站在他面前。
小雪二话不说就进去了,重重地甩了月萌一个耳光,月萌被打蒙了。
“原来你是个小人!”小雪骂道。然后怒目瞪着刘维民。
“小雪,我们……”月萌想解释什么,但欲言又止。
“你们怎么了?你不会告诉我你们什么事都没发生吧?我原本以为我们是好姐妹、好同事,没想到连你也这样对我!”小雪气呼呼地说,然后转身坐在床边伤心地哭了起来。
“小雪,你能不能听我解释,其实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也许你听完我的解释,你就不这么想了。”月萌极力想解释,她的唇有点干涩。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小雪瞪着大眼睛怒吼道,随即把脸转向刘维民,大骂道:“刘维民,我哪里对不住你了?我承认我的命苦,就这么一个贱命,但我对你是忠诚的,而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我?你要不想和我过就早说嘛,你可以和我离婚,但你不能这样伤害我,刘维民,你还有一点良心吗?”说完,小雪哇哇大哭起来,声音凄凉。
刘维民抱着头坐在地上,一动都不动,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个小时过去了,大家都沉默了,小雪的泪似乎也干了。
“我们走吧,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刘维民终于发话了。
“休想!今天我们要在这里做个了断,否则谁也别想踏出这个门!”小雪依然坐在床边,愤愤地说。
月萌无奈,她想了想,只好来硬的,她突然站起身指着小雪大声说:“宁小雪!我告诉你,你不要逼人太甚!你以为我怕你不成吗?说好话你不听,你非要逼我说难听的!我告诉你,我和维民早就认识了,就在你们还没结婚前我们曾是恋人,我们一起在北京打拼,后来我家里人逼我嫁给了腾刚,否则现在哪有你们的婚姻!这次我们在一起是对不住你,但你也不要把我和维民想成那种人!我们是有感情的!”
月萌的话无疑像晴天霹雳震得小雪脑子嗡嗡直响。
“你说什么?刘维民!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怎么这么乱,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小雪大声地对刘维民说。
刘维民摇摇头,就把他和月萌的那段往事告诉了小雪。
小雪听完后,冷笑起来:“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我倒成多余的了,你们现在怎么打算的,你们要在一起,是不是?”
刘维民说:“我没有这个意思。”
月萌低头小声说:“反正我对维民还有感情,这个希望你理解,我们都是女人。”
小雪冷笑道:“你的意思是,要和我共享一个丈夫?”
月萌急忙说:“我没有这个意思,但是希望你理解我们今天的行为,不要为此大吵大闹,你说吧,怎么解决,我听你的意见。”
“很好办,这一次就算了,算你们两个人重温旧情,但是我们双方都是有家庭的人,不该做这种不道德的事。我的意见是,要么你离开这个公司,要么我离开这个公司,要么我和我丈夫都离开这个公司。”小雪语气坚定。
月萌用乞求的口吻说:“小雪,腾刚和维民有今天这个企业不容易,难道你就想眼睁睁地看着公司倒闭吗?难道你希望维民一事无成吗?现在正是我们发展事业的时候,我们就不要把私事和公司的事扯在一起了。”
“什么私事?就因为维民跟着你们搞公司才扯出来这么多糗事,难道你觉得这是公事吗?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小雪冷冷地说。
“这么着吧,我有一个方案。要我现在退出是不可能的,公司刚刚经历了李雨涵的祸害,目前客户都失去了,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公司倒闭,毕竟这公司是腾刚投资的。要我走也可以,除非你比我优秀,我才能放心。我们开始竞争吧,如果你输了,你就不要干涉我和维民的事,毕竟他的事业需要我的帮助,如果你赢了,那我退出,我也希望你能帮助维民把公司做大,这样对你们将来都有好处,你觉得呢?”
小雪听了不禁惊愕万分,但她心里发誓:“绝不能输给眼前这个女人,她毕竟是刘维民的旧情人,输给她就证明输掉了自己,就证明自己配不上刘维民。”
“好吧。”小雪想了想,最后淡淡地说。
25
抱着对丈夫的最后一丝希望,万般无奈之下,小雪最终含泪同意了月萌的方案。她和月萌的竞争开始了。
小雪知道,因为月萌和腾刚的关系,月萌手里握有大量客户的秘密资料,在生意上对付自己是轻而易举的,这也是月萌最得意的。她们规定,三个月内,谁能取得公司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业务谁就算胜出,对方就自动退出。
一场原本痛苦万分的婚外情演变成为残酷的职场竞争。刘维民开始惶恐不已,后来却心安理得了,他对她们和公司一概不问,任她们在那一间办公室里争得你死我活。
小雪的心里滴血不止,发誓不要输给这个女人,她要将所有流失的客户都重新拉回来,要让月萌心服口服地输给自己,然后她决定离开这里。她觉得也只有这样,才是解决丈夫婚外情最好的办法。
就这样,她们各怀心思,一时间,办公室宛然成了战场,有时吃饭都几乎在里面,一天到晚地忙碌着,“战争”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一开始,办公室的那部电话几乎成了月萌的专线,小雪不想委曲求全,干脆另装了一部。小雪将气愤全装在心里,一天之内无数次地安慰自己要镇定,只有这样才能击退对方。外来的客户根本看不出她们在竞争。
月萌青春妩媚,一些陌生客户一来就靠上去和她说话,几个老客户也习惯了和她谈业务。那几天,月萌几乎占尽了优势。看着这一切,小雪面上一点也不着急,心里却像一锅开水沸腾开了。
头半个月里,小雪惨败连连,甚至一些原来和她做得很熟的客户也被月萌抢去了。
“你得意什么,你是用色相勾引客户的。”小雪皱起眉头,眼睛也眯缝起来,声音满含愤意。
想不到月萌反而更得意地笑了:“现在社会竞争是不择手段的,适者生存的道理你懂不懂?!我用色相勾引客户?小雪,你长得比我还美,你怎么不用色相勾引客户呢?”
小雪气坏了,想打她,却没勇气。她心里想:“将她赶走了又怎么样?我还能将那些客户拉回来吗?公司以后还能顺利地发展吗?蒸蒸日上的业务订单才是我和维民婚姻的支柱啊!”
那几天,竞争中的小雪总是处于下风。
月萌更得意了,一天到晚在电话里和客户说说笑笑,她的客户越来越多,多的都可以随意挑选了,凡是有和她讨价还价的客户,她就立即收敛起笑容,三言两语就挂断了电话。她是做给小雪看的,那样子骄傲得不可一世,她越是这样,小雪越是心急如焚。
月萌以为自己稳操胜券,但她想不到对手小雪的机会终于来了。
那天,一个客户打电话给月萌,小雪隐约听出是那个海淀区的大客户。月萌嫌他们将价格砍得太低了,当下就生气地挂了电话。细心的小雪在旁边不由得眼前一亮,下班后,月萌走了,她在座机上翻查着来电显示,果然有海淀区的电话号码,她当晚就和那个老板取得了联系。
第二天一早,小雪就带了电池系列产品的样品,坐车直奔海淀区。
见到大客户,她详细地介绍了这些聚能电池的各种优点。海淀区老板见小雪说得有理,态度也很真诚友好,当时就签了二百万元的订货单。几天后小雪亲自押货而来,帮他们点数,还特地带了一些老家西郊区的土特产,老板见了很高兴。小雪顺便请他帮忙介绍其他客户,老板觉得小雪很诚恳,就点头答应了。
这次满载而归,小雪信心十足,却对月萌隐瞒着这些信息。几天不见,月萌以为小雪就要不战而退了,一脸自鸣得意。小雪摸清月萌的一些规律,暗地里抓紧时间,做了大量的工作,终于将不少丢失的客户又重新拉了回来。就这样,老客户介绍新客户,最后连月萌手里的几个客户都被别人介绍给小雪了。小雪对待客户从不耍嘴皮子,每次都是自己监督生产,然后亲自装货、交货。这些都是月萌做不到的,她受不了这种苦,生活已经很优越的她也不可能这样认真地做。所以,只要和小雪打过交道的客户都夸她诚实能干。
第二个月,小雪与月萌的业务基本持平。这时,月萌慌了,她不明白小雪为什么进步得这样快。看到客户纷纷向小雪这边靠拢,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威胁和压力,而月萌第二个月的处境恰恰是小雪第一个月的情景。现在,小雪烦乱无绪的心里终于越来越平静如水,一想到那些天只想趁着月萌不注意就跳起来勒死她的情景,她觉得自己很荒唐,她知道,要打败对手,不是靠野蛮,而是靠辛勤和智慧。
小雪沉着应战,到了第三个月的中旬,月萌手里百分之九十的客户已被客户串客户全都介绍给了小雪。
小雪豁然醒悟:现代的市场经济是有它自身的规律的,她们的客户原来是有连贯性的。
至此,小雪已经将月萌彻底打蒙。月萌手里基本没什么客户了,只有几个别有用心的花心男人常来和她耍嘴皮子。
月萌在办公室里寝食难安,成天一脸沮丧,她不明白自己输在了哪里。
还有好几天才到约定的日期,月萌看到大势已去,于是坐不住了,终于对小雪说:“我输了,你留在这里吧,我决定退出,我相信你能照顾好公司和维民。”
小雪赢了,但爱已去,她就在想最后一个问题,那就是刘维民还值不值得让她留恋。
月萌走了。小雪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同事的眼前,然而她却没有丝毫的喜悦之情。她痛恨月萌,是她破坏了自己的婚姻和家庭,她更痛恨刘维民,那么一个大男人,却在婚外情的旋涡里久久不可自拔,一次次地隐瞒她,任人摆布,最终又毫无主见。
月萌走了,小雪的心里反而失落了许多,整天像掉了魂似的,面对着公司同事们一声声的恭喜,她的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那天刘维民喜滋滋地来公司,小雪正要出门,撞个正着,俩人的目光对视,小雪似乎觉得默默相视的这一瞬间,时间不再流动,两人眼中不定的疑问与焦虑显而易见,更有创伤和希望。
小雪尴尬低头,急着将手里一大堆的资料塞进他怀里,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刘维民没有追出去,他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材料。
这时候,月萌打来电话,让他去月亮湾大酒店,她在那里等他。
刘维民驱车直往月亮湾。
小雪回到家,她也没多想,看了看这个她住了很久的房子,她百感交集,于是她写了一封信,留在茶几上,然后收拾好行李走了。
恰好腾刚有事情找刘维民,打电话却关机。腾刚只好来到电池公司办公楼,上去后也不见人,问公司里的员工,说刚才出去了。腾刚以为刘维民家里有什么事,就开车去他家里找。敲门却没人应答,门也没锁。
“这小子,怎么这么大意,门都不锁,也不怕遭贼啊。”腾刚说着,就进去了,他想在这里等刘维民回来。
坐在沙发上,腾刚扫视了一下刘维民的室内,觉得很是简陋,他摇了摇头。
突然他看到茶几上有一个信笺,索性就拿起来看,当他看到“亲爱的维民”几个字时,他笑了,自言自语说:“这小两口还挺浪漫的啊。”
接下来他再也笑不出声了,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信上说:“我并不知道你和月萌以前就是情人关系,但是我们是夫妻了,你还和她纠缠不清,你这是在羞辱我。维民,我不想就这么和你生活在一起,我走了,从此以后,你过你的生活吧,希望你保重。”落款是小雪。
腾刚看完信,怒火腾地窜起,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生活里还有这种难以置信的事,他恨月萌和刘维民,骂他们是狗男女,合起来欺骗他。